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許欣妍沒想到對方也是個不好惹的, 一時回答不上。 趙子宇也在,見許欣妍被人反駁, 于是幫她說話:欣妍也是好心過來討個說法,畢竟這個名額很重要, 占用一個少一個。 言下之意,許讓占用了別人的名額, 許欣妍屬于見義勇為。 沈延皺起眉頭, 直接看向許奕辰,一針見血:哎, 你考多少名? 許奕辰被他看得身形一頓。 人群中有人回答:他考第八,沒許讓高! 周圍看熱鬧的人基本都知道許奕辰和許讓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句話一出, 大多數(shù)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考得沒別人高,嫉妒呢! 許奕辰臉開始發(fā)燒,他在學校里一直都是成績優(yōu)異的許家貴公子形象,現(xiàn)在卻遭受這些猜疑和探究的視線。 而這一切都是許讓的錯。 他斷然不會使自己的形象受損,努力穩(wěn)住情緒,這是兩碼事。 許欣妍脾氣雖壞,但還是維護自己哥哥:對??!這是兩碼事!我哥的成績都是自己得來的,而且他也在名額里面,只是為其他人抱不平,許讓平時的成績就是沒我哥好,還不能讓人懷疑了嗎? 沈延被她吵得耳朵疼,這女的怎么這么煩? 他轉(zhuǎn)身看許讓,那雙漆黑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溫度,整個人都散發(fā)的冰冷的氣息。 可以想象,新來的平時在許家被這兩個人欺負到什么程度。 沈延心里不是滋味,上前一步,擋在許讓面前,隔絕掉所有人的視線。 他要把許讓圈在自己的領(lǐng)域里。 所以跟你們有關(guān)系嗎?不想打架就趕緊滾蛋。 周學凱見沈延臉色已經(jīng)黑下來,趕緊阻止:勸你們這群沒證據(jù)就來找茬的趕緊走,我們延哥一打十幾個不在話下,況且我們班還有這么多人。 平行班的小弟聽聞,個個都摩拳擦掌。 延哥,快發(fā)話,我們都等著呢。 對啊,早看這群人不順眼了,居然敢在我們平行班門口叫板! 好不容易有個成績好的,就想滅掉,你們這群人也太臟了! 對啊,就不準人家長得帥成績又好? 許讓抬眼,沈延的后背擋在他面前,十七八歲的男生身體已經(jīng)有了結(jié)實的輪廓,比他的肩膀要寬厚許多。 他有些怔。 片刻,他輕輕拽住沈延的衣袖。 延哥,謝謝你。 沈延頓住,被許讓碰到的那一小塊皮膚發(fā)燙,他稍微側(cè)身,能看見對方柔順的黑發(fā)以及隱藏在其中露出的一小塊白皙的耳垂。 他聽見許讓用溫柔卻有力的聲線道:不過這件事,我想自己解決。 不知誰喊了一聲:老師來了! 大家回頭,教導主任帶著平行班和實驗班的兩個老師怒氣沖沖往教室這邊走。 干什么呢?你們以為自己是校長啊,想在哪站著就在哪兒站! 緊隨其后的校長: * 校長室。 許讓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種嚴重,竟然驚動了校長。他還是第一次進校長室,表情略微不自然。 沈延站在一旁,看他渾身僵硬,用胳膊抵了抵他。 許讓微仰起頭:? 沈延:別害怕,這里我常來,就跟家一樣。 許讓: 為什么語氣還挺驕傲? 沈延說的沒錯,王校長確實認識他,見他進了校長室還低頭說話,氣得想翻白眼,立刻走過去:怎么又是你?天天找事就算了,進了辦公室還要欺負同學! 聽到欺負這個詞,沈延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畫面,脖子和耳朵漲的通紅。 怎么?你還臉紅脖子粗的想打誰? 校長您別瞎說,我脖子不粗。 校長: 許讓: 一并進來的還有許奕辰等人,王校長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沈延身上,開始了解事情始末。 兩分鐘后,幾個老師摸清了來龍去脈。 李明然是里面最接受不了的,他比許讓本人還激動:怎么可能?校長你也知道,考場管得這么嚴,還有監(jiān)控,不可能作弊! 校長被噴了一臉的口水沫子,覺得自己需要重新洗了個臉,他擺手,示意對方別激動,李老師,監(jiān)控我們這里都有,如果真的沒作弊,我們會還許讓同學一個清白。 