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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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煜彎下腰, 用了些力道, 強(qiáng)硬地將女子扶起來。 她年少入宮后,就滿心滿眼皆是他。 若非他, 她會是貴妃身邊的親信,會是太后娘娘的貼心人, 為了他,她拋了宮中多年的根基, 孤身一人進(jìn)了王府。 因為答應(yīng)過他,不會將心機(jī)手段用在他后院中,哪怕懷著身孕被人算計,也一心一意相信著他。 為了他,女子已經(jīng)受了很多苦。 他憑什么不護(hù)著她? 付煜尋不出理由。 不說付煜本就沒有放過杜炳寒的想法,即使有, 在姜韻的一番話下, 這個念頭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而復(fù)得,他怎么可能再讓她孑然一身地面對后宮眾人? 付煜眸子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姜韻說得沒錯, 是他之前的輕拿輕放,助長了這些人的火焰,讓她們膽大包天,竟皆敢將手伸到她身上! 付煜全然忘了。 余貴嬪是活生生地被燒死在冷宮中。 也忘了, 因姜韻病倒在床, 他直接闖入坤寧宮, 撂下一句“皇子喪母即可改玉蝶”。 他如今只記得女子所受的委屈。 杜晗霜覷見付煜眸中的冷色, 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她臉色慘白慘白,跪著上前,拽著付煜的衣擺,頭磕在地上,額頭鐵青溢血: “皇上!哥哥敬重您多年,您是知道哥哥,哥哥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br> 付煜扯出衣擺,對于杜晗霜的哭啼,徒生厭惡。 他從不是個見女子落淚就心軟的人。 他所有的心軟,皆用在了一人身上。 “不論有何苦衷,他擅闖溫月宮,欲污晗妃清白,都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杜炳寒臉色頓變,顯然,他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中。 他可以為了她去死。 可他難道要為了一個人,拖著全族去死嗎? 杜炳寒啞聲,一股自我厭棄涌上來——他做不到。 姜韻被劉福扶到床榻上坐著,她抹著眼淚之余,不著痕跡地看了洛瑜一眼。 洛瑜稍有驚訝。 其實洛瑜有時也好奇,姜韻為什么會覺得她肯定會幫她? 洛瑜心中嘀咕,可面上卻似看不下去般,上前一步: “女子清白大過天,杜寶林這時求皇上和娘娘放過杜大人,在杜大人要害娘娘時,怎么不勸攔杜大人?” “嬪妾適才看見有宮人拎著一袋子蛇出去,斗膽猜測,娘娘是在溫月宮遇到了這些蛇,這些毒蛇是如何進(jìn)得了溫月宮的?” “只憑杜大人?” 洛瑜呸了聲:“嬪妾可不信杜大人有這本事,這后宮肯定有人和他里應(yīng)外合!否則,即使杜大人掌管禁軍,也不是這么輕易就可以將這么多毒蛇無聲無息地送進(jìn)溫月宮!” 即使沒有證據(jù),可洛瑜說得理直氣壯,稍抬起下顎,愣是讓人尋不出話來反駁她。 哪怕洛瑜身份貴重,可杜晗霜素來沒瞧得上過洛瑜。 如今洛瑜步步緊逼,杜晗霜心中恨得咬牙,她一字一句道:“嬪妾和洛嬪素來無冤無仇,洛嬪何故非要誣陷嬪妾?” 洛瑜掃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你急什么,給你兄長大開方便之門的,也未必是你?!?/br> 不是洛瑜給杜晗霜開脫,而是杜晗霜剛進(jìn)宮才一個月余,哪來的本事插手進(jìn)溫月宮? 說句不好聽的,她還不如她兄長呢! 她話音幾乎露骨,杜晗霜臉色驟變,似想到什么,她倏然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兄長。 只一頓,她就想回頭,似想去看什么,就在這時,她生生頓住,恢復(fù)了理智,杜晗霜身子氣得發(fā)抖,淚珠子不斷地掉,可她只能生硬地轉(zhuǎn)回頭。 兄長已經(jīng)犯了大錯,不能再背上任何罪名了! 杜炳寒在杜晗霜回頭的那一瞬間,心都提起來了,見她尚存理智,才松了口氣。 杜晗霜心中覺得可笑,不由得對杜炳寒生出一股深深的失望。 這時候,他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居然還在想著那個女人? 姜韻一直盯著杜炳寒兄妹二人,將杜晗霜的動作盡收眼底,她朝杜晗霜適才想看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就是面無表情的皇后娘娘。 她沒成想,洛瑜只是兩句話,竟真的詐出真相了。