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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六點,城市迎來晚高峰,烏泱的打工人一秒卸下沉重包袱趕赴夜場,在疲乏的生活中尋覓一絲逍遙快活。 周亦舟特意晚走一會,踏著尖頭高跟鞋進(jìn)電梯時,對著反光鏡又檢查了一番妝容。 嗯,相當(dāng)漂亮。 今晚是清流11屆理科5班畢業(yè)生的十周年同學(xué)會,周亦舟沒別的想法,不爭誰現(xiàn)在工作最牛逼,也不比誰嫁的最好,只管當(dāng)班上最漂亮的那一個,最好還能壓過某些人。 周亦舟剛出大樓,停在路邊的車倏然響起喇叭,不一會車窗就被搖下,冒出來同樣一個時髦女青年。 周亦舟熟練地上車系安全帶,本著社交領(lǐng)域的出場規(guī)則,提醒靳夢:“我們得晚點到酒店啊,最好遲個幾分鐘?!?/br> 靳夢跟她死黨十幾年,還不清楚她的小心思?搖搖頭道:“你們這種風(fēng)云人物一般都比誰壓軸得更晚,當(dāng)是春晚會現(xiàn)場呢?” “沒錯,總之我要最后到,也省得坐那尬聊?!?/br> 周亦舟從包里掏出分裝的香水噴在手腕肩頸,幽幽的百合香如同將人泡在絲滑的酒里,醉人心脾。 靳夢不能更同意,這好端端整個同學(xué)聚會,把一幫七年未見的同學(xué)聚到一起,可不得好好尬聊一番現(xiàn)在的成績。 周亦舟要比誰壓軸得更晚,和靳夢在酒店附近的美妝店逛了一會,補(bǔ)了些卸妝濕巾和口噴扔包里。眼瞧夏季的夜色越黑,周亦舟才滿意地放下手腕,跟靳夢趕赴同學(xué)會去了。 同學(xué)會,顧名思義,一幫同學(xué)的聚會。周亦舟和靳夢到場后,經(jīng)久未見的同學(xué)們都過來打招呼,一口一個粥粥,勾起回憶。 “粥粥,你以前可是語文課代表,時間觀念多強(qiáng)?你看看表,說好了最遲7點,你這怎么還晚了5分鐘?”說話的是班長許成,那時候班里最會多管閑事的人,十年一過,老毛病還是不改。 “打工人身不由己啊,班長?!敝芤嘀壅{(diào)侃自己。 “誰不知道你周亦舟家……”許成險些說錯話,趕緊改口。 “怎么說一會你也得敬大家一杯,沒來之前可都在討論你呢。” 周亦舟信他的滿嘴胡話?心里嫌,面上卻笑逐顏開,落座身邊的空位:“那只能喝一點點哦。” 周亦舟坐下后,才有功夫打量四周,一張直徑快有五米的大圓桌,讓記憶里的人臉都回憶得緩慢一些,一圈下來,不禁心內(nèi)嘆氣。 靳夢湊過來跟她說悄悄話:“絕了,粥粥你這性子還是稍微急了些,有人比你更大牌。” 周亦舟面不改色,喝了口水壓驚:“有本事就別來,傳說就應(yīng)該有傳說的樣子?!?/br> 可是說完,周亦舟的呼吸就變得綿長,眼神不自覺瞧去緊關(guān)的大門,不過剎那間,那扇隔音門就被推開,仿佛有束從過去而來的光泄進(jìn)來,覆蓋住了周亦舟擱淺海上的回憶。 眾人聽見動靜,回頭竟然望見班上另兩個大學(xué)霸,全都起身站起來歡迎他們,場面一度趕超周亦舟,又更像是一層浪,直接把她拍死在沙灘上。 靳夢挑著眉回眸,給了周亦舟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讓周亦舟輕輕白了一眼。 “出場方式看來還得一男一女。”靳夢靠過來。 周亦舟充耳不聞那些美譽(yù)這對人的話,自顧端正坐在位置上,皮笑rou不笑,回道:“那又怎樣?都是老娘玩剩下的?!?/br> 靳夢捂嘴忍笑,給了她一個大拇指稱贊,又正經(jīng)地問:“我看秦橈又帥了不少,你真的沒一點感覺啊?” 是嗎?