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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nèi)安靜得如同外太空,冉禁坐在副駕上,雙臂交叉在前胸,閉著眼,剛剛進入到淺淺的睡眠之中。 路司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冉禁睜開了眼睛。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br> 路司勍單手扶著方向盤,皺著眉拿起藍牙耳機,很小聲地說: “……我在外面呢,和小禁在一塊兒。嗯嗯,回頭再說。掛了?!?/br> 路司勍很快將手機掛斷,看向冉禁。 冉禁有些困難地將紅腫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眼下發(fā)黑,看著很憔悴。 她瞧了瞧外面的景色,確定離目的地還有段距離。 “昨晚沒睡好?” “還行?!?/br> “沒睡好還是根本沒睡?” “……” 路司勍從她的沉默之中得到了答案,她可太了解自己這位老友了。 路司勍不免有點氣:“還以為她死了你也能解脫。結(jié)果搞成這樣。” 冉禁清秀的眉心皺了起來,眼睛閉得更緊了一些。 路司勍看了一眼冉禁扣得齊整的袖扣,纖細(xì)的雙腕藏在袖子里,再熱的天也從未見過她穿短袖。 即便袖扣扣得嚴(yán)絲合縫,依舊能隱約看見她的手腕上有淺淺的紅印。 路司勍低聲問道:“是遲遇么?” 聽到這個名字,冉禁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倒映在車窗上的自己,黑色直長發(fā)搭在肩頭,眼眸里是一片化不開的沉默,眼白中的血絲多到有些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卻恰好構(gòu)成一幅色彩濃烈的畫像。 冉禁的語調(diào)里聽不出任何情緒:“她怎么了?” 路司勍有點火大:“別說最近折騰你的人不是她!” 路司勍心浮氣躁地開著車,覺得對一個受害者動氣不太仁道,便努力克制了脾氣問她:“今晚你真的要去?” “這么重要的發(fā)布會,我自然要出席。” 路司勍“嗯”了一聲說:“那我跟你一起去?!?/br> 冉禁回頭對她淡淡一笑:“不必了,我自己能應(yīng)付?!?/br> “你能應(yīng)付得了遲遇?應(yīng)付得了那小混蛋?這話說出來你自己能信嗎?是,你多厲害啊,這些年被你玩死的競爭對手滿山滿谷,跪你家門口給你咣咣磕頭的人能把地府的鬼都吵醒。就說這次月區(qū)能源爭奪戰(zhàn),跟你爭的億代科技爭到這會兒都申請破產(chǎn)保護了,那個創(chuàng)始人王巖都去見了閻王爺。知道冉姐你有手段,可這世間就是一物降一物,就是有那么一個人能摁著你。那個人現(xiàn)在回來了,還在處處針對你,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難道要前功盡棄?” 路司勍說著說著,把自己給說急了: “你真的舍得讓一切付之東流?就為了遲遇?” 路司勍的聲音在車廂內(nèi)轟轟地回蕩著,冉禁依舊穩(wěn)穩(wěn)地坐著,從車斗拿出一顆薄荷糖,剝好了遞給她,對她笑。 路司勍:“……” 冉禁在重新閉上眼睛之前,對路司勍滿不在乎地笑著說: “別擔(dān)心,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 第2章 今晚的新聞發(fā)布會在遲氏旗下的奢華酒店品牌ILLI舉辦。 晚間七點,所有受邀的媒體和遲氏的工作人員都已經(jīng)到達酒店,在酒店的中餐廳布置,掛上了電子屏打開投影,安放好座簽和各種物料,送給媒體的小禮物整齊地擺在圓桌上。 梯架架穩(wěn),攝像機就位。 能源產(chǎn)業(yè)和遲氏集團的合作伙伴穿過外場的水晶門,在展板前簽名、合影之后進入場中,喝酒閑聊,等待著主角登場。 遲遇坐在不起眼的最角落,手里拿著一杯酒,周圍暫時沒有人注意到她。 濃甜的花香和甜餅干的氣味時不時從酒杯中蕩漾進入她的嗅覺。 她只是聞著酒味,并沒有喝。 她喜歡這款酒,但她需要保持清醒。 “億代科技的老總王巖昨晚酒駕,被貨車給碾了,這事兒真的假的?” “你也聽說了?我覺得這事兒吧,有點玄乎。” 兩個媒體人坐到遲遇隔壁的圓桌邊,將攝像機和手機放在桌面上,從背包里拿出水喝了幾口之后,開始小聲地說八卦。 其中一位平頭男說:“要是換成別人我信,王巖我可不信?!?/br> 另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姑娘不明白:“為什么啊?” “王巖這貨,追他那個寶貝老婆追了這么多年,去年剛剛結(jié)婚,成天往健身房里鉆,練壯都來不及,惜命的很吶,怎么可能酒駕?” “你的意思是?” “八成是因為爭奪月區(qū)能源的事,被姓冉的那個女人給……” 平頭男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動作,眼鏡小姑娘臉都綠了: “這女人這么可怕?這可是殺人。法治社會啊。做生意罷了,怎么還殺人?” “傻啊你,月區(qū)能源這塊大蛋糕現(xiàn)在全世界那么多人盯著,誰能搶到誰就能主宰往后五十年甚至更久的新能源市場。那是地球的未來!弄個人算什么。你還年輕,不懂。這些資本家為了利益掉腦袋都不怕,更何況是做掉個把人。這姓冉的別說是競爭對手了,為了遲氏帝國的頭把交椅,就連自己的金主兼老情人也……” 平頭男正說得天花亂墜,正好瞧見不遠(yuǎn)處有個精致漂亮的女人正看著他。 遲遇天生明眸善睞,一雙眼睛常年含笑,即便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她在散發(fā)友善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