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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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如雪,稍縱即逝。 沢田綱吉從來沒有因為什么失眠過,如今失眠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而失眠。他就是睡不著,覺得自己白日里又無所事事的浪費掉了,心里揪的非常難受,一種非常強烈的自罰心理讓他喘不過氣來,從而連心跳都怦怦加速。 輾轉反側到后半夜,連數羊都數累了,他自溫暖被窩里中坐起來。略有些垂頭喪氣的披了件毛敞,挪到窗邊,爬上飄窗臺,拉開了一小截窗簾。同黑漆漆的房間不同,外面白月映雪,有暗銀色的光招進來,似磷火閃爍斑駁。 從初雪到銀裝素裹,連一覺的功夫都沒用到。 賞夜雪是件沒事,所幸難以入睡,不如這樣索索寡寡的將軟枕被褥都拖拽上來,倚著窗框枕著雪景打發(fā)時光。沢田綱吉原本想起來玩會兒電子游戲或者翻翻漫畫,但興致不高;尤其在發(fā)現自己瞪著眼凝望窗外被雪覆蓋的本丸一隅后,此時此刻比任何事物都要更能讓他放松神經??墒嵌⒌镁昧?,有些沒來由的想法就像輕輕飄落的雪花一樣沉淀在他的心底。說出來或許有些矯情,沢田綱吉原本不是那么心思細膩的男孩子,可這不代表他沒有人類特有的傷感。 翻來覆去,沉痼舊創(chuàng)腐蝕在他腦袋里拔除不掉。 唉。 四下靜籟,只聞雪聲簌簌時,沢田綱吉長長嘆了口氣,抬手揉揉自己酸澀的眼睛。他現在就像雪下的青色麥田一樣,情緒單純直白的都能被藍波解讀出來。讓他心煩意亂的事情,之前除了怎么回家外,現在也只有那么兩件,歸類集合后也是同一件事。他有些慶幸納茲跟五虎退的小老虎們玩鬧的不夠盡興,現在一樓窩睡成一團,使得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能不怕丟臉的紅著眼眶看著如席大的飄雪發(fā)呆。 當對死亡的悲傷淹沒了恐懼時,其實就沒有可怕的感觸了。只是會無端的去思考有關生命的種種,想生命為什么存在;為什么這些痛苦的事情要發(fā)生在自己和身邊人身上會對維持生命的活動減少參與興趣,不想微笑也不想言語,只是如朽木般枯坐著,審視自我,用那之后變得無比清晰的腦袋和眼睛去看待世界。 還有因為太過清晰而失去自我欺騙式保護后,不斷反復、非自愿和侵入的痛苦記憶、思想和感覺。沢田綱吉一閉上眼睛,就是大典太光世鮮血滿身和日本號最后同他說再見的穆然蕭索背影 『我很感激您和您的伙伴們能來救我。想要回報您?!?/br> 『如果有什么我能幫助您的,請一定要告訴我』 『幫我去掉這些白色的骨刺』 『我做不到?!?/br> 『』 那就是他們最后的交談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他那時只氣憤日本號的欺瞞,手掌曾觸碰到孤弧而出的森白、與累累白骨無異的刺后,明明可以嘗試的卻咬著牙,閉眼拒絕了。他那個時候是怎么想的呢?認為自己疲憊地在布滿不快與謊言的人生道路上行走,認為這是日本號所代表的刀劍付喪神遞給他的投名狀;然后又自顧自的不愿意去信任明明他都感受到的善意,打著沒有勇氣去真正意義上接受一振刀劍的忠誠,只想著自己。不想被時之政府再牽著頭走下去,不想要去做審神者,不愿意結契。 可是在演練場時,他如渴望臨世的毛利藤四郎所愿,與其結契。前后也不過一天。如果不是他偏偏要同日本號較勁,跟那個紫瞳如漆的灑脫男人賭氣的話。是不是日本號以消除了暗墮的姿態(tài)站在別的刀劍付喪神面前,就會更有說服力,就不會發(fā)生后來那些事情,也不會失去了性命。