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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的不是什么鬼怪,一個人,就守著一屋子金銀財寶……她是龍? 想象了一下兩只腳跪在那堆金山上的章琴,蘇見莫名被自己的思想弄笑了。 “想吃什么?” 任語不知道什么時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撫著他的頭,蘇見便道:“我什么都行。” “問你吃什么你都是這句話。”任語笑起來,轉(zhuǎn)身對朱行道,“那我定了?!?/br> 蘇見看看朱行,又不明白為什么任語大清早要來賄賂一個高檔小區(qū)的保安。 以為任語會帶他們?nèi)ナ裁丛琰c攤吃個早點,沒想到任語帶他們?nèi)チ艘粋€看似挺高級的洋房小館。 有個漂亮的小庭院,早早開門的西餐館,門口樹立著寫著“Brunch”的黑板,用中英文各寫了一遍今日的主廚推薦。 任語進門之后,一個渾身法式主打扮的清爽少年走了出來,看見任語一笑:“任先生!” “王主廚,好久不見?!比握Z給他們倆介紹后,就找了個庭院中的位置。 蘇見很少來吃西式早午餐,對于他這種典型的中國胃,沒有大餅油條煎餅果子甚至小面米粉的早餐,根本不足以喚醒一天! “想喝咖啡還是果汁?”任語給朱行點完,轉(zhuǎn)身就問蘇見。 “咖啡吧?!痹绯磕敲丛缙鸱浅@Я?。 “他們家的可頌非常非常好吃?!比握Z笑道,“我總是想詢問秘方,可他不告訴我。” “告訴你了我還能在這里開店嗎。”王主廚給三人送上熱乎的咖啡,還有一個精致的陶瓷奶罐,里面是冰牛奶。 擺好餐具,蘇見才悄悄撇了一眼朱行,他沒有表露太多的不自在,把奶倒入咖啡中,沒有加糖攪拌了一下,喝了一口。 “之后就一直打算在那邊做保安嗎?”任語問道朱行,“之前我問過你的工作,一點也不想考慮?” “我不太想和人接觸,也不想……待在特別大的地方。”朱行頓了頓,“我覺得那個保安室是我找了那么多工作,唯一一個能讓我待得舒適尺寸的空間?!?/br> 說話間隙,服務(wù)員已經(jīng)送上了菜品??身灥慕瓜阄兜里h來,蘇見就覺得自己真的餓了。一個木制的托盤上放了各種菜品,服務(wù)員一一介紹:“帕爾馬火腿,薩拉米,芝士,酸黃瓜,烤豬rou和牛rou漢堡片……配合生菜和黃瓜,這些是醬料,蛋黃醬,蜂蜜芥末,番茄醬和黑椒醬?!?/br> 嫩粉深粉和炙烤過后的rou品,雖然有種“早餐這么正式好嗎?”的感覺,但蘇見還是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服務(wù)員給他們切開可頌,蘇見都能聽見那個“咔嚓”的酥脆聲響,他謝著接過,內(nèi)部層疊的紋路和著奶香黃油香和焦糖的甜香鉆入鼻子,幾片帕爾瑪火腿和已被可頌熱度軟化的芝士搭在一起,他趕緊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好!吃! 蘇見覺得自己滿耳都是被酥皮的脆響,緊接著就是口中融化的奶香。 帕爾瑪火腿的咸鮮和可頌微微甜香結(jié)合在一起,巧妙又神奇。 一個體積不大的可頌果然被他兩口就吃完了。 任語笑了一下,又伸手拿了一個,讓服務(wù)員下去,親手給他做。 而他和朱行又繼續(xù)了剛才的話題:“早年你有個家庭,妻子后來怎么樣了,你有去找過嗎?” 朱行愣了愣。 蘇見也豎起了耳朵聽,嘴上吃東西的動作也停下了,腮幫鼓著滿滿嚼。 “……沒有。”朱行手中熟練地用著刀叉,“任先生,我覺得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我也不想去打破了。況且我去找了她,她萬一已經(jīng)死了呢。” “那她萬一沒死呢?!比握Z問。 蘇見徹底吃完了一個可頌,已經(jīng)挺起身子坐直,他馬上意識到,這個人可能就是章小姐的丈夫。 眼前這個溫和謙遜,甚至有些不起眼平淡到丟人堆里就看不見的人,是那種富豪設(shè)定嗎?…… 他顯然剛才就應(yīng)該在對方的談吐和動作中讀出一絲不尋常來。 “她不可能沒有死?!敝煨袚u搖頭,“我接受不了她死亡,但又期待她沒有死,那還不如就當自己找不到算了?!?/br> “她真的沒有死!”蘇見忽然開口,“我們昨天見過她了……” “?”朱行露出一臉疑惑。 “你的夫人叫章琴,對吧。”任語道,“她在郊外的河灘邊,一直守著你的房子呢?!?/br> 蘇見點點頭,看見朱行終于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驚喜表情:“她真的活著。我們答應(yīng)帶你去見見她。” “我……”朱行在短暫的驚喜后,又陷入了迷茫中,“我暫時不想去見她?!?/br> “……為什么?她很想你,等了你十三年……”蘇見著急道。 話說了一半,任語輕輕按了下他的手,蘇見便沒再說下去。 任語看著朱行:“我能理解你,可以給你點時間,如果兩天后你依然這樣,我就和她說沒有找到你。” “好?!敝煨休p輕點頭,“謝謝?!?/br> …… “有什么想問的?”吃了一頓非常美味的早午餐,任語和蘇見送走了朱行,就乘著今天太陽不大,慢慢走回去。 “就是不明白,先生明明心里有他的夫人,為什么不去和夫人見面。”蘇見想來還有些許生氣。 “他和章琴,曾經(jīng)一個出不去,一個進不來。”任語慢慢道,“房子是朱行的第二軀殼,外面再大的事情,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只要回到家里就會覺得安全了。久而久之,對房子的依賴會大于對妻子甚至家庭的依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