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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像是被箭射中的鳥兒,墜落。 眾魔修混亂抬他下了山,進(jìn)了客棧。 最后一道天雷,他無可避免傷了眼,再無復(fù)明可能。 常寧去藥房看他,輕紗蒙眼,全身是血,剜了心瘸了腿瞎了眼,曾經(jīng)天之驕子的峰云宗第一劍就此毀了一生,隕落。 他攥著那裝著紅色液體的玉瓶,說沒有后悔。 唯一想要的,是聽陽明主聲音。 常卿那時還在為明日戰(zhàn)役部署,他偏頭,“找我做什么?” 常寧以為他是會答應(yīng)的,畢竟隋寒…… 她開口,聽見自己嗓子啞了,“他為你豁了命?!?/br> “所以呢?”常卿眼神澄澈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身后是那些雙鬢斑駁,甚至行走都需要拄拐的魔修長老,他們渾濁眼眸注視著這個年輕的魔修女子,他們分秒必爭,急迫著需要為魔修開辟出一個新的世界,或者是對抗這個天道。 常寧望著他們,喉頭干澀,接下來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來了。 生死難測,這注定是難眠的夜晚。 有魔修長老枯坐了整夜,也有青年趁著月明,推開了某間客房的門。 客房麻雀雖小,但五臟六腑俱全,顯得很溫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像是木頭的人動了動,艱難撐起身子來,蒙著紗的眼睛不知道轉(zhuǎn)向了哪里。 很安靜,只能聞見鼻尖那微淡血腥氣。 腳步聲響起,“吱呀”一聲響,夜里微濕的涼風(fēng)吹了進(jìn)來,消散了沉悶感。 許久沒有人說話,清冷魔修突然驚喜笑了,“我知道是你,你的腳步聲……” 他說著卻又住口了,似是怕覺得他煩,頓了頓便想起身摸索著來觸碰他,然而什么都看不到,他踉蹌著撞到了茶案上,悶哼了聲。 幾個月前,誰也不會想到,峰云宗天之驕子那個清冷孤傲之人竟會露出這種脆弱神情。 常卿其實很虛弱了,白天籌謀算計用盡了他心力,他眼不見為凈,偏開頭坐在窗欄邊,風(fēng)吹在他蒼白臉龐上,在高處月光照著不似凡間人。 客棧樓下,長街上激動難眠而出門來散步的幾個魔修少年仰頭望見他隨風(fēng)輕晃的清瘦身子,嚇了一跳。 “陽明主,你睡著了嗎?小心點別掉下來啊,太危險了?!彼麄兒爸芙辜?,誰也沒有想這長夜漫漫會不會吵到街上那些街坊。 常卿怔了怔,捻了捻隨風(fēng)搖蕩的雪色袍角,轉(zhuǎn)頭,微閉著眼,點頭。 那些少年們松了口氣,笑著朝他揮手走了。 朦朧夜色里,少年與善意,如同桃源一夢。 這狹小屋子里壓抑卻還在繼續(xù)。 “你坐在窗欄上?”隋寒瘋狂起身,摸索著方向,想要將他拉下來。 混亂中,略尖利指尖刮破了雪袍青年的手背,乍看,細(xì)膩蒼白肌膚一道血痕,很是駭人。 魔修嗅到什么,那清冷姿容陡然慌亂,“常卿常卿……” 男人仍然張開雙臂,想要去攬他,“啪”一聲,那慌忙急促呼喚聲驟然安靜。 雪袍青年沒有猶豫,打開了他的手。 “知道嗎?” 常卿擦拭著手背,“我最討厭你這樣。” 如果像他這種時候,也能想起不要插手常卿的事情,不要強(qiáng)制來觸碰常卿…… 常卿也不會心軟。 如果不是他呢?原主斷腿瞎眼失心,歷歷在目。 何況還有一條命。 隋寒太沒有安全感了,他不知道有時候強(qiáng)握流沙在手,握得更緊也是于事無補(bǔ)。百余年前,也是沒有問他,想要用強(qiáng)制手段留下他,最終卻適得其反殺了他,讓他成功脫離了這個世界。 今夜,或許證明了一個人,是難以改變的。 隋寒跌坐在地上,恍然,沉默著低頭,肩膀顫動,突然就笑出聲來。 “是嗎哈哈哈……” 笑著笑著,就捂住臉,溫?zé)釢駶櫟囊后w從指縫鉆出。 “今天我們?nèi)?yīng)對雷劫,你知道嗎?當(dāng)時最后一道雷劫劈下來,我居然覺得高興,我擋在你前面,就想著百余年前那個黑衣師兄,他連穿衣服束發(fā)都不會,還那么固執(zhí),大家說不要去與魔修沾染關(guān)系,他不聽,他非要護(hù)著魔修與萬千宗門作對,魔修說讓他防備師弟,讓他拋棄我,他讓我站他身后,應(yīng)對前方千軍萬馬,他說我是他師弟啊?!?/br> 雪袍青年淡淡聽著,并無太大反應(yīng),甚至漫不經(jīng)心打了個哈欠,心里評論道。 有點做作。 常卿也是人,他也曾赤誠天真過。 但也只是以前了。 隋寒仍然絮絮叨叨著,期間哽咽,口齒不清,只能看見他嘴邊又哭又笑。 如此狂轟濫炸,哪怕常卿再困,也該醒了。 “可你殺了他?!毖┡矍嗄暄凵袂迕?。 信任,堪稱笑話。 隋寒宛如被利劍封喉,頹然跌坐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瞬間安靜,狹小空間只呼嘯著風(fēng)聲,常卿換了位置,遠(yuǎn)遠(yuǎn)望著那窗外那黑霧籠罩的山峰,坐在高處蕩了蕩腿,這陣風(fēng)隨時能將他刮下樓去,他卻感到格外放松。 隋寒不知道他怎么樣,如果瞧見他搖搖欲墜模樣,可能會想沖上前卻又不敢,然后在原地急得瘋掉。 可他什么都看不到。 良久,隋寒啞著嗓子,“你知道我為何要在峰云宗待著嗎?”這是暗害過常卿的宗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