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畫這幅畫本來是打算做什么？”千顏問道。

    易梧說：“我們暫時還不能確定死者是不是畫家，但如果畫家經(jīng)常來水庫寫生，而他又幾乎和家人朋友沒有來往的話，我想知道，如果他會和另外一個人站在一起，這個人最有可能是誰?！?/br>
    千顏覺得她這個思路很奇妙，“所以你畫里另外的那個人只有一個背影，看不到正臉，因為你不確定ta是男是女，對吧？”

    李隊長在一旁看得樂呵，“你們倆這默契培養(yǎng)出來，可花了不少日子吧？”

    千顏咳了聲沒說話，易梧只是低頭笑了笑。

    李隊長說：“行，今天就先到這兒，我會讓人重點排查劉倩夫妻的人際關(guān)系，其他還有什么事的話，就等劉倩和她老公的DNA比對結(jié)果出來再說吧。”

    千顏和易梧回到她們自己的車上。

    易梧發(fā)動車子之前先問道：“剛才走的時候，劉倩最后跟你說了句話，她說什么了？”

    “你猜?！?/br>
    “……猜不出，你告訴我吧?！?/br>
    千顏帶著幾分趣味瞥向她，“你求我。”

    易梧立刻：“求你?！?/br>
    她這過分配合的態(tài)度讓千顏氣一下子堵喉嚨口沒上得來，只聽千顏說：“你能再沒骨氣點嗎？”

    易梧笑了，“那么好，我以準華國穿書醫(yī)療集訓隊成員的身份通知你，為配合警方工作，請你立刻交代你和嫌疑人私下說過什么！”

    千顏眨了眨眼，“你覺得她會跟我說什么？”

    “就是因為我覺得在那個情況下，她不應(yīng)該會跟你說任何話，所以我才會問你?！币孜嗾f。

    千顏一臉‘那你就說錯了’的表情，“一般情況下，人們當然希望來問話的人趕緊走，尤其這個劉倩并不怎么清白，當然更不想被我們拉著問——不過，如果來問話的人是個絕世大美女，你會怎么做？”

    易梧含笑注視著她，唇角不自覺彎了起來，“她找你要了聯(lián)系方式？”

    千顏瞇起眼，探量地望向易梧：“你很懂嘛？”

    易梧垂下視線，“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到你，雖然沒什么非分之想，但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一定要留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當時就想著，這么漂亮的女孩，以后交個朋友，每天心情也好一點?！?/br>
    千顏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易梧，就你這嘴一天天的，以前真沒跟人聊過sao？”

    易梧聳了聳肩，“真沒有，我寒窗苦讀十幾年，所有學到的理論都是為了等你出現(xiàn)，好一戰(zhàn)大捷。至于我的過去……我沒什么過去，一個普通學生而已?！?/br>
    “信你的鬼話?！?/br>
    “為什么不信？”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千顏笑了一下，只是這笑中似乎包含了復雜的深意，只聽千顏說：“你說你是普通學生，可我從沒見過哪個普通學生能在青大混得這么風生水起?！?/br>
    “你什么意思？”易梧問。

    千顏說：“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你這個人不實在。”

    易梧看著她的神情，心里似乎被什么東西輕輕推了一下。

    然而還不等易梧開口追問，就見千顏抻了抻身子，換了個輕松的姿勢說：“算了，有些人啊，自己把自己包裝成一顆癡情種子，其實外面還套著層殼，總不肯摘掉，沒意思。”

    易梧動作微頓幾秒，然后才輕笑了一聲，似乎千顏說的話只是隨口一句、沒有任何深意的調(diào)侃，她打開車載音響，隨便放了首歌。

    前奏剛一響起，就被千顏關(guān)掉。

    易梧沒說什么，伸手去打開，卻被千顏一把按住，她盯著易梧說：“我不管你怎么通過微表情、動作這些東西得出我喜歡你的結(jié)論，或許你說得八九不離十，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對你有好感。可是，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我不會和一個不坦誠的人在一起。你不想說的話我不逼你，也不想知道，可是如果你想和我再往前走一步，那就必須跨過坦誠這道欄，否則……拜拜?！?/br>
    易梧手還被千顏緊密蓋著，千顏沒有太用力，只要易梧想抽出去隨時都可以，但她沒動。

    少頃她呼了口氣，艱澀問道：“你私下里查我了，是不是？”

    千顏沒太意外她能想通這一層，坦然道：“是?！?/br>
    “為什么？”

    易梧再抬起頭時眼睛里布滿血絲，眼眶紅得有些瘆人，“為什么？”

    千顏見她反應(yīng)如此，心里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是不是不該這么犀利’的愧疚，不過話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里，就不可能輕易結(jié)束。

    千顏說：“我問過了，他們告訴我，穿書醫(yī)療集訓隊的第三門考核通常是一個學生和一名副教授級別往上的老師一起穿，在昨天之前，從來沒出現(xiàn)過兩個學生一起的情況，你能不能說說，你為什么騙我和你一起穿警書？當時你的手機真的被沒收了嗎？那為什么直到散場我也沒見到他們把手機還你？到底是手機沒在，還是你不想接我電話？你怕我打電話拒絕你是不是？！”

    窄小的車子內(nèi)部空氣一下子變得焦灼起來。

    過了不知多久，易梧才擠出一句話：“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就剛才，我二叔發(fā)我手機上的，”千顏手指從空調(diào)出風口上下劃拉幾道，哂笑道，“我才知道你們醫(yī)療隊第三輪考核內(nèi)容是尸體解剖，學生只需要負責提供驗尸報告，案情推進則是由輔助人完成，難怪當時在書里，除了尸體相關(guān)的信息，你幾乎一概不理，全讓我一個人去找，也難怪李隊長聽到案情有疑點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這對你的考核結(jié)果沒有影響。易梧，你到底在幫我決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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