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養(yǎng)成手冊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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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羽的唇形動了動,在她耳畔悄然說了些什么。不等她仔細(xì)聽清,左丘羽便劇烈地咳嗽起來。緊接著,他氣息微弱、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寧大小姐……我meimei……我meimei……喜歡吃甜酪……” “?。俊睂幹褚掠X得自己的嗓音也有些顫了:“甜,甜酪……”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左丘羽將按照故鄉(xiāng)法子制成的甜酪遞到自己面前的模樣。 “我特地叮囑廚房,按照我老家的做法,往甜酪上放了許多紅豆。我meimei平日就喜歡吃這樣的甜酪,寧大小姐試試?”彼時,他興高采烈地這樣說。 寧竹衣胡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我知道了,左靈兒喜歡吃甜酪?!?/br> 聞言,左丘羽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了那面具似的假笑。不過仔細(xì)一瞧,這一回,他的笑容好像也并非是那畫上去的模樣了,眼底也有了閃爍的微光。他沾著血的手指伸向腰間,撫了撫那粉色的女子香囊,口中喃喃道:“多放點(diǎn)……紅豆……靈兒……喜歡吃。” 他的嗓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終于慢慢消散。在這句話落地后,他便合上了雙眼。 寧竹衣怔怔地盯著他,腦袋一片空白。 左丘羽死了,就在她眼前。 一股莫名的哀傷如潮水般涌了上來,頃刻霸占了她的腦海。她咬咬牙,將那軍符不動聲色地攥緊袖中,然后站了起來,轉(zhuǎn)向了李慕之:“少卿,你的狠毒,我今日算是開眼了。” 李慕之并未因死士之死而有任何的觸動。他只是神色淡漠地站在那里,仿佛正在賞月的雅客,而面前的血泊,正是最好的風(fēng)景。 “狠毒?”聽聞這個詞,他輕輕笑起來:“你早就說過我狠毒了,我倒也不介懷。寧大小姐只要知道,這份狠毒是為了你,這就足夠了?!?/br> 寧竹衣惱火起來,眼里迸出厲色:“真是自作多情!你以為我當(dāng)真需要你做的這種種事?” “為何不需要?”李慕之負(fù)手笑說:“我對你的種種癡心,你難道還不解嗎?” “對我的癡心?”寧竹衣嗤笑一聲,以嘲諷的眼光看向他:“李少卿,我看你癡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罷了!你根本就不曾對我有過愛意,你只是因為我不從于你,叫你不快了,你才想方設(shè)法地想得到我罷了!” 沒錯,李慕之正是這樣的一個瘋子。 他天性敏感細(xì)膩,卻又以王府庶子的身份出生。豫王妃對待他與李賀辰,雖然在明面上未有差別,可在真心里,到底是偏了幾分的。那小小的幾分偏差,便成了他扭曲的源頭——他既自負(fù),又自卑。想要將自己從這等苦痛的心境中解救出來,那便只有一個法子:掠奪李賀辰的東西,成為超越李賀辰的人上之人。 他愛慕于她?真是開玩笑。 她的眼神很冷,沒有任何的柔意。這眼神落到李慕之的眼里,讓他的神色略有不解:“寧大小姐……你原本不當(dāng)是這樣的。” 曾經(jīng)的寧竹衣是如何的? 她的眼里只有他,她什么都愿意為他做。哪怕嫁入宮中,成為了貴妃,她的心也是屬于他的,任他踐踏,剖刮,蹂.躪,絕無反抗。 可現(xiàn)在,寧竹衣卻變了模樣了。 “我原本的模樣?你是做夢見著了吧!我從來都是現(xiàn)在的模樣,沒有變過!”寧竹衣抬高了嗓音,厲聲道:“我不管你夢的哪個女人,反正和我沒有關(guān)系!李慕之,我真是煩透了你了!” 聞言,李慕之的面色驟然一沉。他的瞳孔輕輕縮了起來,像是野獸遇到了敵人那般。 “好……真好。”他詭譎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的膝蓋骨挖出來吧?叫你變成一個不能走的瘸子,然后好吃好喝地供養(yǎng)著你……寧大小姐,你瞧,那籠子里的鶯,不也活得好好的?” 這句話,叫寧竹衣毛骨悚然。 沒想到,這句原本該說給蘇玉鬟的威脅,最終卻落在了她的身上。 