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點最后的掙扎的意思。

    莫聽云卻不以為然，“那又怎么樣，還不是無法掩蓋你沒錢的事實?！?/br>
    說著手一揮，“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餓到的！”

    宋唐：“……”就離譜！

    他嘆了口氣，心想算了吧，反正從小也沒少吃她東西，現(xiàn)在繼續(xù)吃也沒差，大不了自己多禮尚往來，等時間一長，她這陣興頭一過，就什么都明白了。

    心里想好了主意，他便也不再糾結(jié)這件事，吃完飯之后回店里，熄了燈鎖了門，在路邊掃一輛共享單車，在牌坊路口和莫聽云分開走。

    走之前還特特交代：“到家了千萬給我發(fā)個信息報平安，別在外頭瞎晃，天黑了不安全?！?/br>
    莫聽云胡亂答應(yīng)了，騎上車，油門一擰，咻地開出老遠。

    轉(zhuǎn)天去上班，也是巧合，交班查完房回來之后，蘇護長進來，跟大家說科室下午要組織團購助農(nóng)產(chǎn)品，讓大家踴躍選購。

    莫聽云本來想說除了土雞蛋之外什么也不買，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想起宋唐來。

    “哎，娜娜?！彼焓峙呐淖赃叺耐潞文饶?，“下午我要去門診，可以報名了你給我打個電話??？”

    何娜娜點點頭應(yīng)了，又笑著問她：“看你這樣，是準備大采購？”

    莫聽云連連點頭，又說：“回頭我訂水蜜桃，你要不要一起買？”

    說著閑話，就把上午的活給做完了，莫聽云今天難得沒手術(shù)要上，待在辦公室里整病歷，緊接著就收到通知說明天要去參加培訓。

    “培訓？什么培訓？”何娜娜敲著鍵盤，問道。

    莫聽云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信息，一字一句地讀著會議名字：“全國住院醫(yī)師規(guī)范化培訓婦產(chǎn)科專業(yè)醫(yī)師培訓班?！?/br>
    “哦哦，那個班我去年參加了，就是去學一下怎么帶教。”何娜娜隨口應(yīng)道，又問，“不會你這次參加完回來，主任就讓你做教學秘書了吧？”

    莫聽云一驚，差點跳起來，“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你趕緊重新說！”

    誰他媽要當教學秘書啊，平白多出這么多要做的事！

    她心里有點不安，可是中午去食堂吃飯時遇到主任，又憋了憋，終究沒敢問，她慫。

    下午去門診時她有點喪，云莉見她這模樣，覺得有點好笑，伸手從兜里摸出一塊巧克力來，遞給她，“云姐，別愁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嘛?！?/br>
    莫聽云接過巧克力來，剝開包裝紙，把巧克力塞嘴里，嘟嘟囔囔地說了句：“太難了，我就想混個社保而已，怎么這么難……”

    云莉：“……”

    你這種人最招人恨你造么？！

    下午病人挺多，莫聽云剛進門坐下就來了病人，一個面色蒼白的女生被兩個女生攙扶著走進診室，三個人都穿著校服，看樣子像是初中生。

    緊接著后面又沖進來一位中年女士，手里拿著病歷本，邊走邊說：“醫(yī)生你好，這是我學生，麻煩你給看看，剛才上體育課大家跑步呢，她突然開始吐，一屁股坐那兒了，特別嚇人，一問，剛好今天來月經(jīng)。”

    “先坐。”莫聽云招呼女生坐下來，示意她伸出胳膊，“先量個血壓?！?/br>
    血壓量完，沒有問題，莫聽云看一眼病歷本上的年齡，十三歲，初一的孩子，便問道：“什么時候開始來月經(jīng)的，十二歲？每次來都痛嗎？”

    “六年級的時候?！迸÷晳?yīng)道，有點有氣無力地靠在一旁的同學身上，“每次來都痛的，第一第二天痛，每次來之前我都很緊張……一緊張就更痛了……”

