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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養(yǎng)成手冊 第44節(jié)

    “我母親是個大方的人,除了嗓門大了點,哪里都好相處?!睂幹褚滦Φ?。

    她的母親韓氏,是個沒什么特殊的貴夫人,平常也就cao持家務(wù)、照顧兒女,有閑暇時,便打打葉子牌。唯一的不好,便是嗓門比較大,一旦與人吵起架來,那聲音能掀翻整個屋子。

    她父親寧江濤在洵南人人愛戴,眾人見著寧江濤便滿目感激,寧江濤自然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在洵南昂首挺胸??蛇@位寧大人,獨獨在夫人面前不是很抬得起頭,哪一回因為藏私房錢而被抓著了,就會被教訓(xùn)得垂頭喪氣。

    寧竹衣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因為練拳而長出手臂肌rou時,母親韓芙的大叫聲可謂是響亮至極。

    “還有別的嗎?”李賀辰不滿意她的簡略:“我想知道伯母喜歡吃什么、玩什么,都有什么愛好?!?/br>
    “口味與我差不多,喜歡吃葷,稍有些挑食。平日里嘛,打打牌,賞賞花,沒別的了?!睂幹褚吕蠈嵈?。

    “還有嗎?”李賀辰卻還是不滿足。

    “你倒是說說你想知道點什么啊。”寧竹衣嘀咕。

    “比如——”李賀辰猶豫了一下,側(cè)開頭,道:“比如,你母親想把你許給怎樣的人?”

    這句話,讓寧竹衣微微一愣,臉輕輕燒了起來。

    她正想回答,李賀辰忽然展開扇子,淡淡補了一句話:“這樣一來,也方便我給她介紹些年輕公子,好讓你早點找到夫家?!?/br>
    寧竹衣臉上的紅色迅速化為惱火。

    “我怎么知道!”她嘀咕道,“母親八成是想讓我嫁給皇上的吧!”

    第53章 行船北上   世子殿下他想過自由自在的日……

    離寧家父母來京城的日子還早, 天氣一日比一日熱,滿京都如入了蒸籠一般,樹葉片兒萎蔫無力, 各處的人也都昏昏欲睡?;蕦m大內(nèi), 也是如此, 唯有皇上所居的清心殿, 還能有稍許涼意。

    “永榮,你要尋什么樣的夫婿, 為兄都能幫你找到適合的人,可獨獨這周家三公子, 絕不可以?!?/br>
    清心殿內(nèi), 一籠碎冰散發(fā)著淡淡涼意, 珍珠簾子無聲低垂?;实劭吭诖扒?,滿面皆是肅色。他手旁的博山香爐內(nèi), 龍涎香散發(fā)著裊裊白厭。

    永榮長公主立在他跟前, 咬著下唇,圓潤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怨懟之色:“皇兄,永榮非他不嫁?!?/br>
    皇帝皺了皺眉, 道:“他的品性, 朕有所耳聞。說的不好聽些,他是個風(fēng)流多情之人, 不堪為良配?!?/br>
    永榮急起來,不甘道:“就算他風(fēng)流多情,我也想嫁他!要是不能嫁他,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聞言,皇帝的面色微變:“什么死不死的,這是什么話!這周景昂除了臉好看些, 還有什么好處?你就這般傾心于他?前次你對寧家那姑娘無禮,也是為了周三的緣故!”

    永榮聽了,眼眶泛起通紅之色,眼淚珠子險些就啪嗒啪嗒落下來:“皇兄,除了他,我誰都不想嫁。若是我此生不能做他的妻子,我也不知道,來日我會做出怎樣的事兒來!”

    皇帝聽了,頓覺得頭疼不已。永榮與他一母同胞,他本就多關(guān)愛些,于擇偶之事上自然更是謹(jǐn)慎,可偏偏永榮喜歡上了周家的三公子,那周三女人無數(shù),肯定不會對永榮好,他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永榮被騙了去?多少得攔著點。

    但永榮卻這樣不懂事!聽聽,她說得這都是些什么話?

    “罷了,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皇帝不愿再多談,揮手斥退了永榮長公主。

    等永榮長公主下去了,他朝外頭喚了一聲:“李慕之!”

    門應(yīng)聲而開,李慕之無聲地步入,問:“皇上有何吩咐?”他低頭抱手,模樣不卑不亢?;实劭粗?,心底便覺得很是欣賞。

    這個金羽衛(wèi)的中郎將很懂事,一向來明白他想要什么。哪怕是那些會被太皇太后攔著的事,他也愿意為自己去做。

    先時他想去洛水邊遇仙,瞧瞧傳說中的洛水女神是什么模樣,最好能借由女神登入仙道,可太皇太后與太后都攔著他,一個勁兒說他異想天開,真是讓他有苦說不出。

    堂堂帝王,連尋仙問道的資格都沒有,這皇帝做了還有什么意思?

