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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記 第200節(jié)

    姜韻記得很清楚,杜氏只有杜炳寒一個二品官,而秦才人的父親又在杜晗霜的父親手底下做官,所以,秦才人才會受制于杜晗霜。

    可若秦才人的父親是吏部侍郎,官近三品,那杜晗霜的父親又是何職位?

    吏部尚書?

    姜韻心中搖頭,她記憶中,吏部尚書并非杜氏之人。

    提起此事,付煜眉眼情緒淡了些:“吏部侍郎,原是杜氏?!?/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足夠姜韻理清其中關系了。

    杜氏原是吏部侍郎,如今杜府被貶大理寺,秦才人的父親順勢就升了官。

    畢竟職位總不能空在那里。

    姜韻坐直了身子,從背后伸手搭在付煜的肩上,輕輕按捏著,細聲軟糯地問:

    “前朝還在因為杜府一事鬧騰嗎?”

    倒不是因杜府,而是禁軍統(tǒng)領一事,當初杜炳寒身居高位,和他有牽連的人不少,其中利益牽扯豈是一兩句話就可說得清的?

    有人想救杜炳寒,有人想要禁軍統(tǒng)領一職,是以,近日朝中吵得不可開交。

    姜韻咬唇,小聲:

    “皇上會放過杜府嗎?”

    “說什么胡話?”付煜垂眸看她,輕斥了一句。

    禁軍統(tǒng)領一職,素來都是圣上心腹所當,若不然,誰敢放心?

    畢竟禁軍可是近身保護圣上身家性命的。

    禁軍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否則,那些世家子弟為何總想進禁軍?

    杜炳寒在他這里,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自然不會讓他重回禁軍統(tǒng)領一職。

    知曉了他的態(tài)度,姜韻小聲地哼唧了聲,她才放開付煜,小聲地說:

    “那臣妾不耽誤皇上正事了,別讓秦侍郎久等了。”

    付煜擰眉。

    有些不想走。

    倒不是什么留戀溫柔鄉(xiāng),而是對秦侍郎有些厭煩。

    秦侍郎和杜府之前可是相交甚篤,如今杜府落馬,他卻是反踩最狠的人,這種人,付煜不喜,可吏部中無人可用,他只能讓秦氏暫居侍郎一職。

    好在秦侍郎的確有真才實學,哪怕性情不討喜,公務上卻不落一絲錯處。

    但付煜任性不得,他起身,看了眼舒適躺在榻上的女子,忽然心中有些不得勁。

    付煜瞇眸道:“起來。”

    姜韻微愣,有些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皇上要讓臣妾送您?”

    “陪朕一同去?!?/br>
    姜韻錯愕,她覷了付煜一眼,雖顧著身份沒說出口,但那眼神近乎明晃晃地在問“皇上是不是沒睡醒”?

    御書房中,秦侍郎還在候著呢!

    這是朝事!

    后宮不得干政,前朝本就對她不滿,她若真跟著去了,明日朝堂不得翻了天了?

    姜韻搖頭:“臣妾還想多活些時日?!?/br>
    付煜一噎,沒好氣道:

    “御書房后水榭涼亭,你就在那等著!”

    她越是推脫,付煜越是見不得她這么舒服在宮中躺著,索性不和她多說,彎腰直接將人拉起。

    姜韻被生生地拽起身,一肚子話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整個人懵懵的,任由素安替她穿鞋。

    憋了半晌,直到進了鑾杖,姜韻才憋出一句:

    “皇上就是見不得臣妾好!”

    佳人在側,付煜心情不錯,也不在乎她那兩句呸話。

    付煜說到做到,竟真的讓人在御書房后的水榭涼亭處停了鑾杖,讓姜韻在這兒候著,付煜將張盛直接留下,且道:

    “你就在這兒等著,半個時辰,朕來尋你?!?/br>
    姜韻惱得說不出話來,搭理都不搭理他,轉身就走。

    付煜一頓,有些愣住。

    自出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后院女子,話都不聽說話,就直接轉身就走。

    張盛偷笑。

    付煜瞇眸,冷哼一聲:

    “還不快跟上伺候,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這御書房雖屬于御前,但這后的水榭涼亭,還是后宮范圍,姜韻剛走近,就聽見些許動靜,似女子輕盈笑聲。