他一追悔莫及的想到這里就心臟絞痛,有股淚意涌到眼邊,眨一眨就會大顆大顆不受限的掉下來。 是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他只想著自己不夠聰明,所以將一切交給時間來判斷,卻根本沒去留意別人還有沒有時間緩沖的余地。所以日本號也好,大典太光世也好,才會被他逼的用生命證明了一切。他那個時候到底在想什么呢?保護自己?不想受到欺騙和愚弄?可他一直都這么沒用,什么都做不好,被欺騙愚弄了又能怎么樣?! 沢田綱吉并沒有意識到,比起自己總有一天能夠養(yǎng)好,徹底恢復愈合的rou體傷勢,他一直以來所遭受到的精神創(chuàng)傷要更嚴重。大典太光世為了讓他從戰(zhàn)斗囹圄中逃脫而祭獻了自己的生命,死在他眼前這件事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癥(ptsd),并且已經初顯三大主要癥狀群中的「侵入性癥狀」。也因此他會反復做和創(chuàng)傷事件相關的痛苦噩夢,還會一個人獨處時頻繁出現閃回等分離性反應,情緒感覺會像創(chuàng)傷事件時那樣再次出現。盡然彭格列初代早有預料且防患,認為不點明自家遲鈍的孩子,待時間長久,這樣那樣的精神障礙就會自然而然的消失。 沢田綱吉是遲鈍笨拙,但他又遺傳了母親奈奈那份充沛豐富的感情和溫柔共理心,再有「超直感」時好時壞的buff加持,從昏迷清醒后不到一周,giotto想讓他知道的,不想讓他知道的,他自己就全部知曉了。不好說睿智如彭格列初代有沒有料想到,但冷靜理智如最強黑手黨首領沢田綱吉如果沒想明白,他便好好呵護著最偏愛的血脈后裔;如果想明白了,也只會置身度外的看自家孩子堅強勇敢的邁過這一坎兒,看他羽翼豐甚,又有所成長。 并非giotto苛待要求他,只是這孩子終究是彭格列未來的x世首領。 無論沢田綱吉樂意與否,在彭格列血脈只剩下他這一個的處境下,沒有第二條路可供沢田綱吉選擇,除非他能趕在彭格列九代退位前,生個孩子亦或者有個親生兄弟養(yǎng)大。但考慮到timoteo不止一次表現出想要盡快退休離職,享樂養(yǎng)老的迫切,這些手段成功概率太低了。giotto是說過『x世,要繁盛還是毀滅都隨你』但也是建立在默認「沢田綱吉是彭格列x世首領」的基礎上,承認他的覺悟,給予他以彭格列首領的身份將彭格列家族帶領到他想要去的方向和位置的。 在這異世界異時空,giotto對年少彭格列x世所遭受的一切,都視作更接近首領之位的磨練。若是被沢田綱吉知曉,肯定又要生氣,高嚷自己絕對不會做什么黑手黨家族首領了。而無論是被牽連進事故的家治彭格列;還是千里迢迢前來找他,等各方準備好后就將他帶回去的六道骸,都很配合彭格列初代的工作。或許說兩人都有私心,想看著沢田綱吉更強大耀眼的模樣。 唯獨年幼的弗蘭沒那么多心思。但他心智幼化,再加上在這里使用幻術對他靈魂有損;現在待在沢田綱吉身邊,只是乖巧可愛又能賣萌的吉祥物罷了。哦,順便還是噩夢抑制器,只要沢田綱吉做噩夢就會被自動聯(lián)動到他的精神世界。 就在這種情況下,沢田綱吉的狀態(tài)以rou眼看見的速度不好起來。失眠和思慮過重只是剛剛開始。如果不是他窗口所對的庭院,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大概直到泛起魚肚白的曦光,他都會在天亮前的最黑暗凌夜里孤寂孑然下去。 積雪厚重如棉。而從無人又枝頭落滿素白的寂寥林子里,裹著黑袍,身形頎長瘦消的男人就是從那處走出來,在雪地留下一串腳印的。沢田綱吉沒看到他是什么時候從能夠藏匿各種張牙舞爪妖怪的樹林里走出來了,在他注意到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停駐在了風雪中,朝著他窗口的方向靜靜望著了。 