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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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算是來派的監(jiān)護人。 嘛,沒用的監(jiān)護人就是了。 這樣自嘲的話語,很顯然是有沉重故事的。沢田綱吉猶豫了下,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臉,納茲瞪著澄凈的圓滾滾獸瞳,靈動的隨年少主人目光循去。瘦弱的少年巴巴的坐在一只不高不低的木箱上,瘦弱肩膀稍有佝僂,但眼睛里卻有一種能照亮世界的焰色。 雖然不太了解發(fā)生了什么,但、但是明石先生的懷抱很溫暖!也很令人安心螢、螢丸先生應(yīng)該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別那樣說自己吶?明石先生。斟酌一番言辭,沢田綱吉并無任何冒犯的意思,盡管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就無所根據(jù)的擅自說出了這樣的話。 語畢,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傲慢又自以為是。 來派紫發(fā)太刀付喪神將手里的大太刀收回鞘中,然后懶洋洋的后仰身體,倚在了與年少審神者相對的墻壁上。他骨頭酥軟,沒有什么時候能積攢些力氣的樣子。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弧度,鏡片遮住的黃綠と赤異色瞳里無法察覺有什么情緒波動,沢田綱吉仰臉看他這樣子,心里有點慌總覺得明石|國行現(xiàn)在非常悲傷難過??伤麉s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刃的話來。 那個時候,一期一振說過的吧 這座本丸自七代到九代審神者伊始,刀劍付喪神們以己身「神格」來換取的人類審神者的「生」與「安」。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些細枝末節(jié)沒有告訴你。 沢田綱吉正要勉強自己吱個聲時,滿身頹廢喪氣的來派太刀輕扯嘴角,快速地這樣說。在這空氣已經(jīng)流通,卻仍彌漫著一股霉菌朽木味道的二層客廳,年少審神者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腦袋,他有點跟不上明石|國行跳動的邏輯,連肩膀上的納茲也輕嗷一聲。 欸?什么? 紫發(fā)的太刀付喪神手指繞著「螢丸」刀柄端頭系著的繩結(jié),他只講一點點,然每個字卻都沉重的敲在他自己心上。那些被刀劍付喪神們輕描淡寫的過往,又被他以輕輕口吻重提。 所有渡讓出「神格」的刀劍付喪神在此之后,如若「碎刀」便會徹底消失在這天地間,不留半分痕跡。即使是最接近本體的,本靈本丸的刀劍付喪神也不例外。沒有曾經(jīng)的記憶,連能否從「本靈殿」再順利降下新的意識都概率極小 第八代審神者的時候,是螢丸和源氏重寶的髭切瞞天過海,將審神者護到現(xiàn)世。他臨走的時候,說要去看看仲夏夜晚的螢火蟲,他一直都很喜歡螢火漫天蕩在空中時的光景我答應(yīng)幫他買些仙女棒,晚上在后山的河邊見的。但再遇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來派太刀說到這里的時候長嘆了口,然后伸出左手抓了抓自己的流紫發(fā)絲。他語氣里沒有沢田綱吉原先的哽咽,或是別的什么與傷感有關(guān)的調(diào)子,而是濃重的無奈。 其實他要是跟我說,我也不會阻止的。國俊(來派短刀愛染國俊)早就不在了,就剩我跟他在這里虛度時日確實沒什么意思。但他要是不想再繼續(xù)這樣,我當然是要陪著他的。嘖,最后卻誰也不告訴,私自做了決定什么的啊啊~真是狠心涼薄。 沒有了「神格」的刀劍付喪神與妖怪無異。 