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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很多藝術水晶雕蠟的原始生產就是利用了這樣的原理。 姜醒沒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如實說:“我對著書里面試過幾次。” 葛石來了興趣:“怎么想到要做這個?” 姜醒覺得自己仿佛在面試,在座一桌都是考官,他站得很直:“這兩天去看了科技展,有點兒想法?!?/br> “不錯,很不錯,” 老爺子連道了幾聲不錯,對大家道,“這也算是科學技術和人文藝術充分結合?!?/br> “搞科研的,還是要有點藝術修養(yǎng),要不然觀察力和想象力從哪兒來?” 葛石摸來摸去愛不釋手,哎呀呀嘆了幾聲,突然指著裴律說:“我不在,你這個做師兄的可要多多關照我招進來這小弟子。” 裴律態(tài)度溫謙:“謹遵師命,當盡所能?!?/br> 姜醒撇撇嘴,不求關照,不使絆子就感激不盡。 方旭看裴律給姜醒掙了那么大一個臉,也順勢介紹了一番葉逸。 葛石一視同仁,撿了些問題問。 在旁人眼里,葉逸大概要比姜醒大方得體許多,回答也更生動有趣,偶爾穿插幾句俏皮話能逗得滿堂大笑,氣氛熱烈活躍。 葛老也笑。 笑意是淡的。 這世界上有三樣東西是藏不住的。 對人的真誠,對科學的誠懇,對日常功夫有沒有下真正的苦功。 方旭也在他門下好多年了,葛石沒再多說,將話題引到最近準備開始的亞峰科學論壇會議上去,說這是近幾年來少有的含金量重的活動,大家務必關注。 方旭看出來老爺子的不走心,也不多做強求,以后鋪路的機會還多的是。 姜醒今晚表現(xiàn)再好,但他送的禮能值幾個錢,終究是上不了臺面的小玩意兒。 葉家知道方旭今天要帶葉逸來露這個臉,二話不說給學校捐了幾臺進口儀器。 這不是姜醒那點兒小聰明能比的。 十七八個人圍坐的圓桌直徑很大,一盤盤精致豐盛的菜肴周而復始從姜醒眼前轉了一圈又一圈。 姜醒伸手到書包里摸來摸去,半天也沒掏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裴律擋了一個師弟的敬酒,轉頭湊近低聲問他:“要找什么?” 姜醒微微往后仰拉開一點距離,不是很想承認:“……,眼鏡忘記帶了?!?/br> 什么好吃的也沒夾上。 桌子太大菜看不清,夾不穩(wěn),怕出洋相,就束手束腳不敢動作。 裴律看著他低頭扒白米飯的喪氣和懊惱,又想笑了。 他低聲問:“辣的吃嗎?” 姜醒不知道他要干嘛,疑惑看他:“吃?!?/br> “甜的?” 姜醒惜字如金:“嗯?!?/br> 裴律索性問:“有什么不吃的?” 姜醒心里煩躁,面無表情:“沒。” “……” 裴律:“你還挺好養(yǎng)活的?!?nbsp;姜醒這個人看上去還挺挑剔的,不太像那種什么都吃的小孩兒。 他將幾道特色一一到姜醒的空碗里:“先嘗嘗?!?/br> 姜醒有點驚訝,他們還沒熟到可以給對方夾菜的程度吧? 姜醒無措地看著對方穩(wěn)而自然的動作,半天才憋出一句生澀僵硬的 “謝謝。” 裴律微微一笑。 投喂容易上癮,裴律的手就沒停過,姜醒看著他一邊應付來敬酒的人一邊抽空源源不斷給自己夾菜,猶豫了半分鐘,別別扭扭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喂,你別給我夾了?!?/br> 裴律:“嗯?” 酒桌嘈雜,裴律聽不清,低頭,耳朵湊近他唇邊:“還要什么?” 過近的距離產生的潮熱溫度撲面而來,帶著裴律身上極淡的檀木香味,一小串電流順著耳朵的神經躥到心尖。 姜醒鼻子有點癢癢,忍著不自在湊到他耳邊重復:“我說,我吃飽了,你別給我夾菜?!?/br> 裴律不退反進,又近了半分,有些認真地看著他,嗓音是被酒浸潤過后的喑啞,關懷的語氣仿佛熬出一種纏綿繾綣的情誼:“真的飽了?” 姜醒覺得自己被敵人迷惑了,乖乖點了一下頭,聲音小小的:“嗯,真的飽了?!?/br> 好飽噢。 看不出來裴律醉沒醉,他忽然伸出手揉了一把姜醒腦袋:“好。” “!” 姜醒又瞪眼,不自在地撥開他在自己頭上肆意妄為的手。 裴律也不在意,按了按疲憊的眉心,低沉一笑,姜醒莫名其妙。 裴律向來是酒桌上的大熱門,別說他現(xiàn)在是實驗室的實際管理人,業(yè)界龍頭 GU 集團太子爺?shù)纳矸莞亲屓粟呏酊F。 從前裴律也是個象牙塔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生,但是他學什么都很快,姿態(tài)端得很穩(wěn),不主動也不完全拒絕,避免讓自己落入被迫喝得狼狽的境地又不顯得過于倨傲驕矜。 于一派觥籌交錯中點塵不驚,游刃有余。 在眾人肆意放浪形骸里的收斂矜貴反而更有一種吸引人的性感。 姜醒冷眼旁觀,忽然無端討厭起他這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淡定姿態(tài)。 只有一開始就站在山上的人才可能那么從容不費力氣。 這個裴律,也慣會收攏人心了。 用他優(yōu)雅不凡的氣度,用他風度得體的社交禮儀。 這沒有錯,但很可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