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烈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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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虛遮唇, 笑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 又跳了下去。 他朝她走過去。 鞋底踩著幾片枯葉,摩挲出細細窣窣的聲響。 在她跟前停下。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好她幾眼, 看到人一臉怨憤,悶著笑,抬腳去碰她的鞋。 “踩我背上?!彼f。 清清淡淡的聲音裹在風中,順勢鉆進她蜿蜒曲折的耳蝸。明明聽到每一個字眼,卻感覺是那么不真實。 字連成句,從傅言真的唇縫間溢出, 很是驚悚。 “……” 踩他? 曾如初張大了嘴, 看他眼神怔怔地,沒發(fā)出一字。 傅言真跟她對視半晌, 沒見她動,又揶揄了句,“你自己能上?” 曾如初:“……” 她不能上。 但她應該更不能踩他背?。?/br> 傅言真慢慢彎下腰,臉湊近她耳側, “還是說?!?/br> 故意一頓, “想換個別的方式?!?/br> 再一頓, “要我抱你?” 他故意嚇唬她, 心里知道換個別的女生肯定愿意,即便嘴上扭捏但心里必定是想的,但跟前這個不是欲拒還迎,她是真的不干。 果然,他話音一落,曾如初立馬做出選擇。 “踩你背上。”說的毫不猶豫。 傅言真睨了她一眼,有點不爽地彎下腰。 抱一下能怎么。 鞋底碰到他背脊時,曾如初感覺腿都是軟的,直到那堅實的觸感傳來。 才恍然自己真把傅言真踩在腳底下了。 還是傅言真讓她踩的。 老實說,就開學那幾天,傅言真老招她的時候,她恨的牙根都癢癢,真想過把他踩腳底下,狠狠踩扁。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夢想能成真。 踩他背上的那一剎,曾如初覺得自己重如萬鈞,還想著她要是把人踩疼了,日后會不會被打擊報復。 傅言真只覺得輕。 太輕。 這伶仃幾把瘦骨,感覺都沒平日玩的那幾張弓給的壓力大。 曾如初借著他的幫助,兩手終于是攀到墻頭,腿一跨,也爬上了墻。 生平第一次爬墻,刺激是真的刺激,緊張也是真的緊張。 她上去如此折騰艱難,下來也不會簡單。 往下瞄一眼,腿都軟了。 但傅言真已經(jīng)跳下去好一會兒了。 他就站在底下,兩手抱著臂,昂著頭看她,眼里沾著點笑。 也不催她。 現(xiàn)在她這不上不下的,比之前的處境更尷尬。 傅言真一點不急,等著人求他。 但曾如初卻劍走偏鋒,她偏不開口。這回倒不是置氣,她只覺得不好意思,剛都踩他背了。 曾如初咬咬牙,橫下心,眼睛一閉,什么都沒顧得上看,著陸點也沒正經(jīng)挑,就悶頭悶腦的往下蹦。 有些事,你想太多想太清楚反而就不敢了。 著地時身體重心明顯不穩(wěn),差一點就踩了空。 這一點就差在傅言真那里。 他眼疾手快地跑過來過來撈她。 也不知道算撈住還是沒撈住。 他一條胳膊擋在她身前,確實攔住下墜的趨勢。 但手臂卻不小心觸及她胸口,隔著層布料都能感受到那里的柔軟。 兩人懼是渾身一麻。 曾如初如驚弓之鳥,立即將他推至一邊。 但腳下踉蹌。 昨夜下過一場雨,朝陰面向的這一隅還未干透。 裸i露在外的一截腳踝早被青草所懸著的水珠洇濕,足底青苔更是一片滑膩。 她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jīng)壓在傅言真身上,溫軟雙唇貼在他的下顎處,那里的皮膚比其他地方要粗糲一些。 觸感讓她崩潰。 越慌越出錯,她忙著爬起來時,又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再倒下來時,貼在了更為敏感的地方。 “……” 本是萬籟俱寂的夜,原本連寡淡的風都能清晰感受。 但現(xiàn)在她什么都聽不到了。 傅言真的眸子漆黑不見底,像一灘深水,吞噬吸沒她的。 好一會兒,她終于想起掙扎起身,傅言真卻倏地抬起手,扣住她后腦,不讓她跑。 他們目光的距離始終保持在方寸之間。 “你親到我了。”傅言真說。 一言道破真相,絲毫不給她回避的余地。 曾如初:“……” “我初吻,就這么沒了欸。”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從她剛剛碰過的地方撫過,看她的眼神晦暗難明。 “……對、對不起……”曾如初硬著頭皮給他道歉。 傅言真笑了聲,松開了手,讓她從身上下來。 他也半坐起身。 “對不起?”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起碼要負個責吧?!?/br> 曾如初恍惚許久,才悶出一句話,“那我,我初吻也沒了……” 她的意思是想說他倆扯平了。 我親了你,你也親了我,這事只有天知地知,只要他們不說出去,誰也不會知道。 所以請不要再計較這事。 傅言真卻又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你難道,還想我對你負責?” 曾如初:“……沒、沒……” 沒有這個意思。 她絕對沒有。 眼前的情況太詭異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對。 被傅言真看的發(fā)怵,她拔腿就想跑。 才跑一步。 身后。 “你要賴賬,”傅言真兩手撐在身后,昂著頭,看她背影笑了聲,“我就寫個小作文,在空間里,把你親我的事情說出來?!?/br> 曾如初:“……” 不敢再動。 “小蘑菇?!备笛哉嬲玖似饋?,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抬手捏住她下顎,幽幽嘆了口氣。 “做我女朋友吧?!彼f。 “不,不行?!?/br> 曾如初的神情儼然是嚇壞了,臉皮憋的通紅。 “那我可就發(fā)說說了,”傅言真邊說邊摸出手機,“一只蘑菇親完我,就不認賬了?!?/br> “我還能吃這種虧啊?!?/br> 曾如初把他玩笑當真,伸手想要去搶他手機,卻被他輕巧擋過。 “你、你別啊……”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又氣又惱。 傅言真沒錯過聲音里那一絲孱弱的哭腔,手上動作一頓,抬起眼看她。 掩在灌木里的方形紙罩燈正亮著,幽幽一縷蒼白將她臉上的驚惶無奈照的袒露無遺。 他混不吝的長這么大,干過很多混賬事。 但這么混的,應該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