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燒傷科醫(yī)生會診，人來了嗎？”一個女醫(yī)生看著兩個陌生面孔，“你們是誰？”

    “我們是實習生，來給主任送醫(yī)師服的。”

    “燒傷科的主任?！蔽逆貉a充了一下，她感覺對面的醫(yī)生很有氣勢，她有點怕。

    “燒傷科主任還沒來？”

    “在路上了。”

    “打電話催，趕緊的?！?/br>
    “來了。”燒傷科主任穿著拖鞋頂著一頭亂發(fā)進來，他一邊快步走一邊撥開人群往病床這邊走。

    “非醫(yī)護人員離開這里?！?/br>
    幾個渾身狼狽的消防員擦了擦眼淚，離開前還在哀求醫(yī)生，“你們一定要救救他，他才二十四歲，他還沒成家呢?！?/br>
    “我們一定會盡力的?！?/br>
    “謝謝?！睙齻浦魅我话褗Z走文婧手里的醫(yī)師服邊走邊穿，“花姐，我剛睡下，有你在，還用得著我嗎？”

    急診科主任陳菊芳拿起一個聽診器遞給燒傷科主任，她小聲在對方耳邊說著話，“這家人好像有點不簡單，院長特意讓我把你叫來的，你盡量搶救，除了那個腿受傷的，其他的我看希望不大。還有幾個輕傷的消防員在外面等著的，他們的一個同事在那邊躺著，可能救不回來了。我讓人給他們包扎，他們說讓我們先救他同事……你懂我的意思?！?/br>
    “懂了。”燒傷科主任扭頭看了一眼文婧和張蓉蓉，他對倆人招招手，“你們倆站那么遠干什么嗎？快過來看看，我們燒傷科很少會有這么嚴重的情況。”

    文婧只能看見主任的一雙眼睛，對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眸子，既深情又溫柔。

    “別發(fā)呆，快跟著你們主任給他幫忙，這都是學習機會?！?/br>
    文婧跟著主任一個病床一個病床的檢查病人受傷情況，她沒聽到多少專業(yè)知識，只聽到一個又一個的死亡預警。

    “這個沒呼吸了?！?/br>
    “主任，那邊的也沒呼吸了。”

    “這個下病危通知書，送ICU?！?/br>
    “這個下死亡通知書?！?/br>
    燒傷科主任穿梭在各個病床間，他在一個病床前停下，患者是一個消防員，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

    他試了一下呼吸，給患者做心肺復蘇，一邊做一邊看著對方的生命體征消失，他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消防員，“你們兩個過來給他做心肺復蘇，不需要太用力，他已經(jīng)沒救了。不要問我為什么，照做?！?/br>
    文婧看著燒的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皮的患者，從喉嚨里竄出一股嘔吐的欲望，她忍了半天才忍了下去。

    她隔著藍色的無菌手術(shù)單都能感受到熱意，每一次按壓胸部都很艱難，因為患者已經(jīng)死透了。

    “你們倆戴上手套，幫你們主任抬一下患者的腿?！?/br>
    “哦?！?/br>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急診科的醫(yī)生們舉著兩只手松了口氣。

    “都散了吧，把這幾個送進ICU，這個送去燒傷科，其他的通知家屬……搶救無效?！?/br>
    文婧跟張蓉蓉離開了急診科，她們兩個在病房門口看見了他們主任靠在墻上抽煙，“主任好，我們兩個是來報道的?！?/br>
    “大晚上的來報道？”

    “我們兩個是一個學校的，就約在一起來，結(jié)果路上堵車來晚了，帶教老師說今天必須報道，明天正式上班?！?/br>
    “你叫什么名字？”

    “文婧?！?/br>
    “你呢？”

    “張蓉蓉?！?/br>
    “我叫褚裟，天不早了，你們宿舍在哪里？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沒多遠，就幾百米。”文婧趕緊擺了擺手，她真不好意思讓主任送。

    “大晚上的，女孩子在外面走不安全，我送你們?！瘪音钠缌藷?，他對準垃圾桶把煙頭扔進去，“對了，醫(yī)院禁煙，這里是監(jiān)控死角，只要不被護士發(fā)現(xiàn)就沒事，煙頭一定要掐滅。你們還可以去樓梯口或者天臺抽，如果你們倆抽煙的話?！?/br>
    “我們不抽煙。”

    褚裟仗著腿長走的很快，他先一步去把自己摩托車騎出來。

    “主任，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煩您了。”

    褚裟坐在摩托車上用一條腿支著地，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走的時候急，所以騎著摩托來了，就幾百米，湊合一下吧。要不我給你們打車？行，打車吧?！?/br>
    “不用……”文婧看著張蓉蓉上了摩托車，她覺得這樣有點厚臉皮，可又不知道怎么拒絕，只好上了摩托，三個人確實有點擠。

    “你們兩個剛來就看見了這種程度的燒傷，沒吐就不錯了?！?/br>
    “主任，送進ICU的病人還歸我們燒傷科管嗎？”

    “當然，等他們做完手術(shù)可能就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br>
    文婧不喜歡麻煩別人，但主任又很溫柔，她不好意思拒絕。

    張蓉蓉好像是自來熟的性格，一直都在問主任問題，不過也沒問幾個問題他們就到了。

    褚裟停下車，他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宿舍樓，“你們兩個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要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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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烈火濃煙會致死，濃煙致人死亡的最主要原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在一氧化碳的濃度達到1.3%的空氣中，人呼吸兩三口氣就會失去知覺，呼吸13分鐘就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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