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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這樣的師姐,謝瑜心仿佛一直沉到了谷底,她不知為何師姐要這般對待自己,一遍遍地回想有沒有做錯什么,惹得師姐不快了。 卻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懷疑,只因在謝瑜所害怕的未來之中,師姐便是這般,再也不會原諒自己。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從出生起就是這般,何曾有過奪舍之事?”她也不看謝瑜,聲音仿佛正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過來。 騙子! 又是這般!師姐從來都不會跟她說任何實話,一直到她將所有的證據(jù)擺在師姐面前、走投無路了,她才肯回應(yīng)些許。 謝瑜的眸子一下便盛滿了痛苦,她將夢凝珠拿出來,情緒也有些失控: “還記得這璇璣草的凝珠嗎,它會儲存你在其中看到的夢境,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你明明來自于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世界!” 宮冬菱這才抬起她冷漠的雙眸,目光寧愿停留在那夢凝珠之上也不愿看謝瑜一眼。 “我好心將這凝珠給你,你就是為了這般探尋我的謎底嗎?揭別人的傷疤有意思嗎?”她的語氣充滿著諷刺,句句都刺在了謝瑜的心底。 謝瑜所害怕的一切都在一點點發(fā)生,這正是心魔所造出的幻境最大的特點,因為它比任何人都清楚謝瑜心底最在意害怕的東西。 “你不是也看了我的夢境嗎?”謝瑜咬著牙反問。 因為師姐也看過了,所以我也可以。 我沒有想揭?guī)熃愕膫蹋抑皇窍敫私庖稽c師姐的過去,我只是想知道師姐會不會就此離開我…… 謝瑜在心中一遍遍默念,最終卻是一句都沒有說出口。 “既然你都知道了一切,那還來問我什么呢?”宮冬菱一聲輕笑,像是終于演不下去一般攤牌,“我的確是奪舍之人,而且是來自于一個你根本接觸不到去不了的世界?!?/br> “那你是為何而來?” 你曾說過你是為阿瑜一人而來的……師姐不記得了嗎? “當(dāng)然是天界派我下來毀了你,之所以一開始對你那般好,便是為了如今能隨意掌控你,誰知道你卻覺醒成了邪神,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被你掌控,我便只能攤牌?!?/br> 宮冬菱的嘴邊突然綻放了點奇異的笑意,欣賞著謝瑜被此話擊潰的模樣。 聽到這句話,謝瑜雙手在身側(cè)驀然握緊,垂下的碎發(fā)幾乎擋住了她赤紅的雙目,她渾身都在一點點顫抖,那是背叛的滋味。 “那……那你可曾對我有過一絲的真心?”謝瑜一字一句道,每個字都像是能耗光她所有的力氣一般。 “怎么可能,等完成任務(wù)了還得回到我的世界去呢?!?/br> 就在“宮冬菱”的眼中閃過一道邪光,以為已經(jīng)徹底將謝瑜打擊入塵土中時,謝瑜卻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那人。 謝瑜一步步向她走去,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色彩,像是在高高在上俯瞰眾生萬物最不值一提的一員般:“扮演游戲玩的開心嗎?” “你,你想干什么?”宮冬菱的眼神中突然出現(xiàn)了驚慌,不對勁,突然不對勁了,謝瑜是何時知道的? 在宮冬菱的意料中,謝瑜可能會黑化會發(fā)狂,一旦出現(xiàn)了這般情緒與狀態(tài),只會永久地留在噩夢之中。 但獨獨沒有想過,她會這般漠不關(guān)心。 好像自己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我是師姐啊,你怎會這般對我,阿……”她拼命想補(bǔ)救,不知何處出錯了,難道是自己的扮演露餡了? 只是瑜字還沒說出口,她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你配叫我阿瑜嗎?”謝瑜手觸在那人的頭頂,瞬間那人便尖叫起來,沒過一會兒,謝瑜就從其中抽出了一條混在頭發(fā)之中的金色絲線。 正是那躲藏起來的神識。 在她抽出那神識的瞬間,“宮冬菱”就倒了下去,反而是那金絲線神識開口說話了。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明明一開始謝瑜的各種反應(yīng)皆是自己所預(yù)料的那般,怎會出現(xiàn)這般大的變故? 直到現(xiàn)在,那神識才突然發(fā)現(xiàn),謝瑜在和她對話的全程,都從未將它稱為師姐。 “有必要告訴你?”謝瑜的手上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黑霧,瞬間就將其摧毀殆盡。 破綻太多了,就是催化靠這血脈的反噬才能將她拖入幻境之中,一開始她心智受到心魔的引導(dǎo),才會墜入,但見到假師姐的第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那人是假冒的。 之所以繼續(xù)演戲,便是看看那神識的嘴中能否套出什么話來,只是很可惜,神識太過將自己放在師姐的位置上了,肆無忌憚地用那張臉說著一句句噬心之話。 真以為自己有了師姐的面具,就獲得了免死金牌嗎? 終于,當(dāng)那神識說出了要回那世界去的話時,謝瑜再也忍不住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幽幽看向鏡宮之下的宮冬菱,若是說心中沒有被那幻境影響是假的,因為幻境演繹的確實是她心地所猜測害怕的事。 可看著師姐遲遲沒有消散的笑容,謝瑜的心中又回想起了她小時候的模樣,心中一擰,又突然狠不下心了。 師姐,我該拿你怎么辦……? 謝瑜握緊那糖紙,緩緩閉上眼睛。 在這鏡宮之下,宮冬菱的確是做夢了,只是謝瑜沒有想到,她在璇璣草凝珠中和宮冬菱的那場命運般的邂逅,竟是在宮冬菱的夢中出現(xiàn)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