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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鐘鳴正站在她背后的消防通道里,他微微搡開點門,目光透過門縫落在女孩單薄的側(cè)影上。 頭發(fā)又卷起來了。 手腕上的紗布裹得薄了些,看來是好點了。 穿的不厚,今天應(yīng)該不算冷。 戴口罩了,感冒了吧。 鐘鳴看了半天,得出一堆摸不著頭腦的結(jié)論來。 直到喬盼尖細(xì)的聲音問出一句“在哪兒呢”,他才回過神來,手放在門把手上停了幾秒,然后放下來改為用力一推。 他想嚇?biāo)幌隆?/br> 她這小狗膽子,一害怕就瞪著大眼珠子裝傻,自以為誰都看不出來似的,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她可笑。 老舊的門軸猛然轉(zhuǎn)動,發(fā)出尖銳刺耳的一聲,在空蕩蕩的寬敞廠房里簡直猶如炸雷。 喬盼果然被嚇得渾身一哆嗦,她驚恐地扯下口罩,轉(zhuǎn)身看向聲音來源,消防通道里紅色報警燈明滅閃爍,紅光打在鐘鳴的側(cè)臉上。 他的頭發(fā)微微有點長了,一低頭已經(jīng)堪堪遮住了眼睛,紅色的燈光說明不明,說暗也不算暗,只是被外面晃眼的白熾燈一對比反倒不如不亮,紅色半明半暗的覆蓋在他半張臉上,一半面孔是奇異的紅色,另一半面孔是被陰影籠罩住的黑色。 隨著報警燈里光線的轉(zhuǎn)動,那紅色就在他臉上明滅變幻起來,光影迅速而有規(guī)律地掠過他臉上的每一寸,喬盼能清楚地看到他清瘦明朗的下頜,臉側(cè)微微緊繃的肌rou,卻唯獨看不清他遮罩住的雙眼。 長久的,她凝視著那張臉上浮動的光影,就好像看到了許多張不同的面具在他臉上變幻莫測。 喬盼就在這一刻奇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破土而出,她原本是一截死去的枯樹樁,然后,一個叫鐘鳴的男人就從這枯樹樁里,就著她的血液,從她的身體內(nèi)部生長出來。 她在明,他在暗。 燦若驕陽的大燈狠狠地照在建筑內(nèi)每一處角落,卻唯獨照不進喬盼面前那條通道,光線遇到墻壁,形成一條明顯的陰影分界線,鐘鳴就立身于那一片陰影中,他離光明明明僅有一步之遙,可他不僅不愿意邁步向前,他反倒后退幾步,緩緩伸手拉下了廠房的總電閘。 黑暗來的毫無征兆,喬盼驟然失明,輕度的夜盲讓她起了恐慌,她一下失了方向感,但她馬上不假思索的朝著鐘鳴的方向而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卻毅然決然,像一個懸在鋼絲上的雜技演員,要么孤注一擲的向前走,要么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她很快觸碰到了墻壁,順著墻壁摸到了消防通道的門,她拉開門,不假思索地往里走,可走了一步,她就停下了腳步。 她的鼻尖聞到了氣味。 是酒精、血液、汽油。 是烈火、煙灰、野草。 就在她面前,近在咫尺,眉睫之內(nèi)。 喬盼不動,鐘鳴也不動。 黑暗仿佛也有了涇渭之分,兩人之間分出了脆弱的一條楚河漢界,喬盼死死瑟縮在屬于自己的那團黑暗中,用全身的力氣集中注意力捕捉面前身體的一舉一動。 喬盼知道她永遠也無法在他面前藏匿自己,她是唯一不分晝夜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想永遠隱遁入黑暗中的那個人,她是戲臺上燈光里唯一的演員,幕后是排山倒海而來的孤獨。 漸漸的,喬盼放松了自己,她輕輕地抬手,摸了摸面前男人的衣服,不出所料又是西裝。 她心里微微一哂,好一個衣冠楚楚的暴徒。 明明做的是一身血的屠夫活兒,穿的倒講究得像個什么一樣。 喬盼徹底放松下來,她感到身邊有股別樣的溫暖,好像剛才還隸屬于不同隊伍的兩團黑暗現(xiàn)在漸漸已經(jīng)融為了一體,于是她被鬼摸了腦殼一般,手從男人的衣服上環(huán)繞到了他背后,又配合上自己的另一只手,兩只手和兩根胳膊默契地環(huán)成了個圈,圈里錮著個一動不動的男人。 喬盼像蟒蛇絞殺獵物般用上了自己吃奶的力氣收緊自己的包圍圈,她的靈魂已經(jīng)被鬼順著腦袋揪出了體外,她生離死別一般緊緊抱著他,久久不肯松開手,鐘鳴仍然一動不動,事實上他除了伸手拉了下電閘,就從來沒動過。 喬盼狠狠地將自己埋進這個人的身體,用力到渾身篩糠似的劇烈發(fā)抖,她的呼吸都變得顫抖,恨不得讓自己在其中絞碎了,化成齏粉,她此刻無暇去顧及其他,黑暗是最好的掩護,在這種掩護下,她像朵只開一瞬間的花,牢牢地用盡全身力氣汲取一些養(yǎng)分,盛放后就轉(zhuǎn)瞬而死。 鐘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他尚且頭腦清醒,他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所以他能在黑暗中清晰的看到這個小人兒一步一步過來,他看到她伸了手摸自己的衣裳,力道一如那天在沙發(fā)上她摸自己頭發(fā)時那樣輕柔無比。 緊接著他感受到她力道變了,她的胳膊發(fā)了瘋似的緊緊纏繞在自己腰身上,像兩株互相搏斗廝殺的藤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鐘鳴在黑暗中微微勾著嘴角笑起來。 跟他想的一模一樣,她果然像只柔軟警覺的小動物,越攆就跑的越快,那他就變換方法,威逼和利誘總有一個奏效的。 他不推開她,他敞開懷任她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兩人在黑暗中以一種極其溫柔的形式對峙著。 喬盼隱約知道自己一腳踩進了陷阱,可她再無回頭之路,她只愿此刻為永恒。 漸漸的,身上的力氣被她用完了,她脫了力,鐘鳴感受到她的手臂逐漸放松下來,于是輕輕拽著她的頭發(fā)向上一提,逼得喬盼抬起頭。 喬盼在黑暗中宛如一個盲人,她乖巧地順著鐘鳴的力度抬頭,按著他的身高估計了他眼睛的大概位置,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處位置。 “在這兒呢?!辩婙Q沉聲道。 他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給掰正了。 喬盼雙手緩緩放下來,她的靈魂這會又被小鬼塞回了身體,她后知后覺的尷尬起來,腦子里霎時涌上來一股血,她覺得自己要著火了。 這算是怎么回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