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許讓覺得今天的沈延跟平時不太像,冷酷得他有點心跳加速。 他迅速上了摩托車后座。 沈延騎的很快,許讓能看見兩旁的樹木,屋子,花壇迅速變換重疊著,除了天際線邊的晚霞,一條路到了盡頭,抬頭一看還是那片云。 沈延不說話,許讓覺得有點無聊,我們?nèi)ツ睦镞^生日? 風(fēng)將沈延的襯衫吹鼓,聲音順著夏天傍晚溫熱的風(fēng)傳來。 秘密基地。 許讓驚訝:去那里? 他以為會是餐廳或者KTV包廂之類的,畢竟大多數(shù)人的生日都是在這兩個地方過,雖然沒創(chuàng)意但也中規(guī)中矩。 你以為是哪兒?沈延頓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突然紅了,喂,你不會想去酒店開房過吧? 許讓沒往那方面想,考慮了一會兒,也不是不 沈延打斷他:你想得美。 許讓: 還在騎車,許讓也不敢做什么大幅度的動作,只往他胳膊上捏了捏:你想什么呢? 被許讓觸碰的那一塊地方格外酥麻,沈延喉結(jié)緊了下,我還不到十八歲,你別勾引我犯罪啊。 許讓:??? 離目的地近了,沈延放滿了速度,兩人一邊插科打諢一邊下車走過去。 此時天色灰麻,許讓跟沈延并排著走,肩膀時不時會蹭到。 許讓別過頭,用旁邊景色來來刻意放松現(xiàn)在緊張的心情,蟬鳴和鳥叫在耳邊,他好像有點放松了。 可下一秒,就感覺有溫熱干燥的手掌牽住了他。 許讓驚訝轉(zhuǎn)過身。 沈延的視線直視正前方,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 許讓有點不爽。 你干嘛摸我手,不是還不到十八歲? 沈延:什么叫摸?說得這么流氓干嘛?我牽我對象的手怎么了?還有,今天生日我最大。 許讓被他那副樣子都逗笑了。 明明耳根通紅,卻裝作很冷酷很拽的模樣。 他算是看透了。 許讓用食指摩挲著沈延的掌心,對方明顯怔了下,氣氛一時涌動,兩人之間飄乎著難以琢磨的情愫。誰都沒說話,都只是安靜朝前走著。 天漸漸黑下來,許讓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點點燈光,很小,但連成一片,視野就逐漸清晰。 走近后才發(fā)現(xiàn)是個亭子。 應(yīng)該是上回沈延說要帶他來的那個。 上回來這里的時候也是晚上,亭子附近沒燈,兩人便沒去成。這次沿路都有個小燈,插在泥土里,發(fā)出豆暈般的光。 盡管微小,卻比之前好很多,至少保證了許讓在天黑時正常的行走。 他愣了下,想到上回沒去成的原因因為自己的夜盲癥。 所以沈延,是為了他特別布置了這些燈。 許讓轉(zhuǎn)身去看沈延。 一排如燭火般的微光,全是被沈延的眼睛吸走了,盛在里面,深邃又寧靜。 沈延被毫不掩飾的視線弄得無處躲開,最后干脆放棄。 兩人對視。 許讓:這些燈都是你弄的嗎? 沈延嘴唇動了動,家里不要的,正好放這里了。 許讓笑,故意框他:我不信,我聽周學(xué)凱說這些你親自挑的呢。 沈延果然上當了:這個男人都藏不住秘密。 許讓:其實我也藏不住秘密。 沈延愣了下。 沈延,我的秘密是好喜歡你啊。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這次是被當面表白,沈延局促忐忑的心情逐漸被喜悅替代,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 這個給你。 許讓接過,包裝盒上寫著微型針孔攝像機。 他怔住。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沈延的手放在了許讓的頭發(fā)上,順勢揉了揉,但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第42章 許讓沒想到沈延過生日, 自己還能收到禮物。 他頓了下,猶豫片刻:你為什么送我這個? 沈延碰了下后頸,你的淘寶號跟我支付寶關(guān)聯(lián)著, 就給我推了。你他欲言又止, 算了。 許讓頓了下, 沉思片刻, 明白對方想問什么。 他露出認真的表情:是以前的事情, 很復(fù)雜,我其實也有點不知道怎么辦, 所以不想要把你牽扯進來。 沈延沒說話。 許讓又道:等解決好了, 我全部都告訴你。 話題太沉重, 氣氛難免有些悶。 許讓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抬頭看著沈延:好了, 你剛剛也說過了, 無論我做什么, 都會站在我這邊,我相信你, 所以你也相信我好不好? 半晌,他聽見一句很輕的好。 萬籟俱寂, 樹梢的殘影掠過面前人的臉。許讓笑了。 他將手機的東西遞給他。 沈延,生日快樂。 * 那天之后, 許讓和沈延這邊幾乎每天都碰面, 有時候在無聊閑逛,有時候是約飯, 總之兩個人有意識無意識的制造見面機會。 有點膩歪。 很快就到了開學(xué)的日子。 立陽整個高中部開學(xué)時間統(tǒng)一,許欣妍今年升高一,原本的成績不夠, 最后還是許家花錢才弄到了一個名額。 高一會重新分班,許欣妍覺得這對于自己是一個新的開始,先前班上的女生和她都相處不來,正好借這個機會重新交朋友。 于是開學(xué)這天她很早就起來了,對著鏡子認真收拾了一番才換上校服。 樓下,許奕辰早已等得不耐煩,自從發(fā)現(xiàn)柳晴然不對勁后他就開始注意兩人的行蹤,發(fā)現(xiàn)她們在家?guī)缀醵荚谒X,剩下的時間都在外面。 似乎把許家當成了免費賓館。 意識到什么之后,許奕辰已經(jīng)沒辦法用正常的目光去對待兩人,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耐心的對待meimei。 他見許欣妍終于下來,打扮得花枝招展,皺眉道:你才高一,戴這么多飾品干什么? 許欣妍不滿:又沒規(guī)定不能戴?說完朝坐在沙發(fā)上的柳晴然看了眼,再說這是mama送我的。 許奕辰順著看過去,柳晴然似乎沒之前過得更年輕了,皮膚白皙,端莊貴氣,脖子上戴著他從未見過的項鏈。 又是買買買。 他覺得柳晴然在報復(fù)性消費許縱不回家,她也不怨不鬧,而是拿著他的錢揮霍。 這么一想,兒時對方掛在嘴邊的愿望實現(xiàn)了。 你meimei都多大了,打扮打扮自己又能怎么樣?成績不好也沒關(guān)系。柳晴然站起來,看著許奕辰,再說她以前也是這樣,你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許奕辰移開視線。 意識到柳晴然有出軌的跡象后,他有些不愿意跟對方對視,沒什么,快走吧,別開學(xué)第一天就遲到了。 許欣妍以為他是高三課業(yè)繁忙心情不好,也不想計較。三人正欲出門,許縱突然回來了。 柳晴然驚訝的表情轉(zhuǎn)瞬即逝,怎么早上回來了? 許縱沉著臉,先是對著客廳里的兩個保姆:你們先出去。 語氣很冷,許奕辰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保姆離開后,關(guān)上門的那瞬間,許縱就爆發(fā)了:你都干了什么! 接著,柳晴然感覺自己的頭發(fā)被拽拖著,她力氣就算再大也不如許縱,腦子一陣暈眩后,她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摸索著,碰到許縱的胳膊后就掐著不放。 大清早的,你神經(jīng)病?。?/br> 上回許縱那一巴掌她還記得,這回又是拽頭發(fā),就算花著許家的錢,她也沒辦法再忍氣吞聲。 許欣妍先是被嚇到,反應(yīng)過來后趕緊沖過去,爸,你干什么! 許縱回頭,一雙眼睛都氣紅了,他一想到許欣妍是自己幫別的男人白養(yǎng)了十幾年的孩子,怒氣直接涌到了天靈蓋,松開柳晴然的頭發(fā)后又迅速掐住許欣妍的脖子:你有什么資格喊我爸!你又不是我親生的! 許欣妍被這巨大的力氣逼出了眼淚,聽到這句話后,她連掙扎都忘記了,驚恐道:爸!你在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兒! 一旁的許奕辰心里咯噔一聲,他朝柳晴然看了眼。對方的臉上心虛又震驚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這樣的結(jié)果說是意外卻也在意料之中,這幾日的不安終于到了極限。 看來他的猜測是真的。 但也沒想到許縱會這么快知道。 許奕辰見許欣妍臉色都憋紫了,嘴角也留出口水,開始翻白眼,雖然心里五味雜陳還是立刻攔住了許父:爸!你先松開欣妍吧,再不放手她就要沒命了! 沒命正好!許父并沒有放開,手上力道如舊,猙獰著一張臉對著許奕辰,還有你!你的親子鑒定還沒出來! 前幾天,他已經(jīng)讓李助理找了私家偵探,確定了柳晴然出軌的事實,以及那份DNA檢測報告沒有造假也就是說,柳晴然早在十五年前,就給他戴了綠帽子,還瞞到了現(xiàn)在! 在場四個人,除了許縱的臉色發(fā)青,其他三個人都是震驚慘白,終于被松開脖子的許奕辰脫力倒在地上,咳了幾聲,啞著聲音:爸!你聽哪個人說的?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兒!又轉(zhuǎn)頭朝柳晴然:媽,你說句話??!我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女兒?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不可能的! 許縱胸口起伏劇烈,大概是被氣著了,從公務(wù)包里掏出一把照片和文件灑在癱在地上的母女倆。 