挖掉膝蓋骨,變成瘸子,不能四處走動,只能像個廢物似地被養(yǎng)在宮墻之下…… 想到這種生活,她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霜腳向后退去。 “躲什么?”李慕之森然一笑,眼底藏著可怖的溫柔?!拔視δ愫玫?,寧大小姐……衣衣……衣衣……我也能這樣喚你吧?我那好弟弟總是這樣喊你……衣衣,我卻不行……我卻不行!” 寧竹衣的心砰砰跳了起來,她緊張地亂著步子向后退,身上冷汗涔涔。而她眼瞳之中,李慕之的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你……”她的聲音有些變了調(diào)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嗖”的一聲響,一把劍飛過門扇,向著李慕之的后腦勺而來! 李慕之驚覺有劍來襲,連忙扯步躲開。但他躲時已晚,硬是叫那劍擦過了自己的耳朵。只聽他一聲痛呼,便有血柱自他的左耳處飆射出來——竟是他的耳朵被硬生生割了下來! 只聽鏗的一聲,那柄寶劍重重地刺入了殿柱之中。而在宮門外,一道白色的身影仿佛踏月迎風(fēng)的仙人一般飄逸而來。 “天如長夜,江湖動蕩,正是四方豪俠出盡鋒刃之時。在下一劍破天萬刃春,豈可辭去濟(jì)世之重任?請賜教!” 門口的白衣人,聲音如金鐵交擊。 第90章 積力凝氣 少卿,你不曾學(xué)過潯南三拳吧…… 原本光可鑒人的黑色石磚上, 躺著一只血淋淋的斷耳。這幅畫面,叫一旁的寧竹衣看得身子輕僵。 被削去一只耳朵的李慕之久久地彎著腰,一手捂著傷處, 發(fā)出一陣陣低沉的痛吟。他的手指縫里, 還有鮮血源源不絕地涌出, 將他的五指與手上的玉扳指都染得猩紅。 “你竟敢……你竟敢!”終于, 李慕之像是從痛苦中回過了神,他直起了身, 以怒不可遏的面色望向了門口的白衣俠士。 他的神色,猙獰中夾雜著一絲扭曲的痛苦, 和他平日里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模樣決然不同。這還是寧竹衣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 “不過是斷了耳朵罷了。比起你對那些無辜之人所做的事, 這尚算輕的?!遍T口的白衣俠士扶了扶斷裂的斗笠, 放出了冷言冷語。 李慕之微白著臉,嗤笑一聲, 說:“你又是誰的死士?是皇上的?還是豫王世子的?膽敢在今夜?jié)撊牖蕦m, 想必已做好了葬身此地的準(zhǔn)備吧?” 門口的俠士白衣微揚(yáng),仿佛月下仙人。他又取出一柄劍,漂亮地挽了個劍花, 道:“我并非任何人的死士, 我就是一劍破天萬刃春,路見不平, 替人伸張正義?!?/br> “可笑!”李慕之惱怒起來,用染血的手拾起劍,向前攻去。 叮當(dāng)! 一片金鐵之聲,兩柄劍抵在了一塊兒。剎那間,花火迸濺,銀刃破空。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交纏在一塊兒, 幾如長蛇魅影。 李慕之失去了一只耳朵,原本就劇痛無比,又聽力受損,過了十幾招,竟然漸漸落了下風(fēng)。就在這時,白衣少俠又是一劍襲來,這頗有些熟悉的劍法,叫他的眉頭輕皺。 叮叮叮! 李慕之又格擋三下,忽然大笑起來:“我知道你是誰了!哈哈哈哈!” 這句話,叫白衣少俠戒備地往后退了一步。而李慕之則將劍一揮,目光緊緊地盯著少俠,語氣陰鷙地說:“豫王世子,我的弟弟……你何必如此喬裝打扮,自欺欺人?” 話音一落,他的劍便重重一揮,一道劍風(fēng),將少俠頭頂?shù)亩敷医o揭了下來。 只聽一聲沙沙落地輕響,白衣少俠的面孔徹底展露在他人面前。月輝之下,一張帶著傲氣與矜貴的面容,仿佛貼滿了金箔的棠梨一般灼灼華美,引人移目。 斗笠被掀,李賀辰的身姿便遲鈍了些。他面孔僵硬地望向了寧竹衣的方向,咬了咬牙,低聲道:“我現(xiàn)在并非豫王世子,只是一劍破天?!?/br> “幼稚……”李慕之的眼底帶上了一絲嘲諷。說罷了,他又提劍而上。 李賀辰微驚,連忙防住他劍襲,口中厲聲呵道:“大哥!你真是執(zhí)迷不悟!” “執(zhí)迷不悟?那不過是你太幼稚罷了!”李慕之嗤笑他,言語中滿是譏諷:“你自幼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生來擁有我所沒有的東西,自然不諳世事,竟還在這玩過家家的把戲!” “就算我為人幼稚,可也知曉是非黑白!為了權(quán)柄而草菅無辜,根本非君子所為!” “你又懂什么?區(qū)區(qū)螻蟻,就算為我踏腳而死,也是他們前世修得的福分!” 興許是李慕之的語氣太過猖狂,李賀辰眼底的怒火愈燃愈旺。只聽“硁”的一聲,他竟一劍將李慕之的劍挑飛! 