沢田綱吉醒來后沒有點燈,所以屋內一片漆黑,外面的陌生人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發(fā)現了。滿是好奇和狐疑,本該覺得恐怖或者說可怕的時刻,沢田綱吉反倒將注意力全部頭放在了那個無名怪異之人身上。應該是這座本丸的刀劍付喪神,他想,或許是加州清光先生那一派閥的。 這里要先說件沢田綱吉沒來由,非常無厘頭所認定的事情。即便他知道了日本號的久別是因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也至今沒見過聽過任何有關日本號生前最后的任何事情,可沢田綱吉就是認為日本號并非已經搬到后山的加州清光他們所殺。會主動保護,甚至不惜讓渡出與靈魂等量的「神格」來保護人類審神者,沢田綱吉不覺得這樣溫柔堅強的刀劍付喪神會戕害同伴。更何況,如果日本號是被他們所殺,今日一期一振先生他們也不會去游說加州清光的結盟了。 或許也正是基于此,沢田綱吉對深夜溜到自己窗下的陌生人才沒有那么多戒備。支著下巴,托著腮,因失眠而酸澀的眼睛里無甚光芒與情緒波動,年少審神者只是睜大看著陌生人,打量他要做什么。于是隔著一扇窗,在當事人不知情中,他同黑袍人遙遙相望,卻沒有絲毫眼神交鋒,情緒的相匯。 濃睡便是在那之后近一個小時中姍姍來遲的。 明褐色眼眸幽幽闔上,只剩眼睫出有微末瞳光瀉出。精神萎靡倦乏的沢田綱吉懶得挪下飄窗臺,他在這里做窩也很舒適,臉頰陷入軟枕,蹭在有堇葉清芳的布料上,下一秒就會毫不抵抗的淪陷夢鄉(xiāng)。而就是這時候,那個固執(zhí)站在雪地里,朝他這邊癡望了那樣長時間的黑袍男人終于動了。他似乎從懷里掏出什么東西來,朝沢田綱吉的方向伸過來,繼而又捂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像是什么奇怪的儀式,沢田綱吉看不太懂,也沒興致再繼續(xù)看下去了。他微微側臉,就要無視掉下面的陌生人,就這樣趁著睡意著過去了。可是意識最后一刻,沢田綱吉掃到了陌生人黑袍下的俊美容貌,最令人難以忘記的是他的眼睛 讓沢田綱吉無比熟悉又似曾相識的一雙眼睛。 此后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又在哪里見到過這雙眼睛,問題一直攆著他到睡夢,縈繞在他潛意識中,使得他半睡半醒間都忘不掉。于是就這樣黏黏糊糊的,不得安寧的反復思索中,在電光燈火間,他終于記起來了 啊!是他! 答案溜到嘴邊的那一刻,沢田綱吉倏然睜開了眼睛,大聲喊道。這讓正伸手要將他從飄窗臺上抱下來的giotto嚇了一跳,也讓突然就將彭格列初代映在眼睛里的沢田綱吉懵了一會兒。他看著自己身邊的giotto,又被另一邊日光給晃了眼。有些呆傻的眨了眨眼睛,脖子肩膀僵硬的動了動,轉臉瞇著眼看向窗外光景。 日上三竿,雪也已經停了。 ※※※※※※※※※※※※※※※※※※※※ ★最近更新下面涼涼的,你們是不是不愛我了 ◎題記耐人尋味,綱吉是某刃的初戀提示無誤xd ◎偷偷盯著綱吉窗戶的陌生黑袍人是誰,大家大概都能猜到吧。 第106章 鶴丸國永 早上來喊x世起床的giotto沒想到,睡前還乖乖在床上的孩子到了早上就跑到了飄窗臺上。夢游?金發(fā)的彭格列初代可不記得自家孩子還有這毛病,但若是用睡相不好來解釋,未免也有些太可笑了。無論如何,他都應當先將綱吉喊醒。 然剛剛俯腰,伸出的手還沒挨到x世蓬松的發(fā),就被倏然醒來還大喊『??!是他!』的沢田綱吉給嚇了一大跳。盡管受到驚嚇的是giotto,可始作俑者卻同樣表現出一副受到驚嚇且迷茫的樣子,有點可愛,彭格列初代這么想著,探出自己的手指捏了捏睡意未消的少年的臉頰,軟軟滑滑的,手感一流。 是誰? 金發(fā)的彭格列初代眼底含著笑意這樣問。 咦?欸那個沒什么就是做了個夢而已。 