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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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時很長一段時間都睡不好,夢里七零八落,光怪陸離,常讓她醒來后感到呼吸不暢。 元旦假期那幾天,弟弟生病,母親忙著照顧,沒閑暇管她,除了睡覺時間,她大部分時間都和林紀宇待在一起。也是在這幾天,她收到雜志社的合同,邀請她成為“青谷文學社”的專欄作者。 一個月一篇文稿,對尤時來說并不難,她有寫作的習慣,一個月最少會寫下四篇隨筆。在與林紀宇討論加上自己再叁權衡后,她在元旦假期結束的第叁天給了那邊一個肯定的答復。 尤時的生活除了學習還多了固定的寫作任務,她無暇顧及更多,只在偶爾停下來的時候,看看周圍和自己一樣行色匆忙的人,會思考時間是否真能讓人遺忘傷痛。 沒思考出結果,她仍然在往前,常常想起秦貞那張年輕又漂亮的臉。 大家開始恢復按部就班的生活。學校給她們安排了一個新寢室,委婉地提出讓她們換個安心又干凈的環(huán)境住,她與眾室友同意見,沒人愿意搬。 最后她們都留在了原來的寢室。 正巧是走廊的盡頭,不會有人經過,也沒有人敢來。尤時覺得有些可笑,人走的時候什么也沒留下,什么也帶不走,卻有無數(shù)人害怕這個“走的人”,好似真會留下什么奪人命的妖魔鬼怪。這種恐懼甚至會延續(xù)倒她們畢業(yè)后,這間屋子從此塵封不再住人,若干年后,靠近它的人還會覺得畏懼或者晦氣,輕飄飄地說一聲“這是死過人的房子”。 也許秦貞留下的痕跡最終會如同這個冬季的任意一場雪,雪終究會融,這一樁轟動一時的事件也會被遺忘在這個冬季,而她,她們,都會清楚記得。 …… 又是一個周末,尤時留校,晚上照舊去教室自習。許新意收心了許多,常常陪著她一起學習,也常常擔心她學習壓力過大,在完成課業(yè)后陪她聊天散步解悶。 尤時心里覺得溫暖,寢室的伙伴們像寒冬里的一團火,她與她們凝聚在一起,度過這個特殊又難熬的冬天。 高二的第一學期好像很漫長,可又飛一樣過去了。一月底,考完期末考,七中高一高二年級開始放假。尤時從考場出來,直接往寢室樓走。 她已經快一個月沒回家了,今天姥姥會到家里來,她急著收拾東西回去。 尤時走到半途,被人扯著帽子拉住。她回頭,果不其然看到程刻的臉,這人已經把她好幾件衛(wèi)衣帽子扯變形了。 她懶得說他,只眼神詢問。 程刻上前一步和她并肩,“你現(xiàn)在回家嗎?” “嗯。放寒假了,不回家去哪?” “那你等我一起回。”他遲疑著,又說:“晚上你有空嗎?出來玩?” 尤時說:“啊……我姥姥來了,可能會住兩天,我要陪她?!?/br> 程刻于是沒再說什么,表情有些失落。 尤時最近忙著復習和寫稿,身心疲憊,只想著快點回家躺下,她加快了腳步,程刻在后面慢悠悠跟上。 簡單收拾完行李,尤時下樓,程刻已經等在樓下。她已習慣他等待的身影,每次回家或者去上晚自習,他都這樣等在樓下。她走上前,兩人一起出校門去坐公交。市里中學生一齊放假,路上堵得人發(fā)不出脾氣來,尤時和程刻坐最后一排,車子顛簸半小時才走了一半。 同一排的人在前一站下了車,尤時覺得悶,開了一截窗,冷風吹進來,她哆嗦了一下,卻沒有立刻把窗戶關上。 程刻把手背到她身后,捂住她一側腦門,“吹多了頭疼。” “沒事,我穿得厚。”她說。 程刻手放下來,觸到她的手,冰涼涼的,他捏著她一邊手掌,裹住沒放開,挑眉問:“穿得厚手還這么冰?” 她體質不好,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習慣了便不覺得有什么。此刻手被他握著,倒生出一點依戀來,她的手在他掌心里動了動,沒掙開,也沒說話,一雙眼睛望著他。 程刻被她的眼神看得躲了一下,他臉上不太自在。車子緩緩駛進公交車站,靠邊停下,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突然說:“還剩半程,我們下車走?” 五點剛過的天色已經半黑了,尤時估摸了一下家里的晚飯時間,跟著他下了車。 路燈還沒亮,冬天的暮色也慘淡,冷風打在臉上刺泠泠的,尤時沿著街道走的時候才覺得荒謬,大冬天的居然下車步行。 路上車多,程刻讓她靠里走,自己走在馬路外側,順便伸手把她的外套領子立起來,遮住她半張臉。她眼睛黑而亮,乖乖任他擺弄,眼里的神采程刻已許久沒看見過,他揉了揉面前女孩的腦袋,說:“這樣就不冷了?!?/br> 一路步行,兩人與方才那輛公交的距離居然相差不遠,尤時覺得好笑,程刻也笑,突然覺得走路回去也許是個好的選擇。幸而這兩天沒再下雪,走到一個路口,程刻把她攬過來,帶她抄小道。 尤時驚訝:“走這兒能回去嗎?” “嗯,這邊近點?!?/br> 接著就帶著尤時東拐西繞,尤時愈發(fā)驚奇,問他怎么找到的路。 他隨口說:“之前走過幾次?!?/br> “你經常走路回去?為什么?” 尤時停下來,他的手還摟在她肩上,察覺到她的停頓,他也停下腳步。這條路上人很少,大車過不去,偶爾有騎著單車或者電動的人從這趕路,路邊的植被已枯竭,四周靜悄悄的,樹枝掉落在地上,仿佛在平靜的湖面蕩起一層漣漪。 程刻說:“因為在思考。” 尤時點點頭,說:“那我以后和你一起走,一起思考。” 程刻笑了,問她走路不累嗎,尤時搖搖頭。 程刻側頭看身旁的女孩,她已經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即使什么都不說,當做什么事沒有一樣生活學習交朋友,但程刻知道她在難過,他無意安慰更多,因為這些都蒼白而無力。 生離死別是人類必須面對的一種痛苦。 他忍不住抱了抱她,突然說:“我希望你開心點?!?/br> 尤時仰起頭,看到他溫柔的臉。 這一天被尤時記在心里將近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