周亦舟都沒正眼瞧他一眼,聽她這么說,勉強(qiáng)往風(fēng)暴中心掃去一眼,不爭氣的腳趾頭都用勁蜷縮了起來。 有個詞怎么說來著?天賦異稟。有的人聰明得像有試卷答案,更耀眼的毫不費勁,就像天上的月亮和太陽,寶貴且唯一。 周亦舟一直覺得自己是那顆太陽,而秦橈就是那顆月亮。 一陣過分關(guān)注后,秦橈才和蔣涵坐下,正好隔著圓桌上的鮮花與周亦舟對面,抬頭便能瞧清彼此又成熟了七歲的面容。 周亦舟迎上秦橈目光那刻,就不知道“躲”字在字典的哪一頁,前塵往事暫擱一邊,禮貌地先勾起了亮晶晶的唇。 秦橈卻老成許多,微微頷首示意下就好,很快扭過頭跟蔣涵交談去了。 周亦舟這會覺得沙灘上來了不少海鷗正在啄她的尸體,只能用萬能解決方式勸自己千萬不要傷身。 算了。 人到齊后,當(dāng)然是啟菜用餐,這一邊喝酒,一邊吹牛逼,怎么也比空口尬聊的好。 這局是許成做的主,一是趕上了十周年同學(xué)會,二嘛,算是慶祝秦橈回國發(fā)展,所以這頓飯相當(dāng)于是秦橈請客。 本著薅羊毛原則的同時,周亦舟只挑桌上最貴的菜吃,如果可以單點,她恨不得叫秦橈血槽全空。 許成可還沒忘先前說的話,起身來給周亦舟添酒:“粥粥,你還欠大家一杯呢?走一個?!?/br> 這遲到的可不止周亦舟一個人,但許成怎么好像就盯著她一個人呢?難不成付錢的就是大爺? 周亦舟最煩別人勸她喝酒,絕不吃虧,提議:“班長,這十周年同學(xué)會沒有老師在,你算是這里的領(lǐng)頭人了,先帶個頭唄?!?/br> 靳夢擱一旁偷笑,見周亦舟把自己滿杯的酒倒進(jìn)了許成的空杯中,而后才給自己滿上小半杯,還示弱:“我酒量不太好,怕喝多了又要麻煩靳夢?!?/br> 有男的起哄:“這不還有我們嗎?我們不怕麻煩?!?/br> 周亦舟心里切了聲,你不怕麻煩?老娘還不愿麻煩你呢。 周亦舟沖那都快忘記叫什么名的男同學(xué),指著笑了聲:“七年沒見,你還是這么皮呀。” 許成一杯酒下肚,剛想請周亦舟,又有人起哄:“今晚也不止周亦舟遲到了,秦橈和蔣涵也遲了,你們?nèi)纱嘁黄鹁匆槐伞!?/br> 這人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有可能就是純屬想看熱鬧,按今天流行的話來說,吃瓜吃上癮了。 蔣涵大方接受,倒酒時,秦橈拿走了酒瓶,只給她滿了一點,在一陣窸窣的起哄聲中,清晰道:“喝一點就行了?!?/br> 然后,本著公平起見,給自己滿上一杯。 周亦舟只身一人和對面舉著酒杯言笑晏晏的兩人形成慘烈對比,仿佛錯覺一般,這哪是什么同學(xué)會,簡直就是他們的婚宴現(xiàn)場。 周亦舟舉杯先敬大家:“敬十年的同學(xué)友誼,希望下一個十年,我們?nèi)耘f風(fēng)華正茂?!?/br> 一陣掌聲響起,周亦舟帶頭干了這小半杯酒倒過來給大家檢查,沒再管對面那兩人,坐下來吃了口菜,異常滿意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 蔣涵敬完坐下,秦橈舉著酒杯,沒著急先喝:“今天我請客,希望同學(xué)們可以玩得盡興?!?/br> 秦橈既然發(fā)話,那些獅子大開口的人絕不含糊,又招來服務(wù)員專點貴的睜不開眼的菜和酒,也算是幫周亦舟做了不能做的事。 一頓并不是多輕松的聚餐結(jié)束,當(dāng)然還有標(biāo)配的娛樂活動參與,包廂唱K。 如果沒有工作纏身,周亦舟是絕不會拿自己的臉熬夜的,但吃完飯就借故不參加娛樂活動,勢必會讓他們說成臨陣退縮。 她飯都吃了,還怕去唱歌? 別忘了,她無論上學(xué)還是現(xiàn)在都是歌霸,不去倒像是便宜了別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