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下旬便是書肆最忙的時(shí)候。

    祁欒跟張澤不僅要照看著新書拓印，還要把拓印出的新書打包好秘密送到買主家。祁欒的讀者雖不說千萬之眾，卻也遍布江寧城，兩人伙同書肆的伙計(jì)還有隔叁差五來幫個(gè)忙的王二丫忙到月底才把書遞完。

    而后又要匯總新增訂閱與退訂，記錄到賬上，祁欒晚上時(shí)常就在書肆歇下了。如此又是忙了幾日，才把書肆的事忙完。

    歇息不過幾日，便到了中元節(jié)。

    中元節(jié)是祭祖之日，書院雖說無休，可也對(duì)學(xué)子們的請(qǐng)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連最嚴(yán)厲的孟夫子，也允了上舍的學(xué)生半日假。

    祁欒等到傍晚才去了書院，想晚上跟兄長去放盞河燈。

    讓書院門房的人遞了話，等了不過半盞茶的時(shí)間便見祁鈺走了出來，他氣息微微紊亂，顯然是趕過來的。

    祁欒小跑上前，牽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阿兄，我們?nèi)デ鼗春臃藕訜舭??！?/br>
    祁鈺看了她一眼，似無可無不可，神色淡淡：

    “嗯?！?/br>
    祁欒來的時(shí)候沒有用飯，路過餛燉攤便被香的走不動(dòng)路了，她拽拽兄長的衣袖，而后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餛燉攤。

    要是往常祁鈺早笑她一句“饞貓”，便領(lǐng)她去大快朵頤了，可今日祁鈺只從懷里取出幾枚銀錢遞給她便站在了原地，一副放任自流的模樣。

    祁欒再?zèng)]發(fā)現(xiàn)異常便傻了，她心思電轉(zhuǎn)，總算想到往常她來書院尋他便是清晨就到了，再不濟(jì)也是中午，阿兄想是等了一天。

    祁欒軟磨硬泡，總算叫祁鈺跟她進(jìn)了餛燉攤，趁等飯的時(shí)間，她坐到他身側(cè)，手在桌底下牽起他的手：

    “阿兄近日怎么樣？讀書累嗎？”

    聽出祁欒話間殷殷關(guān)切之意，祁鈺心間郁氣仿佛瞬間散了大半，維持了半日的淡然神色隱隱有松動(dòng)之意，他心中一凜，不去看祁欒，言簡意賅的答道：

    “還好?！?/br>
    祁欒早看出祁鈺不過在勉力維持，她心底偷笑，小臉埋在祁鈺臂膀，悶悶說道：

    “可我很想阿兄?！?/br>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面帕子，呈到他面前，語氣俏皮，“看，我想著阿兄繡的?！?/br>
    祁鈺這下徹底沒氣可生了，接過帕子，佯裝生氣的捏捏她的臉，“不知羞?！?/br>
    祁欒一臉獻(xiàn)寶的模樣，“阿兄快看看我繡的什么！”

    祁鈺展開，只見一面雪白的帕子，只在下角繡了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金絲虎，正是整日在巷里游蕩，被全巷居民投喂的跳不上墻的那只。

    祁欒喂過它幾次小魚干，那肥貓見她也會(huì)喵喵兩聲。

    祁鈺見攤主將餛燉端過來，便把帕子迭好收進(jìn)懷里，推了推懷里毛茸茸的腦袋：

    “快用飯吧?！?/br>
    春娘若不是聽他們以兄妹相稱，差點(diǎn)以為他們是一雙鬧別扭的愛侶，她放下碗筷，再看兩人眉眼間確實(shí)是相似的，不過男子看著清冷不近人情，被女子一逗卻如積雪初融，女子?jì)擅烙秩萆捎H。

    祁欒吃了個(gè)大飽，跟著兄長一路散步到秦淮河。

    河面上已飄起了一片亮著的河燈，隨著粼粼波光悠悠前行。

    祁鈺買了兩盞，看著祁欒一臉虔誠的點(diǎn)亮，放入河水中，然后一本正經(jīng)的閉上眼睛許起愿來。

    在祁欒睜開眼睛之際，他也把自己的河燈放入了水中。

    “阿欒許了什么愿？”

    祁欒聽聞，急忙把手指豎到他唇前，“噓！說出來就不靈了?！?/br>
    秦淮河沿河岸前走幾步就是夫子廟，即使孔夫子不是今天的主角，可是因著臨近秋闈的緣故，夫子廟依舊燈火通明，人潮如織。

    祁欒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阿兄要去拜一拜嗎？”

    祁鈺牽起祁欒的手，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不必了，我先送你回家?！?/br>
    中元節(jié)離秋闈不過十?dāng)?shù)日，祁欒再不敢打擾祁鈺，只每天在家數(shù)著日子，連《春欲記》都無心提筆去寫。

    終是到了秋闈這日。

    祁欒早早等在貢院外，看孟夫子領(lǐng)著崇正書院的學(xué)子準(zhǔn)備入場，她一眼就看到了身形頎長的祁鈺，她小跑過去，將懷里準(zhǔn)備的糕點(diǎn)塞給了他，語無倫次的勸慰道：

    “阿兄無需緊張，縱使此次不成，你今年也不過十七，再戰(zhàn)幾年也是使得的?！?/br>
    祁鈺有些哭笑不得，他整了整祁欒凌亂的衣領(lǐng)，反勸慰她道：

    “阿欒無需擔(dān)心，在家等著便是?！?/br>
    裴越不知何時(shí)擠了過來，探頭探腦著說道：

    “小欒來給祁兄送了什么好東西？讓我也瞧瞧?！?/br>
    祁鈺沒有理他，輕捏祁欒白嫩的臉頰，淺棕色的眼睛波光流轉(zhuǎn)：

    “阿欒聽話。”

    哥哥是唯物主義者（doge）

    最后祝即將參加高考的同學(xué)們：沉著冷靜  考出水平  金榜題名  蟾宮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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