    還是李慕之懂事些,明白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想起李慕之先前尋來引薦給自己的幾個丹藥方士,皇帝的心底更是滿意。

    若是那幾個方士真的能煉出登仙飛升、長生不老的藥,那他定然要好好嘉獎他們。

    “李慕之,你派人緊盯著永榮,免得她真的做什么傻事?!被实垡贿呄?,一邊吩咐道。

    “是?!?/br>
    吩咐完了這事,皇帝總算稍稍安了心,琢磨道:“近來天氣真是越來越熱了,倒不如去北邊的行宮避暑。”

    李慕之附和道:“北上的船只一直備著,皇上若想動身,隨時都可以?!?/br>
    聞言,皇帝露出贊許之色:“做的不錯。既如此,就派禮部的人去安排起來吧?!?/br>
    *

    蘇玉鬟從豫王府消失后,豫王妃沒少花精力去找她??扇艘才闪?,京城也翻了,愣是連個影子都找不到。無奈何,這件事只好拖了下來。

    天最熱的時候,宮中傳來旨意,皇室貴介,并幾家名門公卿,一道搭乘船只,沿河北上,去往慶豐行宮避暑。

    這慶豐行宮修建于前朝,本是某位太后的清靜之所,因為地處山陰之下,涼快得很,邃被李氏王家當(dāng)做夏日避暑之地。

    要想去慶豐行宮,坐船走水路是最快的。得了宮里的命令后,豫王府上下便收拾起坐船和避暑的行囊來。

    寧竹衣從沒坐過皇上的船,因此心底頗有些新鮮勁。與她相反,一聽要坐船,李賀辰的面色就不怎么好。

    要出發(fā)去碼頭的這天,寧竹衣見李賀辰臉色難看,便問他“怎么了”。

    “沒怎么,不過是覺得船上又熱又窄,不想待在船上罷了?!崩钯R辰的回答輕飄飄的。

    “皇上的船,怎么會又熱又窄呢?我聽燕婉jiejie說,皇上的船,就算裝二百個人都不在話下。”寧竹衣好奇地說。

    “你沒坐過,當(dāng)然不知道。總之,那船就是又熱又窄?!崩钯R辰道。

    寧竹衣正在納悶,恰好李燕婉提著帕子過來了。一見到李賀辰,她就關(guān)切地問:“阿辰,你暈船最厲害,要是當(dāng)真不能去,就還是留在王府里吧?!?/br>
    李賀辰:……

    寧竹衣:……

    寧竹衣的神色瞬時變得復(fù)雜了些:“什么啊,原是你這么大了還暈船。算了,人暈船也是常見的,你不必逞強?!?/br>
    李賀辰皺眉:“我早不暈船了,不必留在王府里?!?/br>
    開玩笑,這次李慕之也要去船上。他若不去,必然會出事兒。

    寧竹衣見狀,微微唏噓一番,沒有多話了。

    馬車悠悠而行,很快到了登船的碼頭。

    寧竹衣下了馬車,便瞧見一條寬敞的河道,清碧色的河水被這河道送往北方的天際??堪兜乃嫔?,一列皇家御船一字列開,氣勢儼然,依稀有群馬之象。

    這里靠近宮中,并無閑雜之人,唯有赤色高旗在風(fēng)中獵獵而響。不遠(yuǎn)處,各家王府的女眷子弟相繼下車,攜著丫鬟仆從,沿著長長的木板子往船上走去。

    臨水之地,清風(fēng)舒暢。夏季的悶熱之意,都被河上的水汽拂散了。

    “這么大的船……”寧竹衣仰頭望著那些船,新鮮極了。

    這些船小的有二層,大的有三層,俱是雕梁畫棟,精美至極。船頭盤著飛龍翔鳳,頂上立著龍之九子,綠璃紅柱,竟像是將宮宇殿舍挪到了這水面上來。

    “衣衣,你通水性嗎?”豫王妃原本正在命令仆從搬運東西,見她望著大船發(fā)呆,便笑瞇瞇這般問:“要是水性不好,可記得別在甲板上到處亂走?!?/br>
    寧竹衣忙道:“王妃娘娘放心,我會水?!?/br>
    洵南多水,她很識水性。不過那里的水上,只會有小小的烏篷船,或者只能載幾個人的畫舫,慢慢搖入湖上的一片碧荷中,不會有眼前這般壯闊的景象。

    很快,便輪到豫王府的人上船了。寧竹衣跟著豫王妃,一道踩著木板上了船。人還沒站穩(wěn),一旁忽然來了個老嬤嬤,笑瞇瞇道:“寧家竹衣小姐可在?太皇太后請您和豫王世子過去說話呢?!?/br>
    太皇太后?

