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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躲啊。”遲遇輕聲道,“再動彈的話,剛剛補完的妝又要花了?!?/br> 遲遇的口紅抹著冉禁的唇瓣,不小心看到了她唇內(nèi)側(cè)有個新鮮且觸目驚心的傷口。 遲遇皺起眉頭,問道:“你自己咬破的么?” 這是剛才在停車場里冉禁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而留的傷口,下嘴重了一些。 對她而言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她“嗯”了一聲。 “不疼嗎?”為了看那傷口的嚴重程度,遲遇用口紅把冉禁的下唇微微往下點,“你瞧,出血了?!?/br> “不疼的……”冉禁感覺那支口紅就像是遲遇身體的一部分,在不停地撥她的唇,攪她的心,讓她好不容易抑制下去酸痛的情緒又有探頭的趨勢。 不能再這樣下去,冉禁迫不得已抬起手,拉住遲遇的衣角,往下扯了扯,問道:“補妝要很久嗎?” 遲遇舒出一口帶著笑意的氣。 她這是在對我撒嬌嗎? “不用很久,馬上了,你再忍忍。” 冉禁的臉在遲遇手中,被她肆意地打扮著,待遲遇說了聲“好了”,手從她的下巴上移開,冉禁總算能睜開眼睛了。 見冉禁居然都不往鏡子里瞧一眼就要走,遲遇很好奇:“你也不看看?” 冉禁說:“你補的妝肯定很好,不用看?!?/br> 遲遇:“……” 以前遲遇和冉禁住在一塊兒的時候,忙著讀書忙著交朋友也忙著叛逆,多數(shù)的時間里只享受jiejie和冉禁的寵愛,作為一個青少年,她很少去關(guān)注家里的長輩。 到了今天,當(dāng)遲遇暫停了其他所有的事,將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生活的這個家庭之中,她發(fā)現(xiàn)了很多以前沒注意過的細節(jié)。 可能jiejie不是她想象中那個完美的jiejie,冉禁也有許多讓她不解的習(xí)慣和行為。 補完妝出來,冉禁和遲遇跟著董嶺的秘書,到了董嶺的辦公室。 董嶺近五十歲,人又瘦又高,看上去很精神,沒像冉禁那樣穿著古板的西服,而是穿了件淺灰色的衛(wèi)衣??吹剿齻z進來,沒有一點兒架子,立即上前握手。 跟遲遇握手的時候他神色嚴肅又鄭重?zé)o聲,遲遇一下就明白了他這是為jiejie的過世致哀。 隨后他為了活躍一下氣氛,特意夸了冉禁的妝:“沒想到啊,見冉小姐這么多回,這可是第一次見你妝這么艷。哎,也不是艷吧,其實挺恰如其分的,是以前的妝太淡啦。是小遲總給的意見么,氣色好多了。” 也不知道是董嶺的觀察力出眾,還是他隨口一嘴歪打正著,冉禁有點不自然地笑了笑,隨后很快進入正題。 和遲遇想的一樣,冉禁是為了對月軌道來找董嶺的。 兩人在聊的時候,董嶺的目光會時不時會落在遲遇身上。 以董嶺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遲遇和冉禁前段時間鬧出的事,自然也明白冉禁勢在必得的三條對月軌道被核查,與遲遇脫不了干系。 今天冉禁來找他談的不就是這事兒么? 怎么小遲總也來了呢? 董嶺在話里話外試探了一番,冉禁也不藏著,大方地跟他透了個底──以后遲遇是要接管遲氏集團的。 董嶺聽到這個消息,一雙濃眉抬起好長一會兒才放下。 “遲氏集團最近的變動真的很多啊。”董嶺長嘆了一聲,看著冉禁道,“新老交接肯定會有些不適應(yīng),有什么困難盡管開口,STAR和遲氏集團可是相互依存,一塊兒成長起來的,算起來可都是自家人。” 董嶺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讓人不得不想到動畫片里jian猾的狐貍。 他接著補了一句:“不過,對月軌道這件事,咱們還是得好好聊一聊?!蔽顼埵嵌瓗X請的,請冉禁和遲遇去大廈頂層的餐廳,一邊欣賞著藍天浮云,一邊談對月軌道的價格。 離開STAR集團的大廈,坐回車里,遲遇不快地說:“那個董嶺是趁火打劫吧?開的什么天價。” 對月軌道的價格,恐怕沒有人比遲遇更懂了。 冉禁靠在車椅上,捏了捏鼻梁,剛才在跟董嶺談話的整個過程她的注意力都很集中,一邊要從董嶺那邊爭取到最好軌道價格,一邊還要讓遲遇能夠聽得懂重點。 其實昨晚她也沒怎么睡好,早上起來頭疼得厲害,吃了一片止痛片壓下去一會兒,這下又開始疼了。 冉禁閉了會兒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皮摞了起來,好看的雙眼皮變成了多眼皮,看上去有點兒剛剛睡醒的惺忪懵懂感。 冉禁說:“他的價格已經(jīng)不算高了,挺合適的?!?/br> 遲遇沉默了片刻,說:“你之前買的那三條對月軌道,三個月的核算期一過就會解封的。里外里算一下,還是等三個月更合適?!?/br> 冉禁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怎么?!边t遇和她目光相接。 “我還以為……” 遲遇很干脆地說:“我原本是打算在這三個月內(nèi)修整一次月軌的標(biāo)桿數(shù)值,到時候你買的軌道剛剛結(jié)束審核,又會因為精確度不夠再次進入修正審核,又能繼續(xù)封你三個月。半年下來,對于你而言會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就算你想傾盡整個集團的力量來補救,董事會不可能不找你麻煩?!?/br> 冉禁聽完她的話,也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欣慰:“是我太小看了你了,以為你還是象牙塔里的學(xué)生,對于商業(yè)競爭方面不會太了解,沒想到你一出手就讓我栽了個大跟頭。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在為了對月軌道的事情忙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