明石|國行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螢丸。曾為鐮倉時代末期、南北朝時代的武將阿蘇惟澄的愛刀;被供奉在阿蘇神社,有螢火蟲修復(fù)破損刀刃傳說的螢丸無疑是驕傲于自己的一切的。出自來派祖師之手,所以將螢丸和愛染國俊都劃在需要保護的孩子范圍內(nèi);明石|國行不否認自己因為螢丸曾在太平洋戰(zhàn)爭后,被海軍收繳沉海[注1]的經(jīng)歷而多加偏愛偏寵,可這也是刃之常情吧!遇到這種事情,換作任何誰都會患失患得的吧! 那么在失去「神格」后,又在戰(zhàn)斗中折刃,化作一片螢火消失在他眼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嗎?!明石|國行笑不出來,什么「來派監(jiān)護人」,他有保護到他們嗎?這世界上最沒用的監(jiān)護人,舍他明石|國行其誰。想死不能,活又活不好,來派太刀煎熬幾年,等到了沢田綱吉。 主公是在那之后,第一位將螢丸再度鍛出的審神者。雖然現(xiàn)在沒有幻形臨世,但確確實實能夠感知到螢丸的意識在刀劍中沉睡的當然,和我所認識的螢丸不是同一位不過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能在這座本丸里再次見到他已經(jīng)足夠了。 如果在之后的作戰(zhàn)中有什么意外,不得不依照之前的方式,送您前往現(xiàn)世避難的話。我愿意獻上自己的神格。嘛,已經(jīng)活了這么久,歷史遺留之物還是早早退場為好。 沢田綱吉在來派太刀臉上,找到了曾在吞取之槍眉川間印刻的倦怠。那一瞬間,電光火石間,他終于明白自己無數(shù)次看到的日本號先生那染著疲倦、郁氣蘊藏在其中的眉眼里那份看不懂的苦郁是什么了。又是為什么,在日本號等他一同回本丸那次,被他鄭重詢問『想要回報,如果有什么能幫助到的,請一定要告知』時,日本號并無甚動然。 『能幫我去掉這些骨刺嗎?』 那個時候因火焰融毀數(shù)珠丸恒次的心理陰影,對使用自己火焰在刀劍忐忑抗拒的沢田綱吉誠懇坦白的說『做不到』。他原以為,吞取之槍只是想要讓他消除暗墮的,可如今回想來,不止一次的,日本號先生在確認他的覺悟,又多次向他伸出求援之手。 只是他太愚鈍了,又因在迷霧重重,遍地是陰謀陷阱的陌生世界警惕太過;以自保為由,冷漠怯懦的無視了一次又一次。他那個時候想著,暗墮化的刀劍付喪神們無法與自己結(jié)契,如若他又不同沒有暗墮的刀劍付喪神建立羈絆的話當他找到回家的路途時,自然而然可以脫身,將所謂的「審神者」身份擺脫掉,不受其約束。他想的沒錯,只是沒有料到「審神者」只不過是個幌子,「鬼替身」才是真正意圖;也沒有料到,他猶豫再三,衡量一二也無法下定決心交付真心的刀劍付喪神們,會在他危險關(guān)頭,舍身將他救下(大典太光世)。 也是那個時候起,沢田綱吉才真正意義上的作出了抉擇。他要回家,也要幫助這些刀劍付喪神們?nèi)绻荒軆扇涿溃敲淳妥屩贫ㄒ?guī)則的「時之政府」妥協(xié)。而站在當下的時間點,想回看,委曲求全的講和已經(jīng)不可能了,他同管轄「時之政府」的八坂家族必有一戰(zhàn)。 不會發(fā)生那種事情的。 沢田綱吉搖了搖頭,拒絕了來派太刀的自我犧牲。如果他沒有辦法自保,只仰仗付喪神的舍命,那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倒檔絕望罷了。沢田綱吉坐在那兒,看著明石|國行一字一句重復(fù),他一只手放在膝蓋上,一只手放在裝有黑白佛珠的盒子上,明褐色眼睛里有沉寂的光。 我不允許再發(fā)生那樣的事情。 他說這樣強硬話的時候,并非是夸大吹牛皮,也不是毫無實感的安慰。沢田綱吉只是在知道刀劍付喪神的過去后,替他們覺得悲傷又氣餒,他真切的希望這個世界上從未發(fā)生過那樣的事情,然后盡最大的努力給以他們得體的回復(fù)和幫助。他從沒有一次正面回應(yīng)日本號,曾礙于種種緣故不曾說宣口的勇氣,在這一天向同日本號先生一樣,向死而生的明石|國行道。 我會保護大家的,不會再讓你們碎刀了。 ※※※※※※※※※※※※※※※※※※※※ ◎[注1]螢丸在太平洋戰(zhàn)爭后被美軍收繳沉海,是下落不明后的一種說法。在這里采用這個啦~而且,講道理,現(xiàn)實更讓人悲傷的是阿蘇神社于2016年4月16日,日本熊本縣發(fā)生的里氏7.3級強震中震毀(重建中)。綱吉來自2015年,還沒有這種事情發(fā)生,等回到原世界后,螢丸的老家又塌了,多讓人悲傷23333 ◎開始大面積提到號叔,相信大家也能感受到離綱吉知道號叔死亡那天,越來越近了。 以及捅腎小達人[鶴丸國永]上線倒計時開始 第91章 搓刀裝 『我會保護大家的,不會再讓你們碎刀了?!?/br> 即便年少審神者堅定的,說出如此肺腑之言。來派太刀聽后,仍懷著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他當然是愿意相信年少審神者的,不然也不會選擇來到這方陣營;可他也并不會因此,單憑對年少審神者的一份感動和新任,便盲目狂熱的將雞蛋全部放在一個籃子里。這種行為就像是把刃生賭注全部押在人類少年瘦弱單薄的肩膀上,然后施施然,適閑的等待幸福掉在腦袋上。 那樣的話,未免也太混賬。 沒干勁沒追求如明石|國行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自然,徹底被年少審神者折服的一期一振更不會這樣做。來派太刀一手捂在自己后側(cè)脖頸上,纈草紫的發(fā)絲輕輕搔動手背,仰首俯視褐發(fā)少年的付喪神笑了笑,沒再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作聲。 年少審神者所說的,所描繪的未來是所有人都期許的,但如果付出了努力也沒有成功的話,也沒有刃會責怪他的失敗。刀劍付喪神會如之前那樣;明石|國行會如螢丸曾做過的那樣,以己身消亡來換取年少審神者的「生」和「安」。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年少審神者被時之政府視作最合適的「鬼替身」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他們還有籌碼(神格),能同魔鬼做交易,所謂的后顧之憂也再不能稱之為憂愁了。因之所愛,因之所失,遠比死亡要痛苦絕望萬倍。 如果是那樣,就再好不過了。 將懷中的來派大太刀重新放置在刀座上,纈草紫發(fā)的明石|國行散漫踱步朝年少審神者而來。他要說的話已經(jīng)全部講完了,年少審神者要取的佛珠也到手了,自然也就該回去了。抻了抻腰身,躬傾要將褐發(fā)人類少年再次攔腰抱起時,還沉浸在方才談話里的沢田綱吉則被由明石|國行主動提出、又自顧驟然結(jié)束的節(jié)奏給搞得摸不清頭腦,茫然眨眼又疑惑的問 咦?不需要將螢丸先生召喚出來了嗎? 他早早的做好準備,要以「死氣之火」將沉睡于精鋼硬鐵刀劍中的付喪神喊醒。在將「死氣之火」以「靈力」方式輸出方面,已經(jīng)小有所成,得心應(yīng)手的沢田綱吉想來;同自己主動聊起過往的來派太刀最初所說的『私心』便是這個。這并非難事,甚至是「審神者」職務(wù)內(nèi)應(yīng)盡的義務(wù);孰料,明石|國行卻將大太刀置回原處,沒有絲毫沢田綱吉所以為的想法。 嘛,等時間到了,他們自然會出現(xiàn)這里沉睡的刀劍,除了「螢丸」「燭臺切光忠」「髭切」和「長曾禰虎徹」,都是因為有點糟糕的過往而一時抗拒臨世的。不過時間一長,在您力量的溫養(yǎng)下,就會像之前五虎退等刀劍那樣相繼醒來 ??!如果主公想的話,當然可以現(xiàn)在召喚臨世。 明石|國行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被年少審神者牽引到這座本丸的,第二個、陌生而沒有任何過往記憶的螢丸。雖刀劍付喪神都源自本體,復(fù)刻的靈魂、意識和樣貌無絲毫差別;但在降誕塵世,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后,明石|國行也不免俗的心里會生出些許隔閡與相較。