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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邱沒有立刻滑開手機查看消息內容,而是先把挎著的背包放到了柜臺上,不疾不徐地摸出身份證交過去,跟柜臺后面的辦理人員說明白了他沒有行李托運,才把手機拿起來指紋解鎖。 他承認他有點緊張,解鎖的時候大拇指不受控制,指紋解鎖一直解鎖到第三遍才終于顯示解鎖成功。 冉邱指尖微顫地點開了對話框。 -我回房間就睡著了,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這個與預料中所差無幾的回復,冉邱卻足足盯著看了半分多鐘,連呼吸都忘了。 直到機票打印出來了,他才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半年前發(fā)生的事情更是再度回到眼前。 當時的情況和現(xiàn)在高度相似,唯獨對象不一樣。那是一個來溫遠毓工作室打雜的留學生,不要工資,對溫遠毓極度癡狂。當時溫遠毓和那個留學生吃了頓夜宵,麻辣小龍蝦,第二天卻跟冉邱說他睡著了,冉邱大發(fā)雷霆,質問他為什么欺騙的時候,溫遠毓才知道那家小龍蝦飯店是冉邱他爹開的。 溫遠毓答應下來下次不會瞞,但相同的情況再次發(fā)生,溫遠毓還是選擇不說。 冉邱強自壓抑住內心的慍怒,面無表情地摁滅了手機,抬眸對柜臺后的辦理人員說:“查查頭等艙還有沒有座位,我要升艙?!?/br> 柜臺后的女孩被冉邱鐵青的面色嚇得頓了一下,才磕磕絆絆地說:“好、好的,稍等?!?/br> 冉邱做不到溫遠毓那么能忍能瞞,他是個喜形于色的人,也就是跟溫遠毓在一起之后,他才勉強學會把不痛快的情緒憋一憋,但也就最多憋到第二天,他以前連半個小時都憋不住。 冉邱拿到了最后一張頭等艙的機票。 他是最后一個登上頭等艙的乘客,從安檢口,一路到登機口,他都在想待會兒見到溫遠毓之后,他一定要把半夜發(fā)生的事情問清楚,他必須知道溫遠毓跟那人的關系,不然他接下來會一直睡不好覺,不管他是采取什么樣的方式,他也要從溫遠毓口中逼出答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哪怕他難受到生不如死,他也一定會逼自己離開。 一踏進頭等艙,冉邱就看到了這樣一幕——溫遠毓側過臉,微笑著傾聽女一號說話,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是介于開懷大笑和疏離禮貌之間的優(yōu)雅隨和,他修長的左腿搭在右腿上,身體往外傾,占據了大半個過道,非常有紳士風度的沒有讓女演員主動往他這邊靠,即便女演員的咖位比不上他。 冉邱微微瞇眼,捏著機票的手狠狠攥緊了。 女演員的方向正對著冉邱,聽到動靜,理所當然地往他這邊看了一眼,溫遠毓也跟著轉過了頭。 冉邱預想過溫遠毓看到他會驚訝,但當他敏銳地捕捉到溫遠毓眼里的不安和警告時,他還是感覺心臟被什么狠狠地攥住了,他面部表情都變得僵硬起來。 人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表現(xiàn)出的情緒永遠是最誠實的。 冉邱收回目光,肩膀挺得僵硬又筆直,攥著他那張印著4A座位號的機票,徑直朝著最后一排走了過去。 溫遠毓的位置是4C,旁邊的座位4B空著,估計是被經紀人買了下來,沒有坐人。冉邱往靠窗的4A看了一眼,沒有過去,堂而皇之地把包放在了4B上,在溫遠毓震驚的目光里,他坦然地一屁股坐了下來。 同樣感到震驚的還有頭等艙的空姐。 空姐知道座位4B的乘客沒有登機,也知道這位年輕乘客的座位不在4B,她小心地覷著大明星的臉色,又看了看似乎不好招惹的年輕帥哥,猶豫了一下還是微笑著走到了冉邱的座位前,“您好,我能看一下您的登機牌嗎?” 冉邱心情欠佳,連看都沒有看她,面無表情地道:“Idon\'tspeak ese.” 說完也不管人家空姐會不會英語,直接從兜里掏出耳塞堵住了耳朵。 空姐:“……”她還試圖溝通,溫遠毓朝她擺了擺手,做了個‘算了’的手勢,“我沒關系,我旁邊的人本來也不乘機?!?/br> 空姐的臉蛋頓時紅了,她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目光有些閃躲。大明星實在是太帥了,她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溫遠毓,也不是溫遠毓的粉絲,但親眼見到真人后,她以后都要轉粉了,沒想到溫遠毓真的像傳聞那樣好說話,不像旁邊這個cao著中式口音的·假洋人·帥哥,雖然長得也很帥,但這副別人欠他幾百萬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無法產生親近感。 空姐一走,冉邱就把耳塞摘了,等著溫遠毓問他為什么來頭等艙。 但溫遠毓是相當沉得住氣的人,不管他內心是否慌亂,他都不會表現(xiàn)出來讓對方抓住破綻,道行也根本不是冉邱這種沖動小孔雀能比的,冉邱等了半天,飛機都起飛了,溫遠毓卻一個字也沒有說,他有點兒忍不住了,氣急敗壞地冷笑了一聲。 溫遠毓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跑來頭等艙了?” 冉邱冷冷道:“我為什么不能來頭等艙?我一個富二代,不坐頭等艙難道坐三輪車嗎?” 溫遠毓聽到他這夾槍帶棒的口氣,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兩口才說:“你至于生這么大氣嗎?就非要在飛機上鬧?” 冉邱想起他剛上飛機時,溫遠毓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氣道:“是啊我這么無理取鬧,你早就很厭煩我了是吧,誰讓我又高又大,不是110斤,也不招人心疼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