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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不想當(dāng)京城表小姐?。?!在線閱讀 - 我不想當(dāng)京城表小姐?。。?第48節(jié)

我不想當(dāng)京城表小姐?。?! 第48節(jié)

    “我們在山腰高處救火時沒見到有火石砸過來,試問牛老二又怎會在這里被害?”裴時臣不甘示弱。

    嚴(yán)驚蟄暗暗點(diǎn)頭,流水席設(shè)在寬闊的平地,幾乎能將四周的景色盡收眼底,斜嶺的山被炸后,她所在的地方并沒有發(fā)現(xiàn)火石,由此可見,牛老二的傷勢并不是在這里導(dǎo)致的。

    “西山不可能,此處也不可能,那牛老二是在哪受的傷?”嚴(yán)驚蟄納悶的抻著下巴。

    裴時臣冷笑:“牛家人膽敢找衙門要說法,事先不可能不問清楚牛老二在何處受的傷,受傷一事又不是什么見不得的事,為何要瞞著?可見這里頭有貓膩?!?/br>
    “表哥以為,鬧出這場戲的是牛老二還是牛家其他人?”嚴(yán)驚蟄歪著頭問。

    “牛老二?!?/br>
    話說到這份上,兩人心照不宣的齊齊認(rèn)為在此事上做手腳的定是牛老二。

    “牛家是平民之家,我適才觀察過了,牛老大長相雖一般,但在村子中的為人應(yīng)該十分的要好,不然牛家族長不會因?yàn)樗囊痪湓捑腿パ瞄T討伐?!?/br>
    嚴(yán)驚蟄點(diǎn)點(diǎn)頭,裴時臣瞥了一眼認(rèn)真聽他說話的小姑娘,頓了頓繼續(xù)分析道:“剛才牛家人抬著牛老二走后,表妹你也聽到了,有些嘴長的婦人譏諷牛老大沒心眼太實(shí)誠,用那婦人的話說,牛老二沒了,牛老大該高興才對?!?/br>
    嚴(yán)驚蟄失笑,嚴(yán)肅道:“農(nóng)婦閑著無聊,就喜歡別人家的嚼舌根子?!?/br>
    跟她萬舅母一樣,一張嘴恨不得長在他人身上,別人家的事都喜歡摻和一腳,不說上幾句膈應(yīng)人的話心里就不舒服。

    裴時臣十分贊同嚴(yán)驚蟄的話,亦很嚴(yán)肅的道:“不過,她們說的話并非全然沒道理。”

    “在外人看來,牛家能有當(dāng)下的榮華,多虧了牛老大從牛家老爹那學(xué)來的豆腐手藝,手藝活講究傳長不傳幼,沒有牛老大的同意,牛老二想做豆腐生意沒門路?!?/br>
    嚴(yán)驚蟄頜首:“所以牛老二沒了,對于牛老大而言孫損失并不重,至于牛老大為何如此傷心弟弟的喪命……”

    裴時臣威嚴(yán)自若的接話:“兄弟情深亦或是另有隱情,兩者定有一種是真相,就目前看來,我敢斷定是后者?!?/br>
    嚴(yán)驚蟄見裴時臣如此肯定,忽而眼神怪異,頓了頓道:“表哥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裴時臣眼皮子動也沒動,徑自承認(rèn):“斜嶺的事,其實(shí)是臨川王所為,目的就是為了嫁禍給九皇子,試圖在雍州造起恐慌,從而使皇上厭棄了九皇子。”

    嚴(yán)驚蟄脖子一哽,瞠目結(jié)舌:“臨川王??。 ?/br>
    “不可能……”嚴(yán)驚蟄說著說著,聲線驟降,“吧……”

    淑妃在世時是皇上的寵妃,即便香消玉殞,臨川王作為皇子在京城也是獨(dú)享皇恩,并非是嫡子長子,卻是首位獲封王爺并享有封地的皇子。

    再說了,臨川王的親小姨是四妃之首,形同副后。

    家族顯赫,朝廷中又要聲望,何必與兄弟自相殘殺爭奪沒影的太子之位?