銀光閃爍不斷,那劍飛出三四人遠(yuǎn),重重地落在地上,搖晃一陣,再沒響動。 李慕之微微一愣,待回過神來,就瞧見李賀辰的劍刃已在他喉間。 “少卿,我曾念及血緣親情,奉你為長兄,但如今看來,你根本不配?!崩钯R辰壓低眼簾,聲音無比冷冽。 李慕之的面色微微一僵。 片刻后,他竟然發(fā)出了一陣古怪的低笑聲。 “血緣之情……奉我為長兄?”李慕之的聲音頗有些狼狽?!澳愀静恍枰疫@個長兄!自小起,父王、母妃便待你與眾兄弟不同。舅父為我牽來的愛馬,你轉(zhuǎn)頭就能索去。你今日少吃了幾口飯,母妃與父王便記在心里,但我的院子永遠(yuǎn)朝陰,不便存書與養(yǎng)病,他們卻從不記得!同為子女,如何區(qū)別至此?!” 他的聲音,似道道冷刃,叫李賀辰愣怔不止,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記得少年時得到的那匹愛馬,那是他在院中瞧見的,誤以為是父王所有,便向父王撒嬌索要,果然次日就能騎馬外出。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那馬兒并不是屬于他的,而是屬于大哥的。父王沒有,母妃沒有,傭人沒有,而大哥亦保持沉默。 大哥所住的院子,環(huán)水臨湖,幽深靜謐,母妃說,那是因為大哥喜好風(fēng)雅,最喜愛這般隱士似的生活。從無人告訴過他,大哥最珍愛的書難以在水汽中保存,大哥曾有過的腿傷,也不便于此復(fù)原。 李賀辰的目光閃爍一番,心中忽然百味陳雜。 就在這時,李慕之又詭異地輕笑了一聲。只見下一刻,他身影陡然左閃,竟以手臂鉗住寧竹衣的肩膀,將她拖入自己的懷中! 寧竹衣只覺得喉上一緊,便有一只冷冰冰、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掐在了自己的咽喉,使得她眼前一片暈眩。 “李……慕之……”她艱難地從嘴唇間寄出這個名字,眼前陣陣發(fā)黑。 痛! 脖子上的那只手,鉗制得實在是緊,讓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壓碎了。 年輕的女子被李慕之控制在懷,面孔陣陣發(fā)白,嘴唇也漸泛青紫。這幅畫面,叫李賀辰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之色。 “放開衣衣!”李賀辰大吼道,目眥欲裂,眼珠中陡然爬上了血絲。 “放開?可以啊?!崩钅街偷偷匦α似饋恚骸爸灰阍谖颐媲白载兀冶惴潘粭l活路,日后,還會好好地照顧她,金嬌玉貴地養(yǎng)著她,如何?” 李賀辰愣住。 而被他控制住的寧竹衣,也不由在心底暗罵無恥。 真是太無恥了! 讓李賀辰自盡?這可真是好狠的心。 而且,說什么“只要你自盡,便會好好地照顧著她”——想也知道,他口中的“照顧”是何意!不就是將她鎖在這深宮之中,當(dāng)一只籠中鶯雀? 寧竹衣伸出手,用力地將李慕之的手指向外掰一點(diǎn),努力吸了口氣,暫緩了昏黑的情狀,磕磕絆絆道:“你不是……對我……癡心……一片嗎?怎么……要?dú)⑽???/br> 李慕之聽了,笑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柔意:“衣衣,我是愛重你。可我也要從這兒走出去,才能繼續(xù)愛重你。” 聞言,寧竹衣的腦門陣陣發(fā)冷。 真是個笑話…… 李慕之口口聲聲說他愛慕她,說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她,可到頭來,她不是照舊抵不過他的榮華富貴? 在生死關(guān)頭,他毫不猶豫地就選擇犧牲她。如此看來,她的分量也并未有多少。 也對,李慕之所愛慕的,從頭到尾,只有他自己罷了。 寧竹衣忽然低低地笑了聲,發(fā)出很輕的嗓音:“少卿,你不曾學(xué)過‘潯南三拳’吧?” “那是什么?”李慕之不解。 “這是潯南地方的野路子拳法,講究‘積力凝氣’。只要將渾身力氣凝于一處,再于瞬時使出,便能用處比平日更大的力量?!睂幹褚碌吐暤亟忉屃T了,手臂陡然一抬! 只見她雙腳沉沉落下,兩只纖細(xì)的手以難以想象的力氣,將身后的李慕之給向上拽起,竟令其從自己的肩頭和腦門上翻過,最后重重摔落在地!這過肩摔人的架勢,仿佛雷電螭龍一般,帶著極為可怕的魄力! 噗通一聲,李慕之的身體被砸在地上,揚(yáng)起重重?zé)焿m。 這一下顯然摔得極重,李慕之癱在地上,久久起不來身,手指時不時抽搐一下。 寧竹衣重重地喘著粗氣,拿手指摸著自己被掐出一圈紅痕的脖頸,聲音沙啞地說:“我從小就練這潯南三拳,力氣可和平常的閨中女子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