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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剛一落地,北京就下起了大雪,車異常難打,好在池明知叫了車來接他們,宋天暮和他一起坐在后排,聽他和陸凱揚聊天,心里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突然地,池明知抓住了他的手,拿拇指在他掌心揉搓,這個動作把宋天暮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把手往回抽,可池明知卻把他攥緊。 宋天暮回頭看了池明知一眼,池明知面色如常,好像無事發(fā)生。 宋天暮感到一股夾雜著無力的煩躁,他知道,如果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那么他還是不能拒絕池明知的任何要求。 下了出租,池明知說要請他們去吃潮汕火鍋,宋天暮拎著行李箱跟在最后,走了沒幾步就開口道:“我不去了,你們去吃吧?!?/br> 池明知回頭看他,宋天暮說:“有個化院的朋友找我吃飯,前幾天就說好了?!?/br> “是嗎。”池明知點點頭,“那我們倆先吃了?!?/br> 宋天暮松了一口氣,提著行李箱冒雪走回學校。 學校里人來人往,大多數行色匆匆,裹著羽絨服和圍巾忙著趕路,宋天暮抬頭看了看天,一片雪花飄到他眼睛里。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走進寢室樓。 室友們都回來了,寢室里亂糟糟的,行李箱帶過來的泥水流了滿地,宋天暮脫掉外套,把地拖了,連好網線,隱身狀態(tài)登錄QQ,想看看之前錯過的群聊消息,他沒弄明白實名制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所有人都必須實名登錄論壇嗎? 沒想到他又收到了Y野的消息,看時間是在昨天他下線之后,對方問他“那晚上有時間嗎?” 宋天暮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過這個人,對方想找機會把他叫出來打一頓了。 可看了看聊天記錄,自己頗為冷淡的回應實在稱不上禮貌,對方發(fā)來幾句話,自己只回復幾個字。 他猶豫一會兒,回復對方:晚上可以。 大概半小時之后,Y野的消息彈出來:好啊,你在幾公寓?我去找你吧。 宋天暮:…… 他更加覺得不對勁起來,可已經答應了,再反悔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只好如實把自己的寢室告知對方。 大概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有人敲了敲門,宋天暮起身開門,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生站在門口,他的頭發(fā)有點長,松松扎在腦后,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他臉上利落的線條。 “你好。”他笑起來的樣子顯得十分大氣、開朗,“我還以為今天看不到你了呢?!?/br> 宋天暮跟不上他的步調,只好略顯拘謹地說:“你好?!?,同時也覺得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宋天暮的?也有可能是室友開的門啊。 對方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你沒收拾好的話我等你一會兒?!?/br> “我——”宋天暮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床鋪,“我沒什么好收拾的?!?/br> 他穿好衣服,和對方一起下樓,對方側過臉看看他,有些失望地說:“你真不記得我了?” 宋天暮大感迷惑,他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 “咱們一起上過公共課。”他說:“我的書落在教室了,回去找的時候正巧看到你把書放二樓消防栓上,我過去拿書的時候你還看了我一眼,然后你發(fā)帖說丟書的人去消防栓上拿,你不記得了?” 宋天暮倒是記得自己撿書和發(fā)帖的事兒,只是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看了他一眼”,他經常在走路的時候發(fā)呆,可能只是無意識地瞥了一眼? 所以對方對自己這么熱情只是為了表達感謝嗎?之前在論壇里幫自己說話也是?可只是因為一本書的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在路上,對方已經做完了自我介紹,名叫俞野,北京人,化院的,比宋天暮大一歲,他這么坦蕩熱情,反倒顯得宋天暮之前的戒心有些多余。 飯是在學校附近吃的,整體菜色偏清淡,倒是很符合宋天暮口味,本以為吃飯的時候會很尷尬,沒想到完全沒有,俞野的熱情毫不做作,也不夸張,他約宋天暮有時間出去玩玩,好歹逛逛故宮,宋天暮對故宮興趣不大,可要他當面拒絕人,他還真的有點做不出來,只好答應了。 “你老家是哪兒的?”俞野一邊給他盛小吊梨湯一邊問。 宋天暮如實相告,俞野哦了一聲,點點頭,“是你爸媽去南方工作,你也跟過去了嗎?” 這并不算一個刺探隱私的問題,宋天暮本可以糊弄過去,可他突然生出一股抗拒來,像是故意的一樣,他說:“不是,我爸爸進監(jiān)獄了,我媽和他離婚之后一個人帶我過去的?!?/br> 他本以為這個回答可以讓俞野這莫名的熱情消退一些,畢竟做朋友這事也有準入門檻,他這種的往往會不招待見一些,沒想到俞野好像并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只啊了一聲道:“這樣啊,那你以后可能不太好進國企了,不過你們專業(yè)還挺好就業(yè)的,應該沒什么問題?!?/br> 宋天暮無話可說,只得點了點頭。 吃完飯出來,外面的風雪更大,宋天暮幾乎要被風吹得喘不過氣,俞野走在他前面給他擋風,宋天暮更覺得怪怪的。 好在進學校沒多久,風就停了,雪也小了,暮色四合,宋天暮只想趕緊回去把行李箱騰空,洗洗睡覺。 “你是不是坐車坐累了?”俞野回頭看他,“怎么看著這么困呢。” 宋天暮嗯了一聲,他是真的困了,這導致他的大腦都有點遲滯,不假思索地問了一個他早就想問的問題:“你為什么要留長頭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