你自己看!這就是你的好mama! 許欣妍撿起地上的照片,睜大了眼睛上面是柳晴然和一個男人親吻的親密照,那個男人正是錢揚! 所以,她媽之所以帶她去射擊場,就是為了跟這個男人私會! 許欣妍氣憤之余,又覺得震驚,她沒想到父母會雙雙出軌,還將自己拖下水:就算照片是真的,但我跟這個男人沒關(guān)系??! 許縱指著地上的親子鑒定:你自己看! 許奕辰也蹲下,撿起那兩份文件上面是許欣妍和錢揚的名字,DNA匹配度很高,確定父女關(guān)系。 許奕辰緊緊咬著嘴唇,證據(jù)在眼前,他除了迅速消化這一切之外,還要避免波及自己,最后干脆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許欣妍當然不會接受,嚷著嗓子哭道:爸,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對!是許讓!一定是許讓!他離開許家一定不會甘心,是他想要害我!爸 她邊哭邊爬到許縱腳邊,許縱一個成年人,當然是先確定了事情真相才發(fā)作,他已經(jīng)確定許欣妍不是自己的女兒,自然不會容忍她。 滾開!不要喊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許縱踢開她,從今天起,你和你媽,都滾出許家,再也別想踏進一步!??! 許欣妍被一腳提到旁邊,因為過于震驚也來不及喊疼,只哭著朝柳晴然: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晴然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但沒想到會這么快敗露。 她冷笑一聲:姓許的,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大不了一起魚死網(wǎng)破! 這句話一出,許縱臉色一變,拳頭就要砸下來! 許奕辰連忙上去,爸! 三人聯(lián)合起來,此時許縱才覺得自己是外人,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拎著許奕辰:這個是我的種嗎?怎么越看越不像? 許奕辰的校服被拽皺,但也不敢反抗,也不敢喊他。 許縱指著柳晴然罵:當初就不應(yīng)該讓你進許家的門,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得上? 柳晴然的嘴角已經(jīng)在剛才的拉扯中擦破,嘴里一股血腥味,雖然剛才許縱的拳頭因為許奕辰的阻攔而沒打在她臉上,但這個用暴力解決問題的男人早已讓她心灰意冷。 她冷笑一聲:是嗎?我是配不上,可當年已經(jīng)跟燕家大小姐結(jié)婚了還跑過來找我的你,配得上嗎?許縱!你就是一個吃軟飯的!還覺得自己有本事!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做生意的錢不都是燕敏給你的嗎? 許縱被戳破,直接給了柳晴然一巴掌。 上回的巴掌印還留在心里,柳晴然也不管其他,指著許縱道:別忘了,當年害死燕敏可有你一份! 許欣妍和許奕辰在一旁愣住。 許縱的表情明顯變了。然而柳晴然卻不管這些,當年的剎車失靈雖然是我找人弄得,但你也不也跟警察說謊了嗎?說到底還是怕燕敏格跟你離婚,許縱,你的心可比我狠! 四人吵成一團,冷靜寂靜的別墅變得一地雞毛。 許奕辰兄妹倆眼睜睜看著許父和柳晴然互揭老底,平日里風(fēng)度穩(wěn)重的兩個人撕破臉皮后像是有血海深仇。 而更令他們震驚的是原來許讓的母親燕敏,是被兩個人故意害死,而不是因為意外去世。 最親的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兩個人,手上突然沾染了鮮血。 許奕辰突然覺得有些不認識他們了。 后來,許父吵累了,丟下幾句狠話回了公司,并讓柳晴然和許欣妍幾天之內(nèi)搬走,不然就讓她們母女好看。 許奕辰因為許家長子的身份暫時不用搬離這個家,許欣妍喊他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個殺人犯母親,一個同母異父的meimei,以后都是些會扯后腿的人。 他當然不會跟他們走。 他要留在許家。 許欣妍帶著陌生的眼神去看許奕辰:哥,你不會不想跟我們走吧,你怎么能相信這些鬼話,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你還不知道m(xù)ama是什么人嗎? 說完,就要拉住許奕辰的手。 許奕辰往后退了幾步,我很混亂,得找時間消化一下。說完,又朝柳晴然看了眼,媽,你真的害死了燕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