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雷汪吱聲，秦燊繼續(xù)：“但電影不同小說，電影是靠一個團隊合作完成的。”

    易謙心里一咯噔——就知道有個“但是”在等著。

    秦燊：“這樣，我們尊重尚導對劇本的最終決定權，希望尚導也尊重我方對劇本提出意見的權利，如何？”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而且都說明白了“最終決定權”在尚云手里，尚云想了想，又想了想，似乎沒毛病。

    “行?！鄙性泣c頭，“這一條要寫進合同里。”

    秦燊笑：“當然?！?/br>
    不僅是資方爸爸，他尊重所有人對他的作品提出意見的權利。只不過，聽不聽就是他的事了。

    回到家后，祁樂意才忍不住問秦燊：“秦火木?！?/br>
    秦燊：“嗯？”

    祁樂意：“咱一下子丟進去500萬，公司的資金周轉(zhuǎn)沒問題？”

    秦燊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揮一揮衣袖就能隨隨便便給他砸個幾百萬上廣告位的敗家子了，賣車賣表連帶上祁樂意那可憐巴巴的一丟丟存款，古潮文化如今也就比皮包公司強一點。

    秦燊看著祁樂意，笑了笑，“我說投資500萬，沒說一次性投資500萬啊?！?/br>
    祁樂意：“……啊？”

    “電影拍攝過程中很多費用都是中后期產(chǎn)生的，”秦燊說，“像主演片酬、后期制作和宣發(fā)這種大頭，不需要在初期就讓資金全部到位。尚云那300萬，夠應付很長一段時間的基礎支出了?！?/br>
    “……”祁樂意一時竟無言以對。

    “尚云知道你這么忽悠他么？”祁樂意問。

    “這怎么能叫忽悠，”秦燊一本正經(jīng)道，“這是做生意的常識。”

    祁樂意笑，“那尚導他知道這種常識么？”

    秦燊：“不知道?！?/br>
    祁樂意還是笑。

    這么不做人，是他認識的秦燊沒錯。

    秦燊攤手，“別人不知道常識不能怪我不是？小孩子總要學會長大的。”

    嚴格來說秦燊也不算忽悠，該給的錢他會給到位的，打個時間差而已。對于商人，時間切切實實就是金錢，能貸款就不付現(xiàn)款，能分期付款就不付全款，能晚一個季度，一個月，甚至晚一個星期付款都是好事，錢在自己手上多待一天，就能多干一天事，多進一天賬。做生意從來靠的就不是“攢”，而是“滾”——錢生錢，利滾利。

    正式簽合同前，還有很長的流程要走。不僅祁樂意要簽參演合同，古潮文化也要和香港那邊的制作公司簽投資合同，秦燊沒少要跟尚云一起往香港跑。這期間，關于電影拍攝的種種細節(jié)，秦燊親自與尚云一一核實。尚云告訴秦燊，他計劃花一年半拍完《殺人犯》，參加后年的柏林電影節(jié)。

    一旦電影開始啟動，直到作品徹底完成前，男一號祁樂意必須專心于這部電影、這個角色，禁止軋戲。

    這條也要寫在合同里。

    秦燊回公司剛轉(zhuǎn)達完尚云這話，雷汪就瘋了，“一年半？？？還不讓軋戲？？？樂意現(xiàn)在都接不到什么好資源了，還直接消失個一年半？一年半過后娛樂圈還找得到他這個人嗎？？？”

    秦燊也皺著眉頭，一語不發(fā)。他知道尚云要沖獎，但沒想到是這么個節(jié)奏沖獎。一年半，確實太久了，影響到的不僅是祁樂意的演藝生涯，還有古潮文化這波投資的回籠周期。

    萬一獎沒沖成，祁樂意白白隱姓埋名一年半，之后他要怎么辦？連黑火的名氣都沒了，真從零開始打拼？即便他愿意，年紀還允許嗎？

    第一百一十七章

    “樂意，”秦燊問，“你怎么想？”

    祁樂意的反應沒雷汪這么夸張。他知道拍電影花的時間長，但沒想到這么長。

    不過這個一年半不是說他要拍夠一年半，真正的拍攝期最多只占到一半左右，其余的時間則要花在前期準備和后期制作等事情上。

    但雷汪說得對，他現(xiàn)在要能放下臉面，還可以博一點上鏡的機會。一年半過后，世界記得他是誰？

    說他黑火都嫌過氣。

    祁樂意撓腦袋，煩躁。

    秦燊不再逼問祁樂意，說道：“我再跟他談談。”

    尚云對錢不講究，卻不代表這人好對付。秦燊跟那么多導演打過交道，最喜歡的就是卓嶺那一類導演，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最怕的，就是尚云這類導演。

    腦子有坑，還填不上的那種。

    秦燊提出兩個方案。

    方案一，縮短電影制作期。現(xiàn)在才八月，離明年的柏林電影節(jié)還有足足半年，尚云這個劇本以生活化的場景為主，對服化道的要求不高，對特效的要求接近于零。大不了他再加點錢，行程制定得緊湊一點，雷厲風行上去就干，咔咔拍完了事。

    尚云：沒門。

    秦燊：“……”

    方案二，祁樂意可以保證認真拍好這部電影，但不軋戲是不可能的。

    尚云：沒門。

    秦燊要打人了。

    錢都搞不定的事他動手還不行么？拳頭解決不了問題，可它解氣??！

    尚云還反過來說，錢可以少一點，分期付也都不是事兒，甚至分成比例還可以再給古潮文化讓幾個點，但他的條件一步不退。

    談判陷入了死局。

    雙方僵持了三天后，祁樂意對秦燊說：“你再把那丫約出來，我親自跟他談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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