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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wǎng)上粉絲在感慨風水輪流轉(zhuǎn)，太后登基。

    太后本人現(xiàn)在正面見真太后，左右為難。

    斐凝今天帶她回了老宅，沈老爺子去的早，沈家全都是沈老太在管。老太一把年紀，精致得很，住在四合院里，種了滿屋子應季節(jié)的花。穿一身旗袍，勾著金邊，面上的粉抹得白，紅唇一涂，精致的發(fā)簪都擋不住老太的烈焰。皺紋不過是點綴，她的氣勢已足以掩蓋一切衰老的痕跡。

    老太見了斐凝，有些熱切，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看起來是對斐凝很是滿意。

    想來也是，當年斐凝被領(lǐng)養(yǎng)，就是從小養(yǎng)在老太身邊，耳濡目染，學了不少老太太剛烈的手段。

    見了沈妍，老太反而不太熱絡。她對自家這小孫女不太關(guān)注，主要也是因為她那不孝順的女兒搞了個桃花債出來，肚子一大，不生不行。生下來女兒也不怎么管，就跟著家里的保姆生活，等斐凝空了，她會去代為照顧。聽人說，這孫女性子不好，脾氣大，公主性子。沈老太雖出身名門，但最討厭這樣的人。再加上家中孫輩眾多，優(yōu)秀者不少，對于沈妍也不如何關(guān)注了。

    今天忽然想到叫她來，一是因為她成年，沈云岫也要回來給她慶生，老太和女兒關(guān)系不好，現(xiàn)在老了，也想緩和緩和，借著這個機會，正好合適。二是因為最近老有人在她耳邊念叨沈妍的名字，聽多了，也有點好奇，想看看這個孫女到底長成什么樣。斐凝跟她說了，她腦子出了點問題的事情，以前的事記不清了。老太太這把年紀了，聽過不少荒唐事，于是這件事，也沒當回事。

    不是沒聽說過斐凝動了些手段護她，沈老太對此沒意見。她再不喜歡的人，也是沈家的人。在外被欺負了，那打的就是沈家的臉面。

    老太上上下下地把沈妍打量了一番，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氣度不凡，溫潤卻藏鋒，生得也不錯，有他們沈家的基因。

    沈妍雖然感覺到沈老太對自己不喜，卻也沒有多生氣，反而和顏悅色，對沈老太很是尊重，見面就喊了一聲奶奶，乖巧可人，喊得沈老太心頭一化，忍不住軟了些態(tài)度。

    一家人入座，等著沈云岫從機場趕回來。

    沈云岫是戰(zhàn)地記者，前段時間還在伊拉克跟無國界醫(yī)生一起工作?，F(xiàn)在事情告一段落，想起來自己還有女兒，于是忙里忙外地趕回來，說什么也不能錯過十八歲的成人禮。

    說是成人禮，其實也并不多盛大，不過是四個人碰面吃頓飯。

    家庭小聚罷了。

    伴著安靜的茶盞波動茶水，輕輕撞在杯壁上的脆響，沈妍忍不住憶起她和沈老太之間的過往。

    她們之間有些淵源。

    沈妍的家世在北京數(shù)一數(shù)二，與沈老太也認識。那時候老太太還沒滿鬢霜白，比現(xiàn)在年輕個二三十歲。彼時，沈妍剛和家里鬧崩，咬著牙要堅持去當戲子，沒地去。正好是沈老太收留了她，就在這四合院里，給她騰了一間房子。

    沈老太算是那個時代的進步女性，從國外留學回來，懂藝術(shù)，也懂商業(yè)。每天打扮精致，紅唇灼灼，有人笑她跟要吃人一樣，她卻滿不在乎。

    在沈妍迷茫的時候，老太太說了，“管他們做什么？這是你的人生。再不濟，演不好戲，回來隨便嫁個人，也夠你吃喝大半輩子了?，F(xiàn)在你還年輕，要做什么就做。可別想太多。人啊，可沒有幾次年輕的機會。”

    老太太說的話，有些沈妍聽進去了，有些沈妍沒當回事，比如結(jié)婚。她從來不覺得結(jié)婚是她的另一條退路，再她看來，結(jié)婚更像是一幢墳墓。

    但沈老太的話的確有幫到沈妍，她逆流而上，堅持不懈，最終殺出了一條血路。

    成就斐然，以至于家里人不得不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把戲子這件輕賤的事情，也看作是重要的工作。

    沈老太身上帶著那個時代的女性固有的東西，但同樣的，她也有她超前的東西。

    沈妍倒是挺佩服她。

    后來她救了一小孩，托人叫沈家收養(yǎng)她。她當時請沈老太幫的忙，得了她妥帖的回應，知道她會被孩子照顧得好，于是也不再過多聞訊和插手?，F(xiàn)在恍然想起來，卻是不知道那孩子現(xiàn)在如何了，被沈家的誰收養(yǎng)了，又是否有好好成長，過上體面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擺脫了那樣叫人難堪的父母和家庭。

    按照沈妍的身份，她也不好過多詢問。卻沒想到，她在意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沈老太和斐凝閑聊，有著老人家的通病，總愛回憶過去。聊著聊著，就聊到斐凝初到沈家的情境。

    “當時那金丫頭找我?guī)兔?，我也是隨口應了下來，本就想找個人將你領(lǐng)養(yǎng)，卻沒想到見了面，你入了我眼緣。”沈老太手里端著一個老派的煙管，輕輕抽了口，上面燃燒著的煙葉，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時候，小小的斐凝，目光堅韌，透著一股不死不休的勁。

    沈老太喜歡這樣的人，就像當年出手幫金玉，也是見她有這狠勁。

    為了自己的目標，不顧一切。

    沈妍明白斐凝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有些驚訝，也覺得緣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落在了此處。她朝著斐凝看過去，卻沒想到斐凝也正好看向她。斐凝怕露餡，趕忙移開了眼。沈妍一怔，總覺得斐凝的動作，略有深意。

    兩個人坐在老太太的兩邊。老太太嘬了一口煙，吐出些許煙霧來。白色的霧氣散開，勾勒在沈妍和斐凝的目光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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