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摔了一跤
“都齊了??!”許智琴的聲音像利刃尖銳地刺向了所有人的耳膜。 喬淺初轉(zhuǎn)頭,清晰地看見傅白臉上突然流露出的不耐和憤怒,事到如今,他對許智琴的控制也開始顯出反抗的態(tài)度了。 江素驚訝地回頭,見許智琴的手上夜提著打包的塑料盒,應(yīng)該也是來給傅白送吃的。 許智琴走了過來,瞇著眼睛看了眼傅白,“我當(dāng)你多出息,從醫(yī)院里跑出來還能去哪兒?!?/br> 似曾相識的口氣--從前傅白只要一消失,不論是不是喬淺初的問題,許智琴第一個找的也一定是她。而這么多年來,許智琴也總能順利地在喬淺初這里將傅白找到,從未落空。 傅白閉口不答,似乎像是沒看見許智琴的到來般,目光在喬淺初身上流連一會之后,看向穆南煙。 穆南煙的情緒談不上好,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見傅白對喬淺初的糾纏,他莫名地有些煩躁。 許智琴怨恨地看著喬淺初,往事歷歷在目,現(xiàn)在的傅白與她的關(guān)系可以說連母子都稱不上了,比陌生人還多一份怨恨,而這一切都拜喬淺初這個女人所賜,沒有她,也就沒有那么多的災(zāi)難…… 穆南煙緩緩地走到喬淺初的面前,低頭看向她的眼睛,四目相接。 喬淺初有些委屈地彎了彎唇--她怎么知道自己下樓拿個快遞都能碰見傅白,也許他已經(jīng)在這里守了很久了,這回這不是她的事兒…… 穆南煙突然笑了起來,抬手將她的鼻子捏了捏,轉(zhuǎn)而將喬淺初護(hù)到了身后,角度微妙,正好擋在許智琴可以伸手夠到喬淺初的位置上。 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了。 許智琴見狀冷笑了一聲道:“你當(dāng)她是寶貝,知不知道自己撿了個什么玩意兒回家?這個女人和我兒子天天待在房間里不知道干什么,被我教訓(xùn)了幾次之后還不知道悔改!不過是個二手貨,人人都搶著要……” “你教訓(xùn)了幾次?”穆南煙開口,話語的重心卻不在許智琴要表達(dá)的重點(diǎn)上。 他眉頭一皺,喬淺初見他伸手在口袋里動了動什么,速度快到她以為自己剛才是錯覺。 許智琴尖聲道:“破壞了我的整個家庭和未來的人,教訓(xùn)幾次又算什么?!” 穆南煙沒有再說話了,嘴角漸漸散去了笑意,眼睛又出現(xiàn)了那種銳利的冷光,盯著許智琴不停地張合的嘴唇。 許智琴被他的目光驚到,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大聲道:“穆南煙,你要看清楚了,被騙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你條件那么好,身后又有整個皇朝撐腰,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破鞋還穿上癮了……”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粗俗,許智琴閉了口,頓了頓再次開口:“上次的事情我不計較了,因?yàn)槟愕牟迨治乙矝]法開演奏會了,我們算兩清,行吧?” 穆南煙輕輕地笑了一聲,開口道:“只是沒法開演奏會嗎?” “你還想怎么樣!”許智琴警惕地盯著穆南煙道:“托你的福,我在國內(nèi)的名聲已經(jīng)差得沒法聽了!我和你沒什么過節(jié),你為什么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看得出許智琴是吃了些苦頭的,否則也不會這么容易就妥協(xié),面對穆南煙時還帶著點(diǎn)小心翼翼的味道。 “我從來沒做過什么,你知道律師這一行業(yè)最看重的就是證據(jù),否則……”穆南煙咧嘴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一公分的黑色錄音筆,十分小巧,“隨便一句誹謗就能把你送進(jìn)監(jiān)獄,再加上上次打人的視頻,夠你下半輩子好好回憶牢飯的味道了?!?/br> 他抬眼看向樓層四周安裝的監(jiān)控,用下巴示意許智琴抬頭往上看。 許智琴抬頭,臉色蒼白了幾分。如果每個樓層里都有一個這樣的監(jiān)控,確實(shí)可以拍下她那天的辱罵和對給了喬淺初一巴掌的畫面。 “我已經(jīng)去過監(jiān)控室,發(fā)現(xiàn)這里的監(jiān)控居然是高清的,看來當(dāng)初選擇這套公寓的是個正確的決定。至于你說的有無過節(jié)的話,還是省了吧,你找她麻煩就是找我麻煩,如果我身后有你所說的整個皇朝在撐腰--那么半個也是她的。” 擲地有聲。 突然變得犀利而堅定的言辭,讓喬淺初在他的身后聽得一顫,想往后退,穆南煙的手卻突然伸了過來將她抓住。 許智琴盯著穆南煙手里的錄音筆,有些憤怒在眼底里緩緩聚集。她全身微微顫抖,說不清是氣惱還是悔恨,有些責(zé)怪自己的粗心,沒有事先檢查好攝像頭的問題。如果這個視頻監(jiān)控錄像被那群嗅覺靈敏并且永遠(yuǎn)缺少新聞的狗仔聞到了一點(diǎn)風(fēng)頭,她這輩子都有了污點(diǎn)…… “你想怎么樣?”許智琴硬著頭皮笑道:“我不信你真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br> 喬淺初自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什么,但眼里漸漸冷卻的情緒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的不屑和輕蔑。 