李明然這才冷靜下來,許讓作為他們班成績最優(yōu)異的一個學生,他斷然不會讓他受委屈! 許奕辰突然開口了:作弊是一方面要檢查的事情,另一方面,我們懷疑有人提前透題。 他說有人這兩個字時,特意加重了字音,還朝沈延的方向望去。 幾個老師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延可能為了許讓提前透露了題目。 許讓皺起眉頭。 沈延知道許奕辰在看自己,他懶得跟傻逼對視,直接道:你有證據(jù)嗎? 許奕辰:考試前幾天,你是不是送了許讓一摞書? 沈延:你嫉妒? 許奕辰: 他臉上的面具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冷著臉:那些書是從哪里來的? 沈延沒想到許奕辰連這件事都打聽清楚了,臉上也逐漸露出不耐的神色:都是一些普通教材,有問題嗎? 誰知道你那是普通教材還是什么?總之你給了他關(guān)于考試的材料! 許欣妍聲音尖銳,加上胡攪蠻纏的態(tài)度,讓幾個老師面露疑色。 實驗班班主任章音肯定是幫著自己班學生說話,他來之前特意查了許讓的歷年成績,發(fā)現(xiàn)并沒有很突出,只是偏中上等。 他帶的是實驗班,夏令營的十個名額幾乎都出自他手里的學生,突然被一個平行班的學生搶占了一個,震驚之余也帶著些許猜忌。 這個成績進步確實很大,而且學校只給了十個名額,有些學生懷疑也是正常現(xiàn)象。章音扶了扶金屬框眼鏡,對李明然道,李老師,你覺得這件事情怎么處理? 他這話雖然是商量,但口吻中卻帶著輕蔑和不屑。 李明然雖然平時嫌棄自己班學生,但決不允許別的老師欺負他們,立刻就怒了:什么怎么處理?這純屬往我學生身上潑臟水!一張嘴就能否定別人的努力,憑什么?! 見兩人要開始吵起來,校長和教導主任趕緊分開他們。 從進門就一直沒說話的許讓突然開口:所以你想怎么樣? 這聲音不大,卻帶著清越的穿透力,幾個老師停下口角,紛紛朝他看去。 才發(fā)現(xiàn)對著的方向是許奕辰。 許奕辰似乎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不假思索:重新再考一份,如果成績還是優(yōu)秀,我無話可說。 許讓反問:我一個人考,什么檔次才算優(yōu)秀呢? 許奕辰怔了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許讓就繼續(xù)道:這樣吧,我們兩個人都考,如果我分數(shù)沒你高,我自愿退出夏令營,如果分數(shù)比你高,你退出,并在我們班門前道歉。說完,又往許奕辰身后的許欣妍瞥了眼,還有你,也要道歉。 許欣妍被他盯得頭皮發(fā)麻,莫名想到了許讓離家出走前的眼神。 她莫名感覺到不安,拽著許奕辰的衣服:哥,別聽他 好。許奕辰斬釘截鐵,我接受。 * 夏令營的入學考試試卷是從國大密封郵寄到立陽高中的,一式兩份,A卷和B卷,難易程度相當,考試當天才會告知學校負責人考哪張。 弄這么復雜的流程完全就是為了防止考前泄題,保證考試的公平公正。 但還是有泄題的前例。 王校長知道許奕辰和許讓兩人的關(guān)系,上次許縱來過學校一趟后,他特意去了解了許家的家事背景。 學校傳聞許讓是私生子。 怪不得許奕辰看向許讓的目光是那樣的。 只是許讓王校長腦中浮現(xiàn)出那張冷清雋秀的臉,這個學生看起來倒不像是會作弊的。 但人不可貌相,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協(xié)商方式,兩人也都同意,那就用成績來說明一切。 考試安排在當天下午,兩人都不用去上課,校長室提供了考試場所,并設有監(jiān)控。 試卷是B卷,還沒拆封,可以說是一場公平較量的考試。 許奕辰坐在許讓身后,大概瀏覽了下試卷,發(fā)現(xiàn)B卷比A卷要難,兩個小時寫完這種難度的試卷對他來說有些吃力。 許讓肯定會比他更吃力。 這次考試他穩(wěn)cao勝券。 到時候成績出來后,許讓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名額,還有他的考試誠信、老師和同學對他的信任以及在學校的形象。 