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在這里故作深沉，不少觀眾鼓掌捧場，大贊子爵的超神分析。仿佛子爵的一番話讓他醍醐灌頂，驟然醒悟，智商都拉高了好幾個點。

    而子爵繼續(xù)保持高深莫測的模樣，傲然站立在那兒。

    夜鶯淡淡扯了扯嘴角，往另一邊走遠(yuǎn)幾步，與子爵保持5米開外距離。

    他繼續(xù)將視線放在屏幕上。

    尹鶴毫無反應(yīng)的樣子確實像一具尸體，大量觀眾退出尹鶴直播間，認(rèn)為尹鶴即將死亡。

    心中卻有一個篤定的聲音告訴他，尹鶴不會死的。

    就算尹鶴死了，他……

    他就怎么樣？

    答案在胸腔呼之欲出，又被無形的手拖了回去，按在深不見底的角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樣。

    他對尹鶴有的幾分興趣，無非是因為尹鶴像他，像極了他，仿佛連靈魂都是由一個容器灌裝。

    他對尹鶴的與眾不同，建立在一個條件上——尹鶴要跟他一樣強(qiáng)。

    如果是夜鶯在里頭，哪怕躺在病床上受制于人，夜鶯也不會死。

    要是尹鶴死了，那就死了吧。如果這都撐不過去，說明尹鶴也沒有值得他高看的地方。

    大腦得出了殘酷的結(jié)論，心臟是冰冷一片，漠然的視線落在屏幕上，如同望著不相干的人。

    在這個鏡頭下，夜鶯可以看到尹鶴沁出的許些淚水，不多，很少，濕濡在眼角。

    此刻尹鶴閉著眼，透著純真的楚楚可憐，配合這張具有欺騙性的臉蛋。

    方才建立的堅固堡壘在頃刻間坍塌，化作狼藉一片，這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緒。

    已經(jīng)超脫了理智。

    他撒謊。

    他想要尹鶴活著。

    *

    尹鶴閉眼躺了許久，手術(shù)燈格外晃眼，讓他的眼睛酸澀。

    過了許久他都沒等到醫(yī)生的下一步動作。

    他睜開了眼：“結(jié)束了？”

    03等人都打算給尹鶴收尸了，被尹鶴的開口驚了驚，七個人幾乎同時轉(zhuǎn)過頭，望著病床上的青年。

    青年緩緩屈膝坐起身，眼眶有些發(fā)紅，鴉羽般的長睫微微顫著。

    “把燈關(guān)了，眼睛疼。”

    [？尹鶴是在教S級NPC做事？]

    [我還以為鳥哥已經(jīng)嗝屁了，原來還活著??！恭喜恭喜，我不用買花圈了]

    [最關(guān)鍵的是，醫(yī)生NPC真的乖乖聽話，把手術(shù)燈給關(guān)了。]

    幾乎下意識的，07抬手將手術(shù)燈關(guān)閉。

    “你有什么感覺？”

    “感覺？”

    尹鶴再次閉眼感知了一下，最后睜開眼慢慢搖頭：“除了剛進(jìn)去那一下有點感覺，接下來毫無感覺。”

    醫(yī)生們：……

    這不對頭。

    這管試劑是研究人員引以為傲的發(fā)明，它將極致痛苦濃縮在不到5毫升的液體中。

    被注射這管試劑，人會疼得發(fā)狂、丑態(tài)畢露，變得不像是個人。

    或許會活活疼死。

    改造人的過程很麻煩，且不能打麻醉，許多痛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因此，想要成為改造人的第一步就是——忍受痛苦。

    這種痛苦不僅來自于軀體，更來自精神摧殘。

    05：“這不對勁，難道是太細(xì)了？所以0010沒感覺？”

    02看了一眼1毫米粗的針頭：“這還細(xì)？再粗怕他受不了?！痹俅种苯幽梦艿昧?。

    06：“會不會是太短了?！?/br>
    08：“又會不會是太快了？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慢一點，慢慢進(jìn)入，一點點推進(jìn)針管?！?/br>
    他們一群人在討論解決辦法，尹鶴卻有些不耐了。

    這群人到底行不行？

    不會是試劑還能過期的吧？

    尹鶴：“也許我對這管試劑免疫，不如我們直接進(jìn)入下一步?！?/br>
    七個白大褂醫(yī)生不約而同轉(zhuǎn)頭，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又轉(zhuǎn)回頭，繼續(xù)商量對策。

    他們將尹鶴晾在一邊。

    又過了一會兒，直到尹鶴都要懷疑這群人是不是在耍自己，他們走了過來。

    “跟我們來?！?/br>
    尹鶴長腿翻過床面落地，白花花的大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七個醫(yī)生似乎都朝這邊望了一眼。

    他光著腳在地上走，突然，手腕被冰冷的五指桎梏。

    “鞋。”

    后知后覺地將腳抬起，拖鞋套進(jìn)了他的腳。一切動作行如流水，等到完成之后，尹鶴驀地停下腳步。

    他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地看著04。

    04的瞳孔毫無焦距，依舊處于看不見的狀態(tài)。與他對視許久，04也沒有過多反應(yīng)。

    尹鶴輕聲問道：“你的眼睛……”

    04淡淡朝前走，并不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在我的頭骨上鉆洞，灌入高濃度酒精。因為cao作失誤，大部分浸入了我的眼里。他們隨便拿紙巾給我擦了擦?！?/br>
    醫(yī)生認(rèn)為乙醇可以殺死大腦皮層的活性，通過對前額葉的破壞，病患會變得沉默寡言。其實就是癡傻了。

    尹鶴沒有說話，04又道：“你很聰明，你知道我們才是病患?？赡怯衷趺礃?？”

    04漠然道：“你誰都救不了的。0010?！?/br>
    尹鶴沒有反駁：“嗯。”

    他感到有些亂。

    信息量過多，他頭昏腦漲，又無法將關(guān)系捋清。

    尹鶴穿過層層拐角，最終來到閣樓。08在門口輸入了密碼，并沒有刻意阻擋，也不怕尹鶴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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