    莫聽云點點頭，又問她怎么痛的，頭暈不暈，問完之后讓她老師去繳費，讓護士給她打一針緩解痙攣的藥，打完之后她就覺得好多了，人也有了點精神。

    再坐下，莫聽云就對她解釋道：“你這種情況，來月經(jīng)一年多，下腹部痙攣性疼痛，有惡心嘔吐，考慮你是個原發(fā)性痛經(jīng)，這個跟你經(jīng)期zigong內(nèi)膜前列腺素含量偏高有關(guān)，生理性的，不用太緊張，你剛才也說了，越緊張就越痛?！?/br>
    “回去多休息，緩解心情，別緊張，我給你開一盒減少前列腺素產(chǎn)生的止痛藥，下一次來月經(jīng)那天就可以吃，待會兒拿了藥也可以吃一片，回去好好休息?！?/br>
    說著在打印出來的處方單上簽好字，夾在病歷本里遞過去。

    她老師接過去，又問了句：“孩子沒事吧？不要緊吧？”

    莫聽云搖搖頭，“放松心情，多休息就行了。”

    老師松了口氣，帶著她們拿著藥房就去取藥了。

    云莉剛叫了一個病人進來，莫聽云的電話就響了，何娜娜打來的，“采購清單出來了，我發(fā)圖片給你，你看看要買什么跟我說啊，截止五點半之前！”

    她忙應(yīng)了聲好，見病人已經(jīng)進來了，就掛斷電話，然后打開微信。

    也來不及看何娜娜發(fā)沒發(fā)圖片過來，忙招呼患者坐下。

    也是個來看月經(jīng)的，一個常年痛經(jīng)患者，說實話，西醫(yī)的手段能用的都用上了，情況也就那樣，不好不壞。

    莫聽云道：“您要是覺得這痛經(jīng)實在太影響生活，我建議您可以考慮一下中醫(yī)治療，我也見過病人用中藥調(diào)理效果很好的，不過一定要去正規(guī)的醫(yī)療機構(gòu)找專業(yè)的中醫(yī)師。”

    她跟患者說了一會兒這方面的事，將人送走了，又接連看了好幾個病人，終于云莉看一眼電腦的掛號系統(tǒng)，道：“現(xiàn)在暫時沒病人。”

    莫聽云松了口氣，趕緊打開手機看信息，然后跟云莉頭靠頭地討論起科室的助農(nóng)采購清單來。

    “哎，有雞哎，你說我要不要買幾只？”

    “活的嗎？還是冰鮮的？”

    “活的吧，上次買的我看就是活的?！?/br>
    “那就是還要自己殺咯？要不咱先問問護長?！?/br>
    “哇，護長說這次會殺好哎，不錯不錯，正好宋唐肯定不會殺雞……這蜂蜜也不錯，要幾罐，哎都七月份了居然還有臘rou？搞一點……好多都是水果……”

    她一面嘀嘀咕咕的，一面挑著東西，還買了不少土雞蛋，云莉問她：“這么多，能吃的完嗎？”

    “不要緊，可以多吃一段時間?！彼龘]揮手，不在意地應(yīng)道。

    剛回復完何娜娜的信息，就聽見診室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出去。

    只見一個中年婦女人半摟半抱地攙扶著一個年輕女孩，有些跌撞地出現(xiàn)在診室門口，莫聽云和云莉立刻便站起來，迎過去伸手接了一下人。

    “哎呀，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白？”

    “她、她……”中年女人喘了口氣，緩了緩才繼續(xù)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就說是在學校上課，彎腰去撿筆，結(jié)果剛直起腰就開始疼，老師送她去醫(yī)務(wù)室，吃了止痛藥也不行，打電話給我，我趕緊去接來醫(yī)院了。”

    莫聽云扶著女孩兒，聞言也沒讓她坐下，而是直接讓她去簾子后面，“躺檢查床上吧，我給你做個檢查看看?！?/br>
    考慮到還是個小姑娘，沒有性生活史，莫聽云做的雙合診是直腸雙合診，剛碰到她的下腹部，她就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啊——我痛……mama……我痛——”

    一邊叫一邊有眼淚珠子從眼角蔓延出來，莫聽云摸了幾下問道：“之前有做過婦科b超檢查嗎？”

    女孩兒說沒有，莫聽云又問：“那你現(xiàn)在有尿嗎？”

    她點點頭，“……有點兒?！?/br>
    莫聽云脫下手套，轉(zhuǎn)身去開檢查單，“我剛才摸到她的右下腹有個包塊，還有她疼的癥狀，考慮可能是卵巢囊腫蒂扭轉(zhuǎn)，現(xiàn)在趕緊帶她去查個b超，是的話要馬上住院做手術(shù)。”