    一提起這個名字,寧竹衣就想起一個滿面笑意的老婆子來。

    就在永榮長公主找過寧竹衣的麻煩后,豫王妃便帶著她一道去宮中見太皇太后,謊稱她和李賀辰要定下婚事,這才令永榮長公主得了懲戒。

    那之后,寧竹衣還煩惱過若是太皇太后問起婚事,她該如何回答。慶幸的是,她一直沒機會與太皇太后相見,自然也就不必考慮這樁煩惱。

    沒想到這會兒,太皇太后竟然逮著了機會,要見她和李賀辰!

    莫不是又想問“幾時過明路”?

    這可怎么辦?

    寧竹衣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豫王妃。

    但豫王妃卻什么也沒說,只是笑道:“阿辰,衣衣,你們先去吧。母后為人和藹客氣,你們不必拘束?!?/br>
    李賀辰和寧竹衣面面相覷,彼此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絲狐疑。

    太皇太后也住在這艘船上,她的房間在二層的最后頭。寧竹衣、李賀辰一道沿著木樓梯上了二層,穿過鋪著長絨毯的狹小走廊,進了最里頭的房間。

    “寧氏竹衣,見過太皇太后娘娘?!?/br>
    一進房間,寧竹衣便老實行禮。

    這間最里頭的臥室極是寬敞,左右以屏風(fēng)分了三間,一邊兒是美人榻,一邊兒是小佛龕。敞開的雕花木窗外,河水悠悠,碧色滿目。若是不知情的人,絕猜不出這是船上的一部分。

    “寧家丫頭,許久沒見著了?!碧侍笞诎噬?,身旁站著個陪侍的老嬤嬤。她穿一身深藏青色衣袍,手上纏著紫檀佛珠,看著便極是端莊貴氣。她和寧竹衣說完話,又轉(zhuǎn)向李賀辰:“豫王世子,你也有許久沒來看哀家了?!?/br>
    李賀辰忙低頭認(rèn)罪:“是阿辰的不是?!?/br>
    太皇太后目露深意,道:“這怎么能是你的不是?哀家知道,你和其他幾個不爭氣的堂兄弟不同,你身有要務(wù),忙得很。”

    李賀辰謙遜道:“太皇太后多慮了,阿辰自然不如堂兄繁忙。堂兄是一國之君,忙也是常見的?!?/br>
    太皇太后皺眉:“哀家指的不是那些瑣碎之事!哀家是說,你最爭氣,馬上就能娶上媳婦兒了。不像皇帝,離選秀的時日越來越近了,他還嫌棄選秀的姑娘俗氣,不像巫山神女?!?/br>
    聞言,李賀辰的臉上浮起一絲惑色。

    他馬上能娶上媳婦了?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旁的寧竹衣猛烈地咳嗽了一陣,故作嬌羞道:“太皇太后娘娘,竹衣與世子殿下還沒定親呢。這事兒,下次提也不遲?!?/br>
    聞言,太皇太后皺起眉:“怎么還沒定親呀?哀家每次問豫王妃,都說是‘已派人去打聽你父母的意思了’,怎么拖了這么久,還沒個數(shù)呢?”

    寧竹衣訕笑一陣,道:“嗯……其實……其實是因為……”

    她“其實”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

    她能怎么辦呢?她和李賀辰,壓根不是未婚夫婦呀,豫王妃也必然沒有去問她雙親的意思,這一切不過是拿來搪塞太皇太后的話罷了。

    可是太皇太后尊貴,她又不能說“我們不會成親”,那多叫老太太失望呀。

    寧竹衣眼睛微轉(zhuǎn),忽然有了個主意。她咳了咳,露出黯然之色:“其實,是這樣的……”

    太皇太后不解道:“是怎樣的?”

    “是世子殿下他……”寧竹衣惆悵道:“近來忽覺得一個人更好些,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

    聞言,太皇太后的面色一變,眼底有了淡淡的惱火:“豈有此理?!”說罷了,她一臉嚴(yán)肅地轉(zhuǎn)向李賀辰,呵斥道:“豫王世子,這就是你不懂事了!”

    一旁的李賀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