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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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的好意,我會記住的。他嘴角扯起一個僵硬的弧度。 歐西里斯盯了他一會兒,笑容加深:如果不是你的靈魂和rou體沒有改變,我還以為有什么人膽敢冒充你呢。 路加呼吸一滯,背后瞬間被冷汗浸濕。 這是穿越至今第一個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的人。 哦?他咬咬牙,故作輕松道,我很好奇是什么讓你如此以為。 以前的你,每次見到我都怕得像只不敢伸出爪子的小貓。歐西里斯說,現(xiàn)在你眼里卻有了反抗之心。是你身邊的圣騎士給了你勇氣? 我說過,沒有什么圣騎士。路加冷笑。 向我撒謊可不是一個好習(xí)慣。歐西里斯微笑。 一切發(fā)生得突然,路加只覺自己的前襟被猛然扯起,他被扔了出去,狠狠砸在黑鐵王座之中。 ??!疼痛讓他發(fā)出低叫。 黑鐵王座上盤踞著的荊棘刺一根根扎入他的皮rou中,由于鮮血的給養(yǎng),荊棘藤蔓開始緩緩爬動,它們卷住他的身體,使勁勒緊,將他束縛在王座上,暢飲鮮血。 血液滲透了他的衣袍,路加大睜著雙眼劇烈喘息,沒有讓另一聲痛叫呼溢出口。 能突破蘭斯圣力祝福的黑暗產(chǎn)物,只有黑暗神留下的圣物。這間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教堂里,竟然會有黑暗圣物荊棘王座! 傳說中光明神的圣徒之一,就被囚此處鮮血流盡而死。 路加的身體因疼痛而本能地掙動,一只冰涼的手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就像父親安撫他淘氣的孩子。 乖一些,歐西里斯說,它們在吞噬你血液中的毒素。你的身體還承受不了人類的毒,如果不定期凈化,下次我就只能見到一具腐爛的尸體了。 血液飛速流失,路加的視野開始模糊不清。 這具本該健康的身體膚色總有種缺血的蒼白,原因就在這里。 至于毒素 小王子幼時沒有任何勢力,卻能在王后這個用毒高手的眼皮底下平安長大,本身就很不合理。 如果從他小時候開始,惡魔便用這種方式替他解毒的話,疑問就有了解答。 大量失血讓路加的呼吸變得急促。 以往的解毒過程不會這么漫長,這一次,是歐西里斯在懲罰他的反抗。 夠了,路加虛弱地說,你想要把我吸干嗎?會有人起疑。 眼前都是黑暗和模糊的光點,他已經(jīng)看不清任何東西。 記住你是什么。最后的意識里,冰涼的警告在他耳邊響起,光明神不會收留一只惡魔。 寂靜的教堂中,只剩下荊棘王座上昏迷的少年。 * 臉上忽然掉了一滴燙熱的液體,路加眨了眨眼睛,視野逐漸明亮。 他眼前守著一只眼淚汪汪的安其羅,床邊圍了一整圈大大小小的俊俏少年,每一張臉上都是難過和關(guān)懷。 您醒了! 安其羅喜出望外,一副想撲上去又不敢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這只黑毛狗狗在森林里出演一個嫉妒的情人,演技高超到把路加都騙了過去,而私底下又乖乖的很尊敬他,始終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路加喜歡這樣聽話的人。 我睡了多長時間?他問。 只有五分鐘。安其羅歉疚地說,請您再休息一會兒吧。 路加順著安其羅的攙扶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了一件貼身短衫。 穿過來的那件衣袍被荊棘王座扎了不少破洞,衣料上滿是血污,已經(jīng)被拿去燒掉了。 起身后他一陣頭暈?zāi)垦#徚艘粫翰耪f:服侍我更衣。 之前吸血魔觸發(fā)了蘭斯留給他的圣力祝福,他不確定蘭斯會不會感覺到什么,會不會來尋找他。 當(dāng)然,蘭斯目的不可能是為了尋找他,而是鏟除他身邊的惡魔。 不能讓蘭斯發(fā)現(xiàn)這座莊園,如果他知道小王子建立這座莊園是為了將血液獻(xiàn)祭給惡魔,那么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甚至?xí)輾麄冎g的契約。 必須在蘭斯到來前離開這里。 算算時間還夠。 少年們?nèi)硇乱路?,安其羅跪坐在路加床邊,扶住他的后背。 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門外傳來些許sao動,走廊上的少年的勸阻聲:這位客人,主人正在休息,請您稍作等待 這附近四處是禁制,安其羅皺眉,怎么可能有人找到這里? 