    女孩兒的mama聞言立刻就慌了，“這、這么嚴重……我、我得給她爸打個電話，行、行嗎？”

    莫聽云點頭，“行，你快點，我先開住院，讓這位云醫(yī)生跟你們一起去檢查，結(jié)果出來如果是我說的那樣，就直接去住院部，知道么？”

    女孩兒母親連連點頭，接通電話后緊張地跟丈夫溝通起女兒的情況來，莫聽云打發(fā)云莉去找輪子，自己則給徐秋白掛了個電話：

    “主任，門診有個大概率是卵巢囊腫蒂扭轉(zhuǎn)的，我讓她先去做b超，待會兒結(jié)果出來上去找你啊？”

    “多大的病人？”

    “十六歲的小姑娘，家長帶來的?！?/br>
    “行，要是的話直接上來吧，一會兒安排急診手術(shù)。”

    等電話剛結(jié)束，云莉就推著輪椅回來了，幾個人將女孩扶上輪椅去做檢查，沒多久云莉發(fā)信息回來，告訴莫聽云b超檢查結(jié)果：“右附件區(qū)有一個直徑約5.7cm的囊實混合性包塊，考慮有蒂扭轉(zhuǎn)?！?/br>
    “行，幫忙送她去住院部吧，徐主任那兒我已經(jīng)說過了。”

    對于女孩兒接下來的情況，莫聽云并不怎么擔心，卵巢囊腫蒂扭轉(zhuǎn)這種急腹癥，確診后腹腔鏡手術(shù)很快就能解決問題。

    最怕的是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延誤了治療時機，多虧了女孩兒之前吃的止痛藥沒效。

    門診患者一茬一茬的，剛喝了杯水，又來病人，莫聽云一直忙到快七點，才結(jié)束這天的門診。

    回住院部換白大褂的路上，她搭著云莉的肩膀，滿臉愧疚，“接下來周四周五兩天，就要麻煩你啦，有問題搞不定的就找徐主任吧！”

    語氣十分歡快，對她來說，去參加培訓跟放風差不多，還能混幾頓自助餐。

    云莉哭笑不得，覺得她家云姐挺會想的，“你忘了主任還讓你每天回來查了房再去上課么？”

    莫聽云：“……”哦豁，我真的忘了。

    住培專業(yè)醫(yī)師培訓說白了就是培訓他們帶規(guī)培生，上課內(nèi)容包括相關(guān)政策、醫(yī)師教育理論、婦產(chǎn)科帶教中的問題與經(jīng)驗、規(guī)培cao作技能訓練技巧與考核、學員人文素養(yǎng)及心理素質(zhì)幾大方面，因為還要考核，莫聽云上課的時候真的沒敢走神，一通狂記筆記。

    就這，她也覺得比在辦公室收病人舒服！

    周五下午課間休息的時候，宋唐給她打電話，“我表姐說明天請你吃飯，有空么？”

    她立馬哭唧唧地表示，“我在培訓??！明天下午要考核！”

    宋唐一愣，“……那周日呢？”

    莫聽云頓時更難過了，“周日值班?。　?/br>
    宋唐沉默了，啊，莫小云原來這么忙的嗎？

    莫聽云見他不做聲了，也沉默了一下，然后計上心頭，“要不然你明天過來我這兒吧，我?guī)氵M來吃自助啊！蹭一頓是一頓，省錢！”

    宋唐：“……”倒也不必如此節(jié)儉吧？！

    ▍作者有話說:

    宋唐：我現(xiàn)在有點慌，真的。

    小莫：？？？？

    宋唐：我好怕你搞批發(fā)，買太多東西，吃不完。

    小莫：……你不要不識好歹！

    第十一章

    不管宋唐答不答應(yīng)，莫聽云都把自己培訓班的地址發(fā)了給他。

    周六下午，培訓班結(jié)束最后一節(jié)課，四點多的時候發(fā)卷子，讓各位學員進行考核。

    拿到卷子莫聽云才發(fā)現(xiàn)，哦，也不是很難。她很快就做完了，交卷之后出來在賓館的咖啡廳等宋唐。

    隨處可見相處了三天的熟面孔，除了同單位的同事，還有其他醫(yī)院的同行，這里面當然也有莫聽云的大學同學。

    有人見到她了，沖她招手：“聽云！這邊，快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