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顏靜楓的記憶里，像諾凝這樣對她好的人太少了。

    小的時候自己受的苦難記憶已經(jīng)模糊，可那痛徹心扉的感覺還是深深印刻在腦海里，顏靜楓說不清楚過去的事情，可卻記得諾凝對自己的好。

    大夢千年把她送回到這里的時候，顏靜楓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內(nèi)心了。

    在這個時間段里，顏靜楓沒有結(jié)內(nèi)丹，雖然每天都很辛苦，偶爾被欺負，可諾凝每次都會親自過來照顧她，有的時候是帶一碗熱粥，有的時候是帶一些傷藥。

    有的時候，只是過來陪顏靜楓說說話。

    這個時候沒有人羨慕顏靜楓的內(nèi)丹和功力，也沒有新人拜入諾凝的門下，現(xiàn)在的諾凝師尊是她顏靜楓一個人的。

    自己徹夜讀書的時候，諾凝會給她點一盞明亮的燭燈，送給她一個小書包。

    自己在和其他弟子交手受傷的時候，諾凝會把她帶回長水坊廊上藥包扎，問她疼不疼。

    自己和師姐們鬧矛盾不讓住弟子房的時候，也是諾凝牽著她的手，走過竹林，走過石橋，走過那么多個日日夜夜。

    外人都覺得顏靜楓那段時間是受苦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和諾凝單獨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都是最幸福的。

    受傷也可以，挨餓也可以，被排擠也可以。

    諾凝都會永遠陪著顏靜楓，從沒有離開過一次。

    顏靜楓知道自己這種雛鳥情節(jié)可能說出來令人不齒，可那又如何，她就是喜歡諾凝，喜歡到晚上睡不好，喜歡到想起她獨自一個人受苦就寢食不安。

    喜歡到一想到她腹中將會有其他人的孩子，就嫉妒到發(fā)瘋。

    這是她喜歡了五年的師尊，怎么能讓給別人？

    還是一個她見都沒見過的人。

    不可以，她顏靜楓第一個不答應(yīng)！

    諾凝聽著顏靜楓的告白，臉色在月光的照耀下也有些蒼白，她顫抖著聲音說道：“你……是不是累了？”

    顏靜楓平靜的說：“逃避是沒有用的，我喜歡你這件事情，也許整個瓊宵宮都知道，唯獨你還不清楚?！?/br>
    諾凝坐在石凳上有些緊張，她攥著自己的裙角說：“我以為……我們只是師徒關(guān)系比較好而已。”

    “……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了，你是不是應(yīng)該也回應(yīng)我呢？”

    “……”

    顏靜楓看著諾凝，心中有些不安的說：“師尊，我喜歡你，你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個回復(fù)？”

    諾凝看著她，沉默了好久。

    久到顏靜楓以為時間已經(jīng)暫停了。

    “對不起?！?/br>
    諾凝坐在石凳上抬頭看著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的顏靜楓，平靜的說：“我不能答應(yīng)你，我是你師父，你是我徒弟，這個關(guān)系永遠都不會變?！?/br>
    更何況，她現(xiàn)在肚子里懷了一個不知名的人的孩子，而且現(xiàn)在越來越大了，再過四五個月就生出來了，她怎么可以答應(yīng)顏靜楓呢。

    “你還有很好的未來。”諾凝攥著衣角，說：“忘了今天你跟我說的吧，出去之后誰也不許提起這件事。”

    顏靜楓似乎早有準備，她的確曾想過如果自己和諾凝說出自己的愛慕之情，她會作何回應(yīng)。

    現(xiàn)在看來，諾凝的反應(yīng)和自己想的幾乎一樣，就連拒絕和逃避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自己的師尊就是這樣啊，溫柔的拒絕，溫柔的否定，溫柔的和顏靜楓保持關(guān)系。

    可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諾凝啊……

    比任何人都要喜歡……

    夜風(fēng)吹過發(fā)梢，撩起顏靜楓鬢角的黑色長發(fā)，她雙眼在月光之下顯得沉寂又明亮，卻勾起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好。”顏靜楓低眉垂笑：“謝師尊的答復(fù)。”

    諾凝看著顏靜楓的笑容只覺得心中苦澀，她張了張口卻還是說：“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這不是你的錯?！?/br>
    是她的錯。

    如果……她說的是如果。

    如果昆侖血夜那天自己沒有珠胎暗結(jié)，她也許會答應(yīng)顏靜楓也說不定。

    其實從顏靜楓在冥婚后廊親吻自己的時候諾凝就察覺出來了，如果她對顏靜楓真的沒感覺的話，是斷然不會讓她做了這樣的事情還能活下來的。

    不把她砍成一百零八塊，她諾凝就枉為瓊宵宮的長老。

    諾凝抬起頭看著顏靜楓，覺得這樣就好，還是這樣好。她是師父，顏靜楓是徒弟，至少這層關(guān)系誰都沒有辦法拆開，也不會因為自己腹中的孩子而分開。

    挺好，這樣就挺好。

    諾凝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她握著自己的手腕看著顏靜楓說：“現(xiàn)在，我們出去吧，大夢千年不能逗留太久?！?/br>
    顏靜楓點了點頭，雖然被諾凝拒絕了她很難過，可她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等出了這大夢千年，她還有很多時間陪諾凝。

    “這大夢千年應(yīng)該怎么破呢？”顏靜楓看著諾凝，問道：“我在這待了好幾天了，至今沒有找到施術(shù)者?！?/br>
    諾凝說：“這個施術(shù)者很精明，他在隱神谷的人施展出回夢的時候偷偷施展了大夢千年，這兩個法術(shù)根系同源，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察覺出來，到后面才反應(yīng)過來，卻為時已晚。”

    顏靜楓思索了片刻，說：“您的意思是這施術(shù)者是隱神谷的人？”

    諾凝不確定的說：“不能斷定，但是肯定和隱神谷的人有關(guān)，畢竟這大夢千年是隱神谷的禁術(shù)，旁人是學(xué)不會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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