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表明,皇后扯入這件事中,但所有人的反應(yīng),都在告訴姜韻,這件事和皇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杜炳寒以權(quán)謀私,以下犯上,去禁軍統(tǒng)領(lǐng)一職,將杜氏滿門壓入大理寺待審!” 既然不知杜氏是否無辜,就壓入大理寺查判吧。 姜韻瞇了瞇眸,對這個結(jié)果,并無異議。 因為,大理寺近乎可以說是衛(wèi)椋的地盤。 杜炳寒進(jìn)了大理寺,別說活著出來,恐怕連求死都難! 第160章 付煜話落, 杜含霜就受不了打擊地暈了過去。 又或許是她不愿接受事實。 但現(xiàn)在沒人管她,杜炳寒沒想到付煜這么絕,直接變了臉色:“皇上!” 一直不說話的皇后在這時也擰起眉, 冷淡地?fù)u頭道:“杜氏三代忠臣, 皇上罰得有些過了。” 說完, 皇后就耷拉下眉眼,似乎付煜愛聽不聽, 和她無關(guān)的模樣。 姜韻扯唇呵笑了一聲,說不出的諷刺, 她抬起頭看向皇后: “娘娘宅心仁厚,愛民如子, 真不愧是當(dāng)今國母,可皇后娘娘怎么不憐惜一下臣妾,臣妾剛死里逃生,娘娘不心疼臣妾,反而要替害了臣妾的兇手求情,當(dāng)真是好沒有道理, 好歹臣妾也喚娘娘一聲jiejie, 不是?” 一番話明嘲暗諷,尤其是最后一聲jiejie, 讓皇后心中直接作嘔,她這輩子也不想聽姜韻喊她jiejie,平白作賤了她! 惡心! 洛瑜小聲嘀咕:“晗妃娘娘說得有理,娘娘憂心杜氏三代忠臣的確沒錯, 可若朝堂中人人仗著往日功勞, 倚老賣老, 不敬上位, 不敬皇室,那豈不是亂了套?” “娘娘身為皇后,最該公正才是?!?/br> 付煜淡淡睨了皇后一眼: “皇后的好心,還是放在該放的地方吧?!?/br> 皇后眉眼情緒稍寡淡,竟是連話都懶得再說一句。 杜炳寒將殿內(nèi)情景看在眼底,他攥緊了刀柄,尤其是女子沉默寡言,似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的模樣,讓他心中生疼。 國公府嫡小姐,身份高貴,她及笄時,哪怕皇室子弟也對她追捧有加,她是長安城貴女的典范。 杜炳寒還記得,初見她時,是一群長安城世家子弟在長街縱馬,她一身紅衣,年少肆意,那日的風(fēng)都是烈熱的,她騎馬經(jīng)過他時,看都未看他一眼,馬鞭在空中發(fā)出一聲脆響,嚇得路人忙忙退讓。 那日情景,杜炳寒記到了現(xiàn)在。 按理說,她張揚無比,不將旁人看在眼里,甚至那日,她眼中都未看見過他,他杜氏清苦,該是厭惡這般人才對。 可那瞬間,杜炳寒只覺得,有些人生來就該是驕傲放縱的,那樣的女子合該穿一身紅衣,張揚傲然。 可如今站在那里的皇后,明明是同一個人,卻讓杜炳寒覺得些許陌生。 他看著那女子,脫口而出: “皇上,皇后是您的結(jié)發(fā)妻子,明媒正娶,是日后和您并肩的人,您不該為了旁人這么對她?!?/br> 誰也沒想到,杜炳寒開口第一句話,不是替他和杜氏求饒,而是為了皇后抱不平。 姜韻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梢,她覷了眼皇后,皇后并無感動,而是擰眉,顯然是覺得杜炳寒不該這時候提起她。 姜韻似意外,她看了看杜炳寒,又看了眼皇后,擰起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堪堪咬住唇瓣。 付煜瞇了瞇眸子,垂眸看向杜炳寒,似覺得好笑,他扯了扯唇諷笑出聲。 姜韻拉住付煜的衣袖,輕輕搖頭: “杜大人不知自己該做什么,倒是對皇上的家事很感興趣,可笑?!?/br> 話音莫名的諷刺,付煜看了皇后一眼。 這一眼,讓皇后呼吸稍頓。 杜炳寒話音剛落,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一臉懊惱,剛想再說什么,付煜卻直接頷首: “拖出去?!?/br> 他的耐心是給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而不是給杜炳寒的,杜炳寒是他心腹時,眾人追捧,夸他年少有為,可杜炳寒失去了他的信任,就什么都不是! 皇權(quán)如此。 付煜眸子甚冷,他看向殿外,一片暗色,似吞沒一切的黑暗。 姜韻午時來的溫月宮,回到承禧宮時,天色皆暗,月色爬上樹梢,近乎奄奄一息,劉福得小心提著燈籠,才能看清眼前的路。 姜韻對自己下手的時候,根本沒有留情,素安替她更換藥布時,又心疼又惱自己無用:“娘娘對自己真狠得下手!” 細(xì)膩的脖頸上直接橫著一條傷疤,血結(jié)了痂,暗紅地干涸在肌膚上,說不出的刺眼難看。 素安低頭,紅著眼小心翼翼地替她換了藥。 紗布纏上后,難免有些不適,姜韻輕輕抿唇,她說:“本宮想沐浴?!?/br> 滑膩的觸感似乎還黏在身上,姜韻心中難受得緊,只想沐浴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