    嚴(yán)驚蟄實(shí)在想不通。

    “今日不同往日?!?/br>
    裴時臣直言道,“皇上歷來就多疑,之前寵著臨川王,不過是看其年紀(jì)小又有戰(zhàn)功,就是因?yàn)橛羞@份皇寵,促使臨川王的野心加重,僅僅封王豈會甘心?如今小周后上位,臨川王急了,唯恐皇上一時興起冊封九皇子為太子。”

    說到這,裴時臣眼神微動了一下,繼而又道:“炸斜嶺一事,我事先是知情的,本以為臨川王會放棄,沒想到最終還是……”

    內(nèi)疚和憤慨蜂擁而至,氣得裴時臣使勁的揮拳砸向地面。

    “表哥…”

    嚴(yán)驚蟄嚇了一大跳,趕緊攔住裴時臣,“事已至此,表哥再怎么自責(zé)也沒用,當(dāng)下之余應(yīng)該想想斜嶺那些遭難的雍州百姓該如何討伐臨川王才對?!?/br>
    “ 臨川王敢這么做,自然不怕別人上告朝廷。”

    裴時臣緩緩道,“斜嶺的火.藥銃查來查去只會查到九皇子頭上,所以,這一次,九皇子只能吃下啞巴虧,不僅如此,還要理一理借口解釋私自置辦火.藥銃的緣由。”

    “火.藥銃?”嚴(yán)驚蟄皺眉,“斜嶺不是九皇子的兵器庫嗎?”

    裴時臣思索了會,才道:“上回表妹與我說的縣衙牢房內(nèi)的兵器庫,不過是九皇子設(shè)在外的障眼法罷了,九皇子在背后真正cao持的是斜嶺的火.藥銃,斜嶺深幽,常人鮮少入內(nèi),且里面冶煉的礦源豐富,是個不可得多的好地方?!?/br>
    嚴(yán)驚蟄驚悚的捂住小心臟,忽而想起系統(tǒng)櫥柜里的黑匣子,她往身后掏了掏,“表哥說的火.藥銃是不是這個? ”

    月上樹梢,淺淺余輝撒在黑匣子上泛起幽光,裴時臣呆了呆,驚道:“表妹怎么會有火.藥銃?”

    嚴(yán)驚蟄決口不提偷竊,只道:“嘉瑤表姐落在客棧里的,我瞧著新奇就拿過來了。”

    望著方方正正的匣子,裴時臣心生疑竇,這么個物件表妹是怎么藏在身上而外人看不出來的?

    “喏。”嚴(yán)驚蟄心虛的推了推裴時臣,試圖轉(zhuǎn)移話題,“也不知嘉瑤表姐是從何處拿來的這東西,聞著有藥味?!?/br>
    裴時臣昂首接過,打開黑匣子,果然有一股沖鼻的藥味撲面而來。

    “匣子里的火.藥比斜嶺的成分還要濃郁?!?/br>
    裴時臣小心的捻起藥沫聞了聞,當(dāng)機(jī)立斷道:“此物既是瑤妹的,里面摻和的藥材想必是從母親那里拿來的。”

    考慮到是易燃易爆的東西,裴時臣看了幾眼就合上了,放置一旁沒有還給嚴(yán)驚蟄的意思。

    嚴(yán)驚蟄訕訕的搓手,小小聲問:“我聽嘉瑤表姐身邊的丫鬟說,嘉瑤表姐和九皇子私下里有聯(lián)系,難不成匣子里的東西是九皇子給嘉瑤表姐的?”

    裴時臣諷刺的哼笑:“若非瑤妹在雍州用了火.藥害人,臨川王的人根本就查不到斜嶺私藏大量的火.藥銃?!?/br>
    嚴(yán)驚蟄:“???”