    姜韻步伐慢了下來,眸中神情都變得漫不經心。

    她側頭,看了眼御書房的距離,走到這里半刻鐘的時間都不要,付煜去后宮時,只要稍留意些,許是就能聽見這動靜。

    姜韻側耳細聽了會兒,不得不說,這女子聲音倒是好聽,不似她軟糯輕細,而是如鈴鐺搖響說不出的清脆。

    打她得寵后,不是姜韻自吹自捧,而是后宮許多女子學著她掐著嗓子,故作柔糯,洛瑜和她偷偷吐槽數多次。

    雖說姜韻心中膈應,但倒底沒多放在心上。

    忽然,姜韻頭頂被一片陰影蒙住,她抬頭,就看見半空中升起的風箏,是燕子形狀,看似普通,可那風箏卻甚大,升起來時,格外吸引人眼球。

    姜韻笑了。

    她對劉福頷首:“去看看,這是哪位meimei雅興,竟在這兒放起了風箏?!?/br>
    張盛跟過來時,剛好聽見這句話,再抬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心中腹誹,這都什么事?。?/br>
    往日什么動靜都沒有,偏生娘娘一出來,就什么牛馬都往上湊。

    姜韻輕輕斜瞥了他一眼,似可惜道:

    “皇上沒跟過來,倒是錯過這番熱鬧。”

    張盛哪敢接話,只能訕笑。

    他小心翼翼地問:“擾了娘娘清凈,奴才這就去讓她停下?!?/br>
    “誒!你這倒顯得本宮好似多霸道般?!苯崜崃藫岵鳖i的紗布,溫柔地笑:“宮中冷清許久,好久沒聽見有人笑得這么歡快了?!?/br>
    “本宮聽著,倒也覺得舒心?!?/br>
    張盛垂頭,這話誰信???

    若這場景并非在御書房后,張盛還能勉強信兩分,可這位后宮主子就差把邀寵二字刻在臉上了,娘娘能高興?

    才怪!

    這時那邊笑聲一頓,素安扶著姜韻上了涼亭,透過水榭的輕紗,看見了花叢旁的女子,一襲粉裳嬌嫩,梳著朝天髻,額頭露出來,干凈大方,一瞧就讓人心生好感。

    顯然那人看見了劉福,遂后,她朝這邊看來,看見了姜韻,似嚇得一跳,忙忙將手中的風箏線放下,提著裙擺帶著身后的宮人,朝這邊走過來。

    女子額頭溢了涔汗,應是剛剛玩鬧時熱出來的,她有些膽怯,卻還是大大方方地行禮:“嬪妾給晗妃娘娘請安?!?/br>
    姜韻稍偏頭,劉福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

    “寶林溫氏。”

    溫寶林隱隱約約聽見了劉福的話,可她卻沒什么被羞辱的感覺,晗妃素來受寵,又常修養(yǎng)在宮,認不全后宮的人太正常,莫說她了,其余人也不見得會被晗妃娘娘記住。

    溫寶林悄悄抬起頭,小聲地問:“嬪妾是不是吵到娘娘了?”

    這后宮女子,對爭寵總百般手段的,溫寶林只是其中之一。

    姜韻還不至于為了這點事,對溫寶林心生惡意,她輕咳了聲,伸手抵了抵唇,一副病弱的模樣,遂后,她溫柔地低聲:

    “溫寶林先起身吧?!?/br>
    等溫寶林被扶起來后,姜韻才垂眸笑著說:

    “這地方是你先來的,怎能說是你吵到了本宮,該是本宮打擾到你的雅興了才對?!?/br>
    溫寶林哪敢應這話,忙忙搖頭,臉頰紅通一片,模樣煞是可愛。

    姜韻讓她坐下,才似好奇地問:

    “這天放風箏,你不熱嗎?”

    溫寶林正擦著汗,張盛那邊讓宮人送了涼茶過來,溫寶林有些不好意思:“嬪妾這滿頭的汗,自是熱的?!?/br>
    姜韻彎眸笑,示意她繼續(xù)說。

    溫寶林肩膀聳下來,捧著涼茶抿了兩口,才小聲地說:

    “可如今快到七巧節(jié)了,往年七巧節(jié)時,嬪妾總和家中姐妹兄長一同放風箏,而宮中卻毫無動靜,嬪妾怕七巧那日放風箏太引人注目,就挑在了今日?!?/br>
    姜韻一愣。

    七巧節(jié)?

    近日宮中事多,她都將這事給忘了。

    溫寶林沒看出她失神,也知道這處離御書房太近,若說溫寶林一點心思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相對誠實道:

    “這處離御書房近,也因為這樣,其余人不敢湊近,清凈不少?!?/br>
    對于姜韻,溫寶林心中是有些怵的,她住的宮殿較偏,當初冷宮起火時,余氏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嚇得溫寶林一夜都未睡好。

    所以,姜韻一問,她就什么都說了。

    但好在姜韻并非盛氣凌人,讓溫寶林心中稍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