傅白見許智琴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也放下了警惕,轉(zhuǎn)身對喬淺初道:“阿初,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我不知道這個答案絕不會回國的?!?/br> “知道了你就回國嗎?”喬淺初敏銳地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適時作出反擊。 傅白的嘴唇動了動,臉色有些蒼白地道:“我不會再被我媽的思想左右了,你信我,真的……我知道以前……” “你問吧。”喬淺初打斷傅白無休止的回憶。 穆南煙的唇角幾不可見地牽了起來,握著喬淺初的那只手開始不安分地動著,不時地?fù)蠐纤恼菩模蛘吣竽笏男≈浮?/br> 喬淺初看了穆南煙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的愉悅是因?yàn)槭裁础?/br> “我想知道……”傅白艱難地張開了嘴,隨后挺頓了很久,緩緩張口道:“你和他結(jié)婚,是因?yàn)橄胩颖軐ξ业母星?,還是真的喜歡他?我……只想知道這個?!?/br> 喬淺初一僵,她察覺到穆南煙握著她的手的姿勢也是一頓。 這個問題從結(jié)婚以來,沒有人關(guān)心過,就連當(dāng)事人也是這樣。問過的人也只有江素和傅白。 兩個合適的人結(jié)婚,不一定需要感情基礎(chǔ),她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但手心里傳來的溫度卻美好得讓她無法開口……喬淺初緩緩抬眼,正碰上了穆南煙的目光。 復(fù)雜、隱隱等待的目光。 一觸,她移開。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眴虦\初開口,算是回答了。 許智琴的表情帶有明顯的失望,立刻見縫插針道:“你連當(dāng)眾承認(rèn)自己感情的勇氣都沒有,是不喜歡吧?也對,一個看中對方家事和錢的人,怎么可能會有臉說什么喜歡不喜歡……”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渴望嫁給錢和權(quán)力,有些話會恰恰折射出說話者本身的想法,開口之前要三思。”喬淺初終于平靜地回?fù)簟?/br> “你什么意思!”許智琴眉毛一豎,腦子一熱立刻拿著包沖了上來。 穆南煙幾乎是本能地將喬淺初一把拉到身后。 --傅白突然動了,沖上前來挨了一下。 許智琴愣了愣,罵罵咧咧地繼續(xù)打。 江素在旁邊沉默了很久,此時卻突然上前將傅白一拉,混亂中沒人看得清她的動作,她私心想讓喬淺初被打,許智琴失去理智時根本不會多想,但有傅白這個障礙在便會多一層顧慮。 傅白一個踉蹌,回頭厭惡地看了江素一眼,又立刻將許智琴的包拉住了,用的是未受傷的手,幾乎脫力。江素不管不顧地將他往自己這邊帶。 許智琴拿包舞著,因?yàn)閯偛诺膭幼?,包?nèi)測的金屬裝飾漸漸轉(zhuǎn)移到了外側(cè),尖銳的冷光在燈下一晃,“你再說一遍!別以為有誰給你撐腰就管不住你那張嘴!我今天不撕了……傅白你滾開!回家再和你算賬!” 傅白眼尖地發(fā)現(xiàn)包上尖利的金屬裝飾,瞳孔一縮,穆南煙則立刻上前伸手奪包--誰都清楚被這個砸到的后果,許智琴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根本無心注意這些…… 傅白奮力往前,手被江素扯著。 喬淺初也看見了那個金屬裝飾的尖頭,腦子一熱,將穆南煙拉了回來。 “南煙別去!”她承認(rèn)此刻心里爆出的恐慌是前所未有的,眼睛被冷光一刺,手里緊緊攥著穆南煙。 “傅白!”江素也看見了那個金屬。 許智琴將傅白一推,江素拉傅白的動作也并未停止,傅白被兩邊的力同時往同一個方向用力扯開,整個身子幾乎騰空,重重地摔到了一旁。 砰! 不出兩秒,血立刻從繃帶里滲了出來。 “啊?。?!”尖叫聲屬于許智琴。 她看見了傅白摔倒的位置,正對著電梯旁一個植物架的裝飾勾腳。 傅白已經(jīng)疼得叫不出聲了,全身的力量幾乎壓在右手上,左手的無名指也有些無力,痛感在瞬間襲來,他只能張著嘴喘息,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滴。 一瞬間鬧劇謝幕,大廳里一片寂靜,只聽得見急促的呼吸聲。 喬淺初一直淡然的表情也漸漸起了波瀾,表情的裂痕在傅白暈出擴(kuò)散的血跡里也越來越清晰。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似乎已經(jīng)明白即將發(fā)生的會是什么。 “我的天我的天吶……”許智琴不知所措地看著傅白整個繃帶上都布滿了血跡。 傅白在地上翻覆了很久,終于叫出聲來,低低呻吟了一句,像從喉嚨里發(fā)出的哀鳴。 痛苦的不是手上的疼,而是內(nèi)心的絕望--二次挫傷,這手還能用嗎。 許智琴哭著,不知所措地摸著傅白的手,“怎么辦啊我的天啊……都是血全是血……” 江素愣愣地看著傅白的手臂,說不出話來。 “你別暈!睜開眼!”許智琴慌亂地拍打著傅白的臉,“醒醒!” 傅白即將翻白的眼睛又重新集起了意識。 穆南煙眉頭一皺,彎腰將傅白扶了起來。 “你干什么!”許智琴凄厲地叫了起來。 穆南煙回頭厭惡地看了許智琴一眼,帶著傅白上了車,喬淺初立刻跟上。 “上車,”穆南煙關(guān)了副駕駛座的門道:“如果不想你兒子的生命被你耗死,那就趁我改主意之前上車?!?/br> 許智琴動了動嘴唇,上了車。 喬淺初失神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