路加心中產(chǎn)生了不太妙的預(yù)感。 普通人是不可能找來這里,但蘭斯不是普通人。 不,不可能。即便從府邸出發(fā)直線抵達(dá)赫卡莊園也至少要兩個小時,而觸發(fā)圣力祝福到現(xiàn)在最多也只有十五分鐘! 失禮了。門外傳來令他熟悉的溫雅嗓音。 動作可一點都不溫柔,門鎖直接被巨力頂開,披著黑斗篷的銀發(fā)男子站在門口,直接對上了床上路加的眼睛。 殿下。蘭斯的嗓音中透出一股如釋重負(fù)。 這種語氣對于情緒寡淡的他來說很難得,他像是一張緊繃的弓弦終于松懈下來,整個人都洋溢著輕松愉悅。 比任何時候都要吸引人。 路加不由笑了一下。 隨后他就意識到,現(xiàn)在他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妥。 赫卡莊園名義上是他豢養(yǎng)情人的地方,現(xiàn)在他只著薄衫坐在床上,身邊還圍了至少十五名美少年 怎么看都是他夜馭十五郎還猥褻未成年男性吧! 路加面無表情地深吸了一口氣,大有再次昏過去的想法。 第13章 以下犯上 路加渾身僵硬,不自覺向上扯了扯被子。 在情愛方面,蘭斯的反應(yīng)總是很遲鈍,但氣氛太過詭異,最初見到殿下的喜悅過后,他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什么。 生動的表情恢復(fù)了平淡,他俯身行了一個禮,道:打擾了,殿下。您的生命可能受到了威脅,我一時情急,就 路加還沒開口,便被安其羅搶了話頭。 生命受到威脅?你在暗示我們想加害主人嗎?安其羅嗤笑一聲,別以為在主人身邊跟了幾天,就有資格獨占主人了。 和之前的乖狗狗不一樣,現(xiàn)在的安其羅就像個拈酸吃醋的火藥桶。 路加對他的演技刮目相看。 要是蘭斯也有這份演技,哪里還用得著他每夜獨挑朗讀重任啊。 面對安其羅的挑釁,蘭斯目不斜視,對路加道:請您寬恕我的冒犯,并讓我為您更衣,殿下。 用不著你,有我們就夠了。安其羅頂了一句。 蘭斯注視著路加,靜靜等待他的定奪。 路加知道,他這是要近身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黑魔法了。 現(xiàn)在打消蘭斯的疑心才是正途。 你們先下去。路加揮退了一眾少年。 安其羅小小嘁了一聲,下床時故意湊近路加的臉,做出了親吻的動作,還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 路加: 猶記前些時日他還用這一招來氣那三個刺客,轉(zhuǎn)眼間這招就用回了他身上。 這條黑毛狗狗的玩心也太重了。 但安其羅注定會失望的,因為蘭斯和他的關(guān)系沒那么親密,既不會嫉妒,也不會憤慨,最多只會覺得有些不堪入目罷了。 和他猜測的一樣,蘭斯的表情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變化。 他將目光移向一個個走出門的少年,檢視他們身上的氣息,在安其羅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他瞥了一眼安其羅的手背。 安其羅外出時總會戴黑皮手套,現(xiàn)在手套脫下,手背上一個骷髏頭刺青便露了出來。 蘭斯的目光在刺青上一晃而過,很快落回到路加身上。 他完全無視了莊園少年們準(zhǔn)備的新衣服,而是解下自己的斗篷,脫下外袍,將外袍穿在路加身上。 蘭斯的外袍材質(zhì)和制式都和普通仆人沒有差別,但非常干凈整潔,路加嗅聞到了淺淡的皂角和花木的味道。 他渾身乏力,頭腦昏昏沉沉,想不到什么應(yīng)付的話,便安安靜靜地抬胳膊抬手,任由蘭斯的擺弄。 看起來竟有些乖順。 除了剛才那些人以外,殿下今晚還遇到過其他東西嗎?蘭斯開口詢問。 路加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為了讓謊言更逼真一些,他補(bǔ)充道:穿過濃霧的時候,我身上有金色的光芒閃過。 他話音又輕語速又慢,臉色蒼白得可怕,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一觸即碎的玻璃玫瑰。 身體不夠好還這么損耗自己 想到莊園里的男孩們,還有見過兩次的安其羅,蘭斯的胸口有些憋悶。 殿下喜歡黑色頭發(fā)嗎?一句話在思考前脫口而出。 嗯?路加沒明白他的意思,發(fā)出了一個疑惑的鼻音。 蘭斯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么問。 他撇過剛才一閃而逝的想法,定下心神,淡淡道:神說不可jianyin。適當(dāng)?shù)男詯劭梢栽诨橐鲋羞M(jìn)行,縱欲有損殿下的身體。 