再加上明石|國行現(xiàn)在為安寧和悲劇重演而孜孜以求,他不希望「螢丸」再有那樣的犧牲。 噫?。咳绻蠹也辉敢獾脑?,我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啦! 沢田綱吉連忙擺手,他原本就不是會勉強別人的性格。雖然現(xiàn)在因情勢所迫,他不得不自愿承擔起「審神者」的責任和義務(wù),但那也只是和時常被冠以「彭格列家族未來十代首領(lǐng)」的身份一樣,悶頭將所有苦差事攬在自己身上,然后完全沒有行使權(quán)利的丁點想法。刀劍付喪神的內(nèi)部事宜,全部是由刀劍付喪神們自己來決定的;自覺負責起管理工作的粟田口家太刀,一期一振雖仍會固執(zhí)的念給他聽每日各項安排,但是聽完就點頭說好的年少首領(lǐng)并不認為自己有起到什么作用。反正現(xiàn)在和時之政府也算撕破臉了,任務(wù)也不是太要緊的。 如果不是新臨世的刀劍付喪神們需要磨練身手,提高戰(zhàn)力,順便以繼續(xù)獲得時之政府根據(jù)任務(wù)進程而派發(fā)下來的各項資源錢財。依沢田綱吉的意思,大家都該養(yǎng)精蓄銳,等待與彭格列家族的里應(yīng)外合才是。雖然最該養(yǎng)精蓄銳的,除了唯一重傷的他自己也沒誰了。 纈草紫發(fā)的來派太刀將年少審神者送回樓下的時候,客廳只剩在長桌便低頭搓什么的一期一振了。有任務(wù)的都去工作了,從彭格列初代首領(lǐng)變作沢田家太刀的giotto則受小狐丸拜托,照顧行動不便宜的三日月宗近,就在庭園里曬迢迢秋光,品長船刀派太刀小豆長光為他們備好的清茶??偢杏Xgiotto跟三日月先生會有很多話題可聊,沢田綱吉莫名這樣認為。 明石|國行將年少審神者送回原位,同一期一振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雖說懶癌深度患者的來派太刀完全不想動彈,但被分配了內(nèi)番工作還是要乖乖去做的;當然,能做多少有效工作,就另說了。從倉庫拎著鋤頭向田地而去,那里已經(jīng)有長船派兩位太刀付喪神和非要出去玩的弗蘭在了,理想是專門吃的明石|國行對畑當番是一貫的偷懶態(tài)度。 此番不提。 留在居所,無所事事的沢田綱吉和納茲正巴巴坐在桌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一期一振搓金銀綠球。水藍發(fā)色團子化的粟田口太刀說,這是能在合戰(zhàn)場保護刀劍付喪神的護甲,是被稱作「刀裝」之物,有:輕/重步兵、輕/重騎兵、盾兵、弓兵、槍兵、銃兵等多種,又分精上中三類。精品為金色,上品為銀色,中品為綠色;如果搓刀裝失敗,就只能得一手碳黑。 而且這些「刀裝」也是用「鍛刀」的四項材料所造的。 厲害好神奇! 被科普之后,沢田綱吉看著一期一振用幼兒的小手將已經(jīng)配額好的材料放到一只小香爐里,然后在手心團吧搓兩下,再打開就出現(xiàn)了「刀裝」的成品。粟田口家四花太刀手氣不錯,十次里能有四金五銀一綠,基本沒有失敗。為刀劍付喪神這祖?zhèn)魇炙?并不)發(fā)出贊聲,閑著也沒什么事的沢田綱吉也想動手試試,而歪著腦袋趴在桌子上的納茲時不時也會探出爪子撥弄那些已經(jīng)成球型的刀裝。古來獅子就愛耍球,天空之獅的本性就保有這愛好。 沢田綱吉想要什么,現(xiàn)在的一期一振肯定會雙手奉上。被分到一只小香爐的沢田綱吉以左手將不同配額比而得到不同類型刀裝的材料放進去,扣上蓋子后,再將香爐以左手蓋住在桌面滾上幾個來回,然后開蓋,倒出來的只有鍋灰呢!撲撲的漏在桌面,污了他的手。 啊咧? 完全沒想到會失敗,沢田綱吉再接再厲的將失敗殘渣全部倒掉,然后扶正小香爐,重新向里面塞材料。他這次塞得小心翼翼,又謹慎,像是上化學課做實驗?zāi)菢?。虔誠鄭重的扣上蓋子,搓滾一番再打開。倒出來的又是碳灰的渣滓! 這下不僅沢田綱吉無語了,連旁邊的一期一振都蹙起了眉頭。反倒是耍球的納茲歡天喜地的撲進兩次堆積成小山里的黑灰里,完全不覺得臟的打滾,黑灰漫揚讓沢田綱吉嗆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