    裴時臣揉揉傻眼少女毛茸茸的腦袋,笑容逐漸放大,耐人尋味道:“瑤妹如何火燒的趙家人,其實(shí)我比表妹還要熟悉,只是事后一直尋摸不到瑤妹用的火.藥銃,去趙家基地看了,客棧也翻了,始終不見蹤影,本以為火.藥銃隨大火一起燒掉了,不成想這東西竟落到表妹手上了。”

    周邊的螢火蟲飛繞成團(tuán),在兩人之間想成一盞明亮的小燈,此時,嚴(yán)驚蟄一抬頭就看到自家表哥臉上略顯‘滲人’的笑容。

    她和系統(tǒng)干的‘壞事’當(dāng)然不能跟表哥說,有關(guān)黑匣子是如何落在她手上的原因,嚴(yán)驚蟄選擇閉口不談。

    見嚴(yán)驚蟄眼睛四處亂飄,裴時臣心里早有了答案,對于系統(tǒng)的存在裴時臣當(dāng)然猜不到,只以為這匣子是表妹僥幸拾了去,至于為何對他只字不解釋,大約是姑娘家臉皮子薄,畢竟撿了東西不歸還在女則中算是失德的行徑。

    眼瞅著裴時臣不追究黑匣子,嚴(yán)驚蟄心中終于松了口氣。

    兩人靜默了片刻,裴時臣忽然站起身,面對著溪水,雋秀的眉峰蹙起,聲線冷漠。

    “斜嶺一事勢必會引起皇上的關(guān)注,到時候雍州火.藥銃便不再是秘密?!?/br>
    嚴(yán)驚蟄仰著腦袋靜靜的聽著,裴時臣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嚴(yán)驚蟄,肅容道:“你可知剛才你給我的匣子里的藥是何人所制?”

    嚴(yán)驚蟄搖頭。

    裴時臣怒甩衣袖,忿忿出聲道:“萬氏一族精通藥理,瑤妹手握此物,定是母親所給!”

    “舅母?”嚴(yán)驚蟄心里沉惴惴的,心里想著什么立馬說了出來,“如果皇上嚴(yán)查火.藥銃,那豈不是會牽連舅母?”

    “萬氏死有余辜!”裴時臣一臉鐵青,“舅母身為國公夫人,她有錯合該受罰!”

    嚴(yán)驚蟄恍然過來,“遭了遭了!與皇子勾結(jié)可是大罪,表哥,你快想想辦法,好將舅母摘出去啊,不然國公府豈不是要受牽連?”

    “晚了?!迸釙r臣口氣雖不好,臉色卻愈發(fā)鎮(zhèn)定。

    這么多天的相處,嚴(yán)驚蟄對這個表哥也有幾分自己的見解,見表哥絲毫不著急,嚴(yán)驚蟄一顆焦灼的心漸漸熄了火。

    “舅母一旦出事,累及無辜的率先是表哥這個世子爺?!眹?yán)驚蟄道,“表哥莫不是已經(jīng)想到什么脫身的法子了?”

    裴時臣笑了笑,淡淡道:“我一個人脫身有什么用,自是要整個國公府跟著脫險。”

    嚴(yán)驚蟄來了興致,問怎么做。

    “只需休棄了母親便可?!?/br>
    裴時臣清冷威嚴(yán)的目光掃過來,干脆道,“如此一來,即便是皇上怪罪下來,父親頂多落一個訓(xùn)妻不嚴(yán)的罪名,國公府今后底下該怎么過日子依舊怎么過,受不到半分損失?!?/br>
    嚴(yán)驚蟄:“……”

    “舅母好歹給舅舅生養(yǎng)了三個孩子,怎可說休就休的?”

    裴時臣不依不饒:“我娘不也生養(yǎng)了孩子嗎?因?yàn)橐痪浼议T受辱,父親不是照樣休了?”

    嚴(yán)驚蟄啞巴了,悻悻的閉上嘴。

    裴時臣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冷聲道:“要知道,那時候我娘生的貌美,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不亞于正妻,但那又怎樣,一旦礙著國公府的名聲,父親就翻臉不認(rèn)人,心中寵妾都可隨手拋,一個黃臉正妻又有什么好留戀的?”