傳道時蘭斯嗓音溫和,換任何一個人沐浴在他神圣的光輝下,都會深受神的感召。 路加卻只聽到了他嗓音之下的淡漠疏遠(yuǎn),好像只是神的傳話者,他置身事外,和所述內(nèi)容沒有半分關(guān)系。 雖然這件事本來就和蘭斯無關(guān)。 路加忍住眩暈感,低低道:關(guān)你什么事。 蘭斯對他炸起來的刺習(xí)以為常,他關(guān)注到的更多是,殿下已經(jīng)虛弱到連刺人都有些無力了。 您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殿下,我現(xiàn)在先帶您回府邸,讓醫(yī)生們?yōu)槟委熒眢w。他不由分說,便將斗篷包裹在路加身上,攔腰抱起。 路加簡直被他的放肆驚呆了。 誰準(zhǔn)你這么做了?放手!他弱弱掙扎著。 失禮了,殿下。 你膽子大了。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蘭斯橫抱著他走出了臥室。 門外安其羅正在走廊里候著,看到這場景也嚇了一跳,不免懷疑自己剛才刺激得是否過了頭。 他呆了幾秒,才開始兢兢業(yè)業(yè)地表演,像朵被搶了金主的白蓮花般喊道:你怎么公然搶人啊?快放下主人! 然后裝腔作勢地攔幾下。 等到二人徹底離開莊園之后,安其羅才發(fā)現(xiàn)手里端著的糖水還沒喂給路加。 只能寄希望于那位新情人快點發(fā)現(xiàn)主人的真實情況,并且懂得如何照顧失血的病人了。 他望天嘆了口氣。 其實那些表演并非無的放矢。 安其羅的母親是一只半惡魔,他雖沒有得到惡魔的能力,但比常人更靈敏,天生就能聞到光與暗的氣味。 他知道主人一直受制于一名強(qiáng)大的惡魔,而那個叫蘭斯的新情人,隱約有一絲光明神力的味道。 安其羅自己沒有圣力,無法與那只黑暗生物抗衡,每次路加來莊園看望他們,他都為相見而滿心歡喜,又為自己的無力和主人接下來的遭遇感到心疼。 所以他希望有人能解除惡魔施與路加的折磨,不管是誰都好。 眼下的蘭斯,似乎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他想在他們之間,當(dāng)一顆小小的催化劑。 * 放下我,我再說最后一次。 裹在斗篷里的路加低吼。 其實蘭斯的步伐比任何代步工具都更平穩(wěn),在他懷里,路加幾乎沒有感到顛簸,思維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實在太不成體統(tǒng)了。 以往的蘭斯總是溫和有禮,從他身上感到強(qiáng)硬和堅決還是第一次。 這看在路加眼里就是個膽敢以下犯上的混蛋。 在最后通牒的威脅之下,蘭斯終于將他放了下來。 馬車就在不遠(yuǎn)處,獨立行走能讓他維護(hù)小王子的尊嚴(yán)。 雙腳觸碰到草地時,路加雙腿一軟,差點再次栽倒,還好身邊蘭斯扶住了他。 夜間氣溫很低,蘭斯把所有衣服都給了路加,扶起他的時候手指冰涼,就像在暖烘烘的斗篷里塞了一根冰柱。 路加想起了不久前剛剛穿越的時候,他不適應(yīng)陌生的雙腿一頭摔倒,也是這樣一只冰涼的手扶住了他。 與那時的生疏不同的是,現(xiàn)在他靠在蘭斯身邊,只覺這個懷抱格外溫暖有力。 再想到那個保護(hù)了他的圣力祝福路加覺得,自己作為主人可以暫時寬容一些。 吸血魔的離開帶走了白霧中使人昏睡的成分,馬車邊酣睡的侍衛(wèi)們紛紛打著呵欠,為他們的失職感到惶恐,并未注意到路加的失態(tài)。 蘭斯扶著路加上了馬車,自然而然地跟了進(jìn)去。 馬車開始緩緩行駛。 不得不說,論平穩(wěn)和舒適程度,這輛馬車比蘭斯差遠(yuǎn)了。路加搖搖晃晃,又開始胸悶氣短犯暈。 殿下。 恍惚中,有一只冰涼的手放在他額前,圣力與眉心的祝福相呼應(yīng),光明神力的熱量同時溫暖了兩個人。 路加感到一陣安心,心神一松,就這么昏睡了過去。 殿下? 蘭斯看著軟軟倒在他腿上的金發(fā)少年,有些呆住了。 第14章 方糖羊乳 查理曼王族的頭發(fā)是光明神賜予人世最耀眼的陽光,修道院里的嬤嬤曾經(jīng)這么告訴蘭斯。 對于他來說,那只是一句用單詞構(gòu)成的無意義修辭長句,直到路加出現(xiàn)在他眼前,這句話才被他真正理解。 那確實是最美好的顏色。 蘭斯怔怔地?fù)嵯蛘碓谒壬系念~發(fā),就在即將觸碰的前一秒,他手指微僵,放回了身體兩側(cè)。 如果路加發(fā)現(xiàn)他的行為,一定會生氣的吧。 他應(yīng)該避免不必要的沖突。 但蘭斯又忍不住想,這燦金色的柔軟綢緞又有多少人觸摸過了呢?那個黑頭發(fā)的少年會不會也在其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