沢田綱吉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訴giotto,他昨晚在自己窗外見到了他們現階段絞盡腦汁也要找到,引誘出來的「鬼」。本來是該說出來的,可當他醒來第一時間向窗外看時,皚皚白雪,艷艷冬陽,那道黑影早就不見了。 而且當他意識到,那個朝他做什么古怪儀式的「鬼」正是來本丸的第一夜,與來暗殺自己的日本號兵刃戕風的鶴丸國永,平安時代刀匠五條國永的成名之作后。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他覺得鶴丸國永身上有種無法言明的違和感。 做夢啊x世什么夢讓你最后跑到這里來睡的? 沢田綱吉比起控制情緒更不擅長的事情是撒謊。彭格列初代自然察覺到x世有不想告訴自己的事情,倒沒什么不愉,只是有些好奇這孩子到底是夢到了誰而不能告訴他的。與x世接觸相交過的人,沒有一位是giotto不知道的。 不過這里 但giotto自詡是能給家里孩子足夠空間的和藹長輩,即便x世真的不告訴他一些事情也沒有關系,笑容一如既往吟吟溫柔。日常適閑狀態(tài)下的彭格列初代捏著綱吉臉頰的手指一松,改移到了他眼底濃重的暗青色眼圈上。 看起來像是一宿沒睡,還好嗎?x世,今天你還要同百里睦小姐見面商談,如果狀態(tài)不好的話,原本能做好的事情也會出現紕漏失誤哦。 彭格列初代能夠洞悉秋毫之末的觀察力讓沢田綱吉不樂意的躲了一下,他并不想暴露自己昨晚失眠的事情,又讓人擔心,甚至升級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撇開臉,自己從被褥里起身,下了飄窗臺將睡衣?lián)Q成常服,沢田綱吉拖長調的聲音里有種被長輩管束的不耐煩。邁入青春期的少年總有一套與大人們不同的章法規(guī)范。 呃??!我知道的啦! 同百里睦約定會面的時間是今日下午三點。 于是在此之前,沢田綱吉可以說不堪本丸刀劍付喪神之擾。從他起床洗漱后,自早茶到午膳都不斷有刃滿心滿眼關懷擔憂的過來跟他說什么昨晚睡得不好嗎?黑眼圈很嚴重呢!是被褥不舒服嗎?馬上給您換一套!諸如此類的話。 被這樣關心,沢田綱吉當然是開心的!可是不要正講著他沒有睡好,然后話鋒一轉就引到了自己身上,開始責怪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才導致他的睡眠好嗎!他的睡眠除了跟他自己有關之外,旁的根本沒有任何存在的因果關聯(lián)?。?/br> 也正因此,即便睡到晌午快十點才起床,也精神不濟的沢田綱吉在百里睦到訪之前,有一半多精力都在安撫內疚自責到爆炸的刀劍付喪神們。吃完午飯后,還有刃在他旁邊喋喋不休的嘮叨,應當小憩片刻,在會談前養(yǎng)養(yǎng)神。天靈蓋都快被說教給掀開的沢田綱吉最后沒克制住自己的脾氣,近乎發(fā)火,叱責口吻道 我知道了!我去睡覺!現在能安靜了嗎?! 帶著一身低氣壓的回到審神者居所二樓,剩下刀劍付喪神們面面相覷,有些驚訝他們那好脾氣的年少審神者生氣起來原來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倒不會因此而惶恐,但胡思亂想是不是自身又有那里做的不好,這種過度反求諸己卻避免不了。 本就因沒睡飽而大腦缺氧,怏怏不樂的沢田綱吉這時也沒什么困意。他煩躁,卻又因為自己胡亂向無辜的朋友發(fā)了脾氣而生自己氣,于是更加煩躁。躁意甚至讓他對納茲蹭過來撫慰他心情的討好都視而不見,完全就是蜷在被褥里閉目養(yǎng)神。 躺了一會兒就覺得憋屈,枯坐著也無濟于事,生出想去外面走一走的想法便順勢而然了。繞開所有人,沢田綱吉拄著拐帶著納茲就那么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