私生子加上考試舞弊,這兩條足以將許讓的世界崩塌,一蹶不振。 許奕辰嘴角不禁勾起笑容,他信心滿滿,開始低頭做題。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許奕辰看了眼時間,最后一分鐘,還有兩道題沒寫,也完全沒有思路,他稍微估分,覺得自己這次發(fā)揮得比上次考試還要好。 他抬眼,才發(fā)現(xiàn)許讓的座位早已空了。 監(jiān)考老師見時間到了,去許奕辰旁邊收試卷,許奕辰驚訝問:老師,許讓什么時候交卷了? 十五分鐘之前吧。老師把試卷收起,一定是你寫得太認真了。 許奕辰若有所思。 他兩個小時都用完了,才勉強把題目做完,而許讓提前十五分鐘交卷,估計已經(jīng)放棄了吧。 想到這兒,許奕辰心情愉悅,收拾好東西回了教室。 * 許讓從教室后門進來的時候,感覺全班的視線都在他身上。 經(jīng)過周學凱的一番宣傳,班上同學大多都知道了許奕辰和許讓用考試打賭這件事 怎么樣?考得怎么樣? 題目難不難? 實驗班這事做得太過分了,要不是班主任攔著,我早就想打架了。 問題太多,許讓一時間也不知道回答哪一個,于是回到座位上,笑了笑:有點難。 但發(fā)揮的還行。 周學凱幾乎要貼到許讓的桌子上,急吼吼:怎么樣?有不會寫的題嗎? 沈延拽著他領(lǐng)子將人扔回座位,坐這里聲音也能傳播。 說完,又從桌洞里拿出一瓶水推到許讓桌子上,冷酷道:早上買多了的。 許讓盯著環(huán)繞在瓶身的冷氣,這怎么看也不想是早上買的吧。 難道是沈延專門幫他買的? 周學凱僚機上線:小讓讓,你考試的時候延哥都急死了,說早知道幫你去考了! 許讓: 看來校霸的自信不僅僅在外貌上。 他打斷兩人:雖然試卷難,但發(fā)揮還行,題目都做完了,檢查一遍后就交卷了。 全班驚訝居然還有時間檢查? 周學凱看到了希望,繼續(xù)激動問許讓:那許奕辰呢?他做的怎么樣? 許讓搖頭:不知道,他坐在我后面,而且我提前交了卷,沒看到他試卷。 全班:什么???居然在這種級別的競賽里提前交卷?! 周學凱瞪大眼睛,瞳孔地震:原來我一直以來抄得都是學神的作業(yè)。 全班開始為許讓作業(yè)的爭奪權(quán)進行激烈爭吵。 沈延拍了下桌子,立刻安靜。 抄什么作業(yè)?自己寫! 嘖嘖。 老大占有欲好強。 連自己老婆作業(yè)借給誰都要管。 這以后還得了? 班上還在鬧著,李明然急沖沖進了教室,直奔許讓這里,怎么樣?試卷怎么樣?難嗎? 許讓怕口水濺到自己,默默往后移了下:有點。 李明然崩潰,痛心疾首:早知道我就幫你去考了! 許讓: 平行班的人怎么都是一個腦回路? 班上同學見班主任來了,都圍上前。 老師,許讓的成績什么時候出來??! 憑什么答應他們班的要求啊,平時就看不上我們班。 就是,就算許讓考不過也不能代表什么。 李明然在平行班哪受過這種熱情的待遇,他安撫周圍:一會兒成績就出來了,為了保證公平,試卷是其他班老師改的。 急也沒辦法,大家只好回到座位邊上課邊等。 這節(jié)課是物理,來上課的老師都驚訝:怎么平行班今天這么安靜?跟集體中蠱似的。 難道他今天的講課模式格外新穎? 可憐的老師還以為他們都學好了,其實只有極少人在認真聽課。 倒是許讓本人比其他人淡定許多,該做筆記做筆記,從容鎮(zhèn)定的模樣。 他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會贏,離開許家后,他不再討好任何人,也不再受壓迫,在每天的進步中找到自己的閃光點,不再是以前那個自卑陰郁的許讓。 他一定可以贏許奕辰。 沈延今天一節(jié)課沒睡,眼睛在許讓身上都沒離開過。 他今天親眼見識到了許家人的無賴和蠻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認得了的。 新來的到底被他們欺負了多久? 沈延突然想起,許讓轉(zhuǎn)來平行班的那段時間,正是從許家離開的時候。在那期間許讓的心情是什么樣的他并不知情,可他知道,對方每次見到他,都會彎起眼睛。 保持著堅強又溫柔的模樣。 沈延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