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厲害吧？”言自西哼了一聲，把手機丟給金玉。

    金玉接住手機，認真且誠懇地嗯了一聲，“厲害。”

    少女的聲音輕軟，坐姿老派又可愛，認真的模樣好乖。言自西被粉絲吹過無數(shù)彩虹屁，卻獨獨被這簡單的兩個字，撩紅了耳。

    “還，還行吧。”她說。

    第4章

    工作人員來的時候，言自西正在恨鐵不成鋼地教金玉玩連連看。

    老實說，這個游戲?qū)嵲谑呛唵?，?guī)則來來去去就那么一句話：將一樣的圖案連接在一起。但金玉的表現(xiàn)讓言自西真的忍不住質(zhì)問一句，“你跟我說實話。”

    “嗯？”金玉一臉茫然。

    “你是色盲？”言自西問。

    金玉嗔了她一眼，懶得理她?？蛇@一眼，叫言自西渾身上下都酥了。

    她出道一年，一曲爆紅，誰見她都把她捧得高高的，生怕她摔下來不會死似的。

    她星途坦蕩，幾乎沒有受過什么挫折。

    有人說，她就是天生的愛豆，是老天爺賞飯吃?？墒且娏嗣媲斑@個女孩，她卻覺得，有的人天生就是來勾魂攝魄的。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言自西干脆從她手里又把手機搶了過來，笑罵了一句笨蛋，手速驚人，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困擾著金玉的難題。

    她正想舉起手機，給女孩看上面閃亮的星星，那是獲得勝利的獎勵和證明，但工作人員走進來，一句話就轉(zhuǎn)移了女孩的注意力。

    “你們都到了啊。”

    工作人員是個小女孩，二十出頭，估計是來西柚平臺當(dāng)實習(xí)生，一張臉生得稚嫩，是沒受過社會毒打的模樣。偷偷瞥了一眼言自西，故作鎮(zhèn)定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見言自西點頭以后，嘉月忍不住對著她表白，說，“我，我其實是你的粉絲?！?/br>
    言自西見慣不慣，問：“要簽名？”

    嘉月面露狂喜，卻又馬上壓抑，小聲地問：“可以等會給我簽名嗎？”

    她還是有理智的，也還是有職業(yè)道德和cao守的。

    她是來工作的，不是來追星的。

    要先完成工作，再追星！

    見言自西點頭之后，嘉月后拿起手上的表單，找到了那個她根本不熟悉的名字。

    “沈妍。”工作人員嘉月喊到。

    她們實習(xí)生私下有討論過，這次參加錄制的選手里誰的臉最好看，顏值最高，當(dāng)時沈妍這個名字就出現(xiàn)過好幾次，但因為她的履歷平平無奇，背景也微乎其微，大家也沒把她當(dāng)回事。

    更何況，這些實習(xí)生里，有不少是抱著私心，帶著粉籍來的。

    嘉月的粉籍是小西瓜。她從一年前言自西出道就開始粉她了，她并非影視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本科學(xué)習(xí)的專業(yè)是法律，但為了追星，在知道言自西要報名參加這個節(jié)目。

    這個節(jié)目招實習(xí)生以后，她就一馬當(dāng)先地沖了過來。西柚臺給的福利并不好，薪酬微薄，基本倒貼，但這些跟見到自家愛豆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來實習(xí)之間，嘉月想，除了言自西，她是絕對不會為任何女人動搖的。

    但現(xiàn)在，看到坐在言自西身邊，兩腿并攏，背脊挺拔，一頭長發(fā)垂下，略帶微笑地看著她的少女，嘉月遲疑了。

    溫柔是一把利刃。

    言自西那樣颯爽冷酷的人，往她身邊一搭，都顯得是個調(diào)皮的小孩。

    她明明年紀不大，但沉淀下的那份淡然和通透，像是一把引著飛蛾奔去的火焰，叫嘉月沉淪。

    她本人，竟然是這般的好看。

    嘉月慌亂地應(yīng)了一聲，說：“那個，收拾下我們可以出發(fā)了。平臺的車來接大家去住宿的地方?！?/br>
    言自西聽到身邊人的名字，暗暗把這兩個字記在心中，她又開口重復(fù)了一遍，“沈妍？”

    金玉聽到少女以沈妍的名字稱呼她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但仔細思考片刻，沈妍才該是她現(xiàn)在的名字。別人都沒有出錯，唯一出錯的是她自己。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三十歲就已經(jīng)獲得別人沒有辦法獲得的榮譽的演員金玉了，她是沈妍，一個腦子空空，過去一無所知，未來似乎也無法確定的少女沈妍。

    于是她莞爾一笑，“很高興認識你?！?/br>
    她朝著少女伸手，有一種老派的禮儀感。她做這種事情，不會太死板，總有一種嬌矜，和一種疏離的溫柔。

    不知道為何，言自西就很想打破她的假面，讓她把這份疏離撤掉，與她變得親近。幾乎是片刻之間，她就下了這樣的決定，擁有了這樣的野心。

    她把手搭上去，沈妍的手和她的相襯，顯得更加纖細易碎。

    像某種水晶。

    言自西握緊她的手，勾唇一笑，“言自西?！?/br>
    她不顧有外人在這里，巧力一用，把沈妍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沈妍踉蹌了下，撲在她懷中。

    言自西湊在她的耳邊，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認識我?！彼闯鰜砹?，這個女人根本沒察覺到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當(dāng)紅流量。

    她小聲地說，“但你很快就會認識了?！?/br>
    沈妍竟然不落下風(fēng)，八面來風(fēng)，不動如山，只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識了。”

    言自西笑出聲來，知道這場選秀未來不會太無聊。她放開沈妍，雙手插兜，看向工作人員：“可以走了?！?/br>
    不知為何，這個瞬間，言自西竟然從面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女的眼里，看出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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