    嚴(yán)驚蟄心頭一震,剛想說萬氏家族尚可,國公爺未必會舍得失了這個外家,裴時臣似是看穿嚴(yán)驚蟄所想,冷不丁道:“父親這些年病弱纏身,表妹你猜,這是怎么一回事?”

    嚴(yán)驚蟄白玉般的小臉劃過一絲驚愕,猶猶豫豫的開口:“不會是舅……舅母所為吧?”

    裴時臣笑而不語,正好出去打聽消息的路文找了上來,此話題到此結(jié)束。

    晚風(fēng)徐徐,路文卻跑了滿頭大汗。

    “世子爺,衙門口鬧起來了,鬧事的人正是牛家,揚(yáng)言官府一聲不吭炸山害死了他家弟弟,牛老大放了話后,斜嶺那邊受難的老百姓蜂擁而至,將衙門圍了個水泄不通,吵著嚷著要給說法,何縣令哆嗦著不敢出聲,老百姓中不知是誰起了頭,吆喝大伙寫萬民書上訴朝廷?!?/br>
    嚴(yán)驚蟄和裴時臣四目對看了一眼,兩人心下皆了然。

    不敢說牛老大是真心替弟弟申冤,還是牛老二背后之人造的局,亦或是牛老大另有心思,總之,這么一鬧,斜嶺被炸的事便是九皇子想瞞都瞞不住了。

    誠如二人所想,才過去一夜而已,雍州斜嶺慘事就在周邊傳揚(yáng)開來,有心人在民間煽風(fēng)點(diǎn)火,言及斜嶺好端端被炸,是因?yàn)榫呕首釉诶锩孀鞴帧?/br>
    此事飄到京城,惹得永興帝沖冠眥裂,拂袖咬牙傳旨讓九皇子上金鑾殿問罪。

    -

    京城中,躺在寵妾溫軟臂彎里的九皇子睡的迷暈,還沒睜開眼就被一陣急促的叫喚聲驚醒。

    見到輕紗簾帳外跪著的人,九皇子窩心的抬腿就要踹過去。

    “混賬東西,不好好在雍州守著火.藥銃,跑來京城作甚!”

    跪地的人生生受了一腳,嘴角沁血,踉蹌的爬起來拽著九皇子的褻衣,不安的哭嚎:“殿下,出大事了!雍州出大事了!”

    還沒等那人說出了什么事,門外又想起一道聲響,這回可沒敲門,外邊的人直接闖了進(jìn)來。

    在九皇子咆哮的“放肆,誰讓你們進(jìn)來的”的話語中,只見一個身穿內(nèi)侍衣裳的太監(jiān)掏出一張圣旨。

    “……速讓九皇子宋豐前往金鑾殿對證雍州斜嶺轟炸一案,欽此。”

    話落,九皇子咣當(dāng)一下腦袋點(diǎn)地。

    “這是怎么一回事?!”

    待宣旨的太監(jiān)一走,九皇子拽住地上顫畏的手下怒氣沖沖的吼:“斜嶺被炸?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些稟告本殿!”

    對面的人磕頭不止,聲音顫抖:“殿下,屬下連夜趕來京城就是為了這事……”

    話還沒說完,外間還沒走遠(yuǎn)的李公公掐著細(xì)嗓:“九殿下,您可得抓緊些,皇上和眾位大臣正等著您呢!”

    九皇子氣得怒甩案幾上的瓷盞,頓時噼里啪啦聲不絕于耳。

    “失了根的閹人,竟也敢在本殿面前耍威風(fēng)!”

    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外間的李公公一字不漏的聽了個全乎,然而李公公卻不惱,笑嘻嘻的揚(yáng)起佛塵,顛著小碎步搖晃的走在青石板上。

    出院的時候,迎面走上一人。

    李公公不動聲色的佇立在大樹下,待那人慢吞吞的走近了才掩嘴笑呵呵的問安。

    “原來是八殿下——”

    來人正是元后之子八皇子宋深,和嚴(yán)驚蟄一樣,是個跛子,不同的事,八皇子的腿因毒而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