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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暮拿了資料之后離開他的辦公室,坐在電腦前發(fā)了半天的呆。 三天之后,池明知回來了,宋天暮胃病發(fā)作,實在是爬不起來,就請了一天假,晚上的時候,池明知下班順路來看他。 “怎么搞的,還生病了?!背孛髦谒策?,“去醫(yī)院了嗎?” 宋天暮說:“去了?!?/br> 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心里沖出來一樣,宋天暮幾乎要安耐不住開口的沖動。 為什么。 池明知看了看他墻上掛著的畫,問:“也是你畫的嗎?” 宋天暮點點頭。 池明知說:“有時間給我畫一副。” “???” “送人。”池明知揉了揉他的腦袋。 宋天暮覺得自己幻聽了,“送人?” “陳碩管我要的?!?/br> 宋天暮失笑,怔怔地看他。 為什么。 外面開始下雨,路上的積水映出世界的影子。 天地倒轉(zhuǎn)。 “怎么了?”池明知也看向他。 宋天暮搖搖頭說:“沒怎么?!?/br> 雨下大了點兒,池明知走了,宋天暮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 胃里一陣抽搐,他伸手按住。 雨滴打在水洼里,虛幻的倒影破碎變形,被銀月映出錯亂的影子。 為什么。 第三十八章 晚上十點多,陸凱揚給宋天暮打電話,“弟,跑不跑???” 他說的是跑跑卡丁車,這個游戲他玩得也很上癮,經(jīng)常找宋天暮一起玩。 宋天暮:“不了?!?/br> 過了會兒,宋天暮從床上起身,穿衣服下樓。 雨好大,路上很堵。 他漫無目的地開了一會兒,路過一個珠寶店,停下。 店員過來接待,宋天暮問:“有對戒嗎?!?/br> 店員拿了很多給他挑,最后宋天暮挑了一對,十二萬八。 他回到車上給陸凱揚打電話,問他在家沒有,陸凱揚說:“這個時候當然在家啊?!?/br> 于是宋天暮開車去了陸凱揚家,陸凱揚和邢琳都很驚訝,問他怎么這么晚還出門。 宋天暮拿出禮物盒,拆開,上面的鉆石在燈光下發(fā)出璀璨的流光。 “我來給你們送結(jié)婚禮物?!?/br> 陸凱揚愣了,“這么晚送什么結(jié)婚禮物,你怎么了?” 宋天暮慢慢地說:“我可能沒辦法參加你們的婚禮了?!?/br> 陸凱揚和邢琳對視一眼,拉他坐在沙發(fā)上。 邢琳去廚房泡姜茶給他,陸凱揚蹲在他身前問:“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宋天暮低下頭,指甲把掌心掐得很疼,“我只是覺得自己……太愚蠢了。” 然后,陸凱揚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哭了。 剛要起身給他拿紙巾,宋天暮就支撐不住似的緊緊抱住了陸凱揚。 房間里響起了嗚咽聲。 陸凱揚慌了手腳,胡亂拍著宋天暮的背。 “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天暮沒辦法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到底能得到什么,今天終于發(fā)現(xiàn)答案,能得到的只是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十一年,四千多天,將自己的童貞和真心一并交付,時間留下的禮物只有這個。 別人喜歡你,你唯一的拒絕就是“別鬧”,慶功宴上坐在他身邊,喝他敬給你的酒。 他表白完想要一幅畫,你選擇找我來要,盡管我從十五歲開始就成為你發(fā)泄欲望的玩伴。 我一直在想不喜歡我沒關(guān)系,只要不喜歡別人就好,甚至覺得除此之外沒什么不能忍受的。 但事實是,你大概不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只是不會喜歡我罷了。 不喜歡我,不顧及我的感受,一絲一毫也沒有。 你沒有任何、任何的承諾,甚至這個局面由我親手造成,是我自作自受,自食苦果,所以我只能說一句,我覺得自己太愚蠢了。 除此之外,我沒有資格說其他。 邢琳聽到聲音從廚房跑出來,無措地拍了拍他的背。 一陣壓抑、絕望的哭聲從陸凱揚懷里傳出。 十一年。 為什么要選擇這樣過十一年。 即使遇不到家人,沒有今天的境遇,也好過遇到你,我真的很后悔。 后悔到想殺了自己。 過了很久,宋天暮終于抬起頭來,雙眼發(fā)紅地說:“我先回去了?!?/br> 陸凱揚哪里肯讓,把他的外套脫了扔在一邊,帶他到臥室讓他躺下。 宋天暮突然覺得胃疼到難以忍受。 十二點多,邢琳開車帶他們?nèi)メt(yī)院,兩個人陪宋天暮掛水。 熬了一夜,大家都在沉默,四點多的時候天亮了,陸凱揚突然問:“為什么不能來參加我們婚禮。” 宋天暮沉默一會兒,說:“我不想再看到他了?!?/br> 邢琳顯然也知道這個“他”是誰。 在陸凱揚開口之前,邢琳說:“那我們可以不請他。” 宋天暮搖了搖頭。 “我可能過段時間就要走了?!?/br> 邢琳問:“去哪兒?” “想出去學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宋天暮的聲音又變得若無其事。 他和公司說自己最近身體情況不好,以至于到了去醫(yī)院的地步,所以想找人交接一下手頭的工作,暫時休息休息,公司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