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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br> 五六分鐘,在高暮的概念中似有半個小時那么久,杜逍大約是呼吸不過來了,掙扎著脫開桎梏,后退了一步,撐著膝蓋喘氣。他抬起哭紅的眼睛,盯著高暮看,那里頭比起旖旎,儼然是一副要決斗的模樣。 兩人靜默著對視了會兒,在高暮又要開口時,杜逍抬起一根手指制止了他,而后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快步將人拉進了衛(wèi)生間中。 一整晚,沒有人再說過話,整個屋子中只飄蕩著若有似無的水漬聲,各處空間都仿若遭了慘烈的征戰(zhàn),不復(fù)以往整潔。衛(wèi)生間未關(guān)的燈,將溢了一地的水照得金光璀璨;客廳地板上躺著的椅子,勾住了衣物的一角;廚房流理臺上鍋碗瓢盆倒了一片,一根孤零零的筷子大半個身子懸在臺面外,終于支撐不住,摔了下去;餐桌上的各類菜式經(jīng)過一夜,不再冒熱氣,中間芝士蛋糕里的冰淇淋早已融化成一攤粘水,讓整個蛋糕失了原型,往四周坍塌。 月落日升,啼鳥嚶嚶,杜逍終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做了個夢,夢里他站在一顆桃花樹下,花瓣紛飛,落入眼前的井中。向下看去,清澈的井水卻并未倒映出他的身影。忽然,一陣大風(fēng)吹來,卷起粉色花瓣,迷了他的眼,待他再睜開,水面已被花瓣所覆蓋,不見粼粼。 ☆、第十四話 “……小小……小小?!?/br> “嗯……” 杜逍發(fā)出抗議的長音,一把拉過棉被蓋住頭,但他意識不清時的力氣根本敵不過高暮,角力中,棉被還是被一點點拉了下去,將他的頭暴露在光亮中。 “小小。” 杜逍困得很,高暮一吵再吵,把他給吵生氣了,他緊閉眼睛雙臂上伸,摸準高暮的臉后,在對方疑惑間,拍西瓜似地“啪”一聲響亮地來個了左右夾擊。 “閉嘴?!?/br> 杜逍這兩巴掌下手不重,光聲音響了,高暮揉揉臉頰,嘆了口氣,抓住他要掉回去的兩條手臂,往上一提,直接將他整個人從棉被中拉了出來,抱坐在了自己腿上。 “你有病……我天亮了才睡的……放開我。” “小小,醒醒,孟顏找你?!?/br> “你管他,我要睡覺……” “哐哐哐!” 嚇人的拍門聲終于驚醒了糊里糊涂的杜逍,震得他一個激靈,他睜開一雙燈泡眼,心中發(fā)誓這回千萬不能再忘了裝門鈴了。緊接著敲門聲響起的,是他放在床頭的手機,他轉(zhuǎn)頭看了眼,放下一只掛在高暮肩膀上的手,側(cè)身去夠屏幕亮起的手機。 “喂。” “杜大爺,您在家嗎?” 杜逍瞥了眼把他抱懷里的高暮,換了只手拿電話道: “睡覺呢?!?/br> “日上三竿了!還睡!快滾出來開門!” “開門?”杜逍腦子漸漸清晰,推開高暮跌跌撞撞爬下床道,“是你在敲門?” “那不然呢!” “馬、馬上來。” 杜逍掛掉電話,全身光著原地轉(zhuǎn)圈,干凈的地板上哪兒都不見自己的衣服。轉(zhuǎn)了幾圈,他慢慢想了起來,衣服好像都丟在了衛(wèi)生間以及客廳里。 “給?!?/br> 高暮不緊不慢地起床,走去衣柜拉開抽屜,挑了一套衣服出來遞給杜逍。杜逍趕忙抓過衣服,意識到屋里還有個高暮在,而且是個□□的高暮。 “你你你你快回去你房間,千萬別出來!” “哦?!?/br> 杜逍一個勁兒地把高暮往外推,一開門,客廳里的戰(zhàn)斗遺跡讓他不禁停住腳步,喉頭滾動。 “你先穿衣服,我簡單收拾一下。” “哐哐哐!哐哐哐!” “杜——逍——” 孟顏大約是等得不耐煩了,悶悶的叫喚聲透過隔音不錯的防盜門傳來。杜逍只得把客廳交給高暮,轉(zhuǎn)身回房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 再出來,高暮已經(jīng)躲好了,翻倒的椅子被扶了起來,一地的衣服沒了蹤影,且廚房及衛(wèi)生間門也好好地關(guān)上了。杜逍呼出一口氣,拉了拉衣服,終于打開了屋子大門。 “慢死了?。 ?/br> 孟顏一點沒客氣,杜逍甫一打開門,他一腳就踏了進來,脫了鞋子便往里走。 “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不是你說讓我找個時間應(yīng)酬應(yīng)酬你的么。”孟顏手上拎著個大袋子,往杜逍懷里一塞,“呶,從迪士尼給你帶回來的特產(chǎn),生日快樂?!?/br> “什么東西啊,這么大……”杜逍拉開袋子,里頭坐了只約莫八十厘米高的星黛露,他額角抽了抽,道,“娃娃?” “是啊,本來想給你買手表的,但是吧,”孟顏指了指公仔道,“她打折。” “……你可真是我好朋友。” 孟顏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搭上杜逍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店員拿了個大喇叭說期間限定,打八五折的只剩最后十只了,所以這不是一般的星黛露,是限量版八五折星黛露,稀有貨……誒?” 孟顏眨眨眼,站直了笑得歪歪扭扭的身子,他揉揉眼睛,忽然湊近了杜逍的脖子,大拇指往他肩頸連接處擦了一把。杜逍即刻上手蓋住,雖然他看不見,不過也能猜到孟顏看到了什么。 “靠?” 孟顏不可置信地望向杜逍,在杜逍阻止他之前,轉(zhuǎn)身跑進了開了一條縫的臥室門,仰頭對著空氣狂吸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