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化妝臺上的抽屜，看見里面躺著一張報紙，她把報紙卷起來，站了起來。

    “哪里？”她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問。

    房間雖是老式，衛(wèi)生間想必是重新裝修過，除了角落里有些水漬，整體還算干凈。

    因此蔣艷順著顧盞喬的手指一望，便看到了在房間頂上的黑色昆蟲。

    蔣艷：“……”

    她走進去關上了門，雙手抱拳看著顧盞喬。

    “知道我為什么關門么？”

    顧盞喬把浴巾拉到胸前，茫然地搖了搖頭。

    蔣艷笑了笑，嘴角微抿，眼睛微瞇，大概就是她的粉絲所說的溫婉的笑容。

    她說：“因為外面有攝影機，而廁所沒有?！?/br>
    顧盞喬：“……”

    顧盞喬有點驚慌，蔣艷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要在廁所變臉？

    她后退一步，警戒地看著蔣艷。

    蔣艷的笑容消失在臉上，她面無表情地拿起花灑往天花板上沖，待蟑螂落下便用報紙一壓，踩死后包起來扔在了垃圾桶里。

    “如果先前我的表現(xiàn)給了你錯覺，我現(xiàn)在要告訴你，我不會事事幫你?！?/br>
    蔣艷洗了手，打開門，臉上又掛上了笑容。

    “好了，洗澡吧?！?/br>
    顧盞喬：“……”

    因為這席話，顧盞喬洗完澡出來再看見蔣艷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

    大概她本人不懂如何才能那么表里不一，因此感到十分驚奇。

    這回她偷偷窩回被窩，給莫瞳瞳發(fā)微信。

    她打下一行“剛才被蔣艷說了”，猶豫了一下，又一個字一個字刪除，發(fā)送道——

    顧盞喬：瞳瞳睡了么，我要睡了。

    莫瞳瞳：我還沒有，你們那邊凌晨了么。

    顧盞喬：嗯嗯是呀，室友睡了。

    莫瞳瞳：嗯。

    莫瞳瞳：晚安。

    顧盞喬：“……”

    顧盞喬：你就這樣不理我了么＞＿＜

    莫瞳瞳：很晚了，快睡。

    顧盞喬：好吧，晚安（tot）

    莫瞳瞳：晚安。

    顧盞喬把手機放在枕頭邊上。

    她確實很困，因此打了個哈欠，很快陷入了沉眠之中。

    遠在六個時區(qū)之外的莫瞳瞳，仍看著手機屏幕發(fā)呆。

    顧盞喬大概已經(jīng)睡了，因此真的沒有了回復，她看著頭像里的顧盞喬，只覺得黑暗連著寂寞鋪天蓋地地籠罩了她。

    她發(fā)呆一般地望著屏幕，最后突然低下頭來，將額頭撞在了桌面上。

    疼痛總算令她稍稍回神，不至于被可怕的潮水般的負面情緒拍擊到窒息。

    她又想起來了，她從小小的鐵質柵欄向下望去，有人嬉笑著從水泥馬路上跑過。

    她偷偷伸出手去，碰觸夏日發(fā)白的陽光。

    屋檐擋住了大部分陽光，只有最長的中指照到了一節(jié)。

    然而她已經(jīng)開心不已。

    然而房門突然打開，有人沖進來把她拉下窗臺，哭嚎尖叫著：“你要做什么瞳瞳，你要跳下去么？！”

    莫瞳瞳被對方緊緊抱在懷里，連骨骼都仿佛要變形，她透過對方的手臂，看見自己觸碰到太陽的指尖。

    在剛才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的抓住了陽光。

    那么現(xiàn)在，顧盞喬是自己的陽光么？

    自己是否又抓住了她？

    還說說著這只是短暫的錯覺，這一切馬上就會結束？

    她突然恐慌起來。

    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可以看著顧盞喬走向別處。

    她以為她可以將感情深埋心中不做打擾。

    但是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了顧盞喬，她是否要永遠陷入這樣的絕望。

    她一想到顧盞喬在離她半個星球的地方，就覺得心頭發(fā)顫。

    她真的好么，她還會回來么？

    顧盞喬打通了曹佳軒的電話。

    她頭一回在對面還沒有動靜的時候就說出話來——

    “我要出國。”

    第46章

    顧盞喬是被蔣艷叫醒的。

    她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沒意識到把她叫醒的人是蔣艷，只迷迷糊糊地覺得瞳瞳變了個嗓音，嬌聲道：“瞳瞳，再等我五分鐘?！?/br>
    蔣艷：“……”

    蔣艷從昨天開始就覺得了，顧盞喬“男朋友”名字聽起來實在沒什么男子氣概，或許“童童”之類的，實際是個昵稱。

    但是如果連叫醒服務都有，難道是正在同居？

    蔣艷先前并沒有關注顧盞喬的消息，因此并不知道瞳瞳是顧盞喬的室友。

    她表情未變，仍舊溫聲道：“快起床了，jiejie們都在吃早餐了?！?/br>
    顧盞喬懵懵懂懂。

    她哪來的jiejie？

    然后她驟然清醒了。

    她望著蔣艷，提高了聲音：“幾點了？”

    “七點半?！?/br>
    “八點集合？”

    “是的，我七點就開始叫你了?！?/br>
    顧盞喬不敢置信，她明明向來不是能睡得那么死的人。

    但是仔細想來，自從住到莫瞳瞳那兒以來，她確實睡得越來越死了，有的時候，就算是莫瞳瞳也要叫她好幾次。

    她急急忙忙地起床，只穿了衣服刷了牙抹了把臉，來到樓下客廳的時候，早飯卻已經(jīng)都收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說：“喬喬還沒有吃飯?！?/br>
    負責準備早飯的費麗珊便說：“哎呀都急慌了，喬喬現(xiàn)在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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