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摯將杯子里的牛奶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你，我，左云，牧魚，池譽。你覺得誰比較像？”

    方知迎啞口無言。

    “至于臨時標(biāo)記，”黎摯輕輕嘆了一口氣，“我要是真的被標(biāo)記，還能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方知迎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黎摯，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略顯凌亂的床鋪，“他不會在你傷成這樣還對你做什么吧？別的先不說了，你一提這個我就想起他的占有欲……比標(biāo)記過的還要強，太奇怪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奇怪。”

    黎摯沒有回答，偏頭看向窗外，是個陰雨連綿的天。

    方知迎：“對了，還有一件事，如果他真的是易感期的頂級Alpha，那么暫時標(biāo)記很快就會失效，除非他再補抑制劑。可當(dāng)時那個條件，他上哪去補抑制劑呢？”

    半晌，黎摯才道：“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頂級Alpha，那他就是十一區(qū)的人?！?/br>
    方知迎猛地抬起頭，要說的話卡在了嗓子里。

    如果真是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不對，這樣也不對。

    “黎摯，他沒有這樣做的邏輯，安排十一區(qū)的人來抓你，抓完又大費周章 地親自把你救回去，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為了Cop的信任？”

    黎摯搖搖頭，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黎摯的消息并不是他傳下去的，ICO也出現(xiàn)了內(nèi)鬼。

    方知迎想不通，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黎摯的表情有些復(fù)雜，猛地想起他曾經(jīng)也是十一區(qū)的人。

    黎摯幾乎從未提起過自己的身世，在Cop的十年也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對Cop的留戀，他像是脫離在外，有自己的目的與任務(wù)，等到他完成這些，就會離開。

    “方知迎，”黎摯突然開口，“左云最近在干什么？”

    方知迎雖然有些莫名，但還是答道：“不知道，說不定也在準(zhǔn)備造反。他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誰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最近忙么？”黎摯又問。

    “沒什么事，怎么了？”

    “找事和池譽鬧翻，然后去東樓盯著他，牧魚也是，去北樓盯著尚林暄?！?/br>
    “什么意思？左云回來之后去找過尚林暄，他們兩個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黎摯道，“坐實傳言，也正好滿足你的愿望?！?/br>
    方知迎頓時紅了臉，“你別亂說，我什么愿望？那你呢，不會真的要聽他話老老實實休息吧？”

    “嗯?！崩钃床幌衿綍r那樣正襟危坐，而是大半個人陷在椅子里，像只慵懶的貓。

    “也好，你是該好好休息了。牧魚已經(jīng)和池譽鬧翻了，直接卷被子走人就行，我昨天才公開支持過池譽，突然讓我和他鬧翻，我還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br>
    “我有辦法，”黎摯面色從容，“等池譽回來再說。”

    方知迎莫名就被秀了一臉，擺擺手就朝門外走，“行，那我走了，你休息。”

    “林澈在哪？”黎摯突然問道，“我要見他?！?/br>
    林澈住在南樓二十五層。

    早訓(xùn)還沒結(jié)束，留在樓里的人不多，黎摯又戴著口罩和帽子，并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引起太多的注意。

    黎摯在房間門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動靜，黎摯又敲了兩下，“林澈，我是黎摯。”

    幾秒后，門被從內(nèi)一把拉開，林澈看上去很憔悴，表情也有些意外，“你居然回來了？”

    黎摯沒說話，側(cè)身跟著林澈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里的信號屏蔽儀，確認(rèn)燈不再閃爍后才開口：“Cop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吧。”

    “不用擔(dān)心，我剛搬進來就把所有監(jiān)視器和竊聽器都扔了，坐吧。”林澈輕輕嘆了一口氣，“回來之后我每個樓都去了一次，看到了很多東西，血腥、暴力、甚至……很多很多事情。除了南樓，這里是唯一一個能讓我獲得喘息機會的地方了?！?/br>
    在黎摯眼里，Cop一直是這樣的。

    “這就是Cop，你在十區(qū)待了這么多年，沒發(fā)現(xiàn)嗎？”

    林澈苦笑著搖了搖頭：“黎摯，我們不一樣。我從小在Cop長大，我印象里的Cop不是這樣的，被送走的那一年，其實已經(jīng)感覺到Cop變了。”

    黎摯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最開始的Cop更像小打小鬧的社會團體，并沒有引起各區(qū)的注意?？墒请S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標(biāo)榜自由，慕名前往Cop，Cop的性質(zhì)也越來越復(fù)雜。

    在黎摯小時候，Cop已經(jīng)被各區(qū)明令禁止。黎摯離開十一區(qū)那一年，Cop已經(jīng)做出了很多世俗不能容忍的事情，可又一直沒有辦法除掉這個毒瘤。

    “林民初告訴我，他會讓Cop變回原來的樣子，他說我現(xiàn)在做出的一切犧牲，都是為了讓Cop回到最初?！绷殖鹤猿暗男α耍拔一貋聿虐l(fā)現(xiàn)，他一直在騙我?！?/br>
    “你見過他嗎？”

    “我不想見他。虎毒還不食子，他能在我身上植入芯片，我想他也許根本不在乎吧，畢竟我只是個Beta，我們都是棋子，都是他們的工具罷了?！?/br>
    “你想怎么辦？”黎摯問，“如果你不愿意留在這里當(dāng)人質(zhì)，我可以想辦法送你回去?！?/br>
    林澈看向窗外，眼神中透過一瞬的茫然，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存在，“你為什么要幫我？你不是Cop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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