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你這是給我恩惠咯？朋友就算了，如果你是為了道歉而來，大可不必，你可以走了。”說完，她看向窗外，不想再理會她。

    “那你是原諒我了么？”

    “喔，你道歉我就要原諒？這是公司規(guī)定的，還是你規(guī)定的？”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陶小嶼以前不是這么尖銳的人，只是這一次，蔡澄旻觸及了她的底線，在這之前的十多天時間里，她過得有多消沉，那可不是對方的道歉就可以消解的。

    見蔡澄旻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以及按照以往相見兩生厭的情況，陶小嶼終于確定，她果然不是純粹來道歉的。

    “我真的覺得抱歉，你要怎么樣才能原諒我？”

    “如果你能告訴我，你想讓我原諒你的真正原因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br>
    蔡澄旻剛才的眼淚果不其然是擠出來的，裝可憐無效，這時候，她的雙眼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陶小嶼不想再跟她浪費時間，她這種假仁假義的面孔，她實在見過太多次，“你走吧，反正就算我不原諒你，對你來說也沒什么影響，不是么？”

    “不是的?！辈坛螘F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尖，就像是急剎車時的摩擦聲那般刺耳，“不是的，你必須原諒我?！?/br>
    “必須？你來道歉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為你對我所做的事情感到愧疚，沒錯吧？”陶小嶼本來也不指望她能誠心道歉，但是她一直賴著不走，就讓她煩躁不已，“既然說你連悔悟的自覺都沒有，如果我原諒你，豈不就像那些赦免明確有罪的犯人的法官一樣糊涂么？”

    “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這一次，蔡澄旻的眼里雖然沒有淚意，但是她的聲音卻哽咽了，“我就給你跪下，跪下求你?！?/br>
    “就算你跪下相求，”陶小嶼深感無奈，也許，蔡澄旻真的是那種根本不知道悔改的類型，“但是如果你沒有悔意、歉意，這樣也只會加劇你我之間的恨意罷了。所以，你不要跪，沒用的?！?/br>
    她轉(zhuǎn)身背對她，不愿把場面搞得更尷尬。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蔡澄旻在陶小嶼的身后吸了吸鼻腔，“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是因為唐漫雯，她要我跟你道歉，只有你原諒我，她才肯考慮和我哥合作?，F(xiàn)在，你滿意了么？！”

    “這樣啊。”

    “你明明知道的，為什么還非要逼我說出來！這樣有意思么？！”

    陶小嶼轉(zhuǎn)身的時候，蔡澄旻慌忙低下頭。就算她躲得很快，可她還是看到了，她的淚水已經(jīng)漫出眼眶。

    這些我并不知道。這句話，陶小嶼沒能說出口。

    “你別哭了，我原諒你。”陶小嶼最終還是心軟了，見到蔡澄旻挫敗的模樣，她并沒有覺得暢快，反而覺得胸口很堵，進公司幾年，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挫敗的蔡澄旻，也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首歌而與人如此針鋒相對。

    看著她黯然地離開的模樣，陶小嶼想，以后她應(yīng)該都不會再來找自己麻煩了。

    她呆呆地盯著辦公室敞開的門看了好久，蔡澄旻的腳步聲早已經(jīng)消失。

    這時候，席惠昕回來了，她喝著奶茶，左手提著兩杯咖啡。

    “蔡澄旻呢？”她狐疑地問。

    “走了?！?/br>
    “她來找你干嘛呀？每次出現(xiàn)都是那么惹人厭，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

    “已經(jīng)沒事了?！碧招Z勉強地笑了笑，“那拿鐵，你拿去送朋友吧，我不想喝了?！?/br>
    “這——”

    “我先回去了?！弊叩介T口，陶小嶼忽然轉(zhuǎn)回身，“對了席姐，我應(yīng)該很快就要開始錄歌了，你準(zhǔn)備一下，記得跟進相關(guān)的工作?！?/br>
    “哦哦，好的沒問題?！毕蓐靠闯鎏招Z面露疲憊，沒敢再多嘴追問。

    離開了有些窒悶的辦公室，走在四月中旬閃閃發(fā)亮的綠樹蔭下，被迎面而來的春風(fēng)輕輕一吹，陶小嶼終于覺得輕松多了。

    走了一段路，到了稍微安靜的地方，她掏出電話，翻出唐漫雯的號碼，低下頭，站定看了半天，想著該怎么跟她道謝好。

    風(fēng)忽然變大，她的黑發(fā)被吹得揚起，樹葉嘩啦啦地響著，挾裹著幾聲亮麗的鳥叫。

    最初，剛剛認識唐漫雯的時候，每次想起她，陶小嶼總會莫名地興奮、快樂，就好像，只要腦海里有她的身影就已經(jīng)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后來，大約是從被她拒絕以后開始，再想起她就慢慢地變得苦澀了。

    再后來為了放下，她甚至嘗試著去接受其他人，卻總是沒有結(jié)果。

    繞了一圈之后，現(xiàn)在陶小嶼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想起唐漫雯又會有一絲絲心慌，同時會抑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啊，在向她道謝之前，還是先問問漫椿，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陶小嶼滑開了唐漫雯的頁面，轉(zhuǎn)而聯(lián)系了唐漫椿。

    那一頭，電話嘟嘟地想了幾聲之后終于接通。

    第11章 11實情

    一個星期以前，唐漫椿見過陶小嶼的那一晚，回到家之后，臨睡前，她在家族群里發(fā)了一條消息——

    “我們家的公司，和暄旻建筑股份有限公司有往來么？”

    那時候已經(jīng)快到十二點，群里許久都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大約又過了十來分鐘，她的電話響起，是唐漫雯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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