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小元?！币驗橐魳仿?，陶小嶼不得不提高音量，“你覺不覺得，廣場舞其實很消愁？”

    “有么？”

    “有的啊，誒，你聽喔，”說著，陶小嶼跟著廣場舞的音樂，自然而然地又唱又跳，“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心兒是……”

    就算在嘈雜的播放機的擠兌之下，陶小嶼的歌聲依然那么清美，短短的一瞬間，她就能精準地捕捉、并在歌聲中釋放出美好相逢的喜悅。

    她的舞步和廣場舞的阿姨們也不一樣，不過是率性而為，她的舞感、樂感一向都很強，這時候的她就像一只闖進花園里的美麗蝴蝶，輕輕地煽動著柔弱而斑斕的翅膀。

    她忘我而歌，輕松而舞，渾然不覺身后的阿姨們都停了下來。

    直到轉身，見大家的目光都投到她的身上，她才不好意地停下，連忙拉住眼前的元惜彤倉皇而逃。

    “小元，你過了喔！居然看著我在阿姨們的面前出糗?！币贿吪?，她一邊嗔怪。

    “不會啊，你唱得好，跳得也很好?！?/br>
    跑了二三十米，她們停下腳步，相視著哈哈而笑。

    “小陶，和你在一起總是很開心?！狈謩e前，元惜彤說道。

    回到家，回到只有一個人的家，陶小嶼想起日間反常的唐漫雯，于是拿出手機，對她所有的擔心，最后全都匯集到一句話中——

    “漫雯姐，你吃完飯回家了么？”

    一分鐘；

    三分鐘；

    十分鐘；

    半個小時……沒回復。不出所料。

    已經(jīng)快十點了。陶小嶼撥了唐漫椿的電話，她打算問一問，關于程琦昀，他到底是什么樣的神圣和變態(tài)。

    第21章 21夜宵

    “我還在畫廊，我還在畫廊！啊啊啊，小嶼，我覺得我可能距離猝死已經(jīng)不遠了，謝謝你打電話來拯救我，今晚就到此為止吧！什么展出方案和攝影主題不符；又是什么墻面的暗影嚴重地影響了圖片的色彩；或者說什么燈光不能太暖不然對作品的沖擊太大；我可去他的，這甲方真是虐人千百遍的瘋子啊啊啊……！”

    電話一接通，就是唐漫椿一通噼里啪啦的吐槽。

    不難想象，另一個空間的她是多么沮喪與狂躁。

    “前兩天約你，拒絕我的時候你說的明明是‘我工作我快樂’喔，”陶小嶼沒有被朋友的煩躁影響，“那——明天要不然休息一天？”

    “不行的，母親節(jié)馬上就要到了，這次攝影展的主題就是母親嘛，現(xiàn)在攝影師對我們的展出方案各種挑刺?！碧坡婚L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真想回敬他，要是你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覺得自己的作品沒問題，哪怕就是貼在一堵土墻上，那也不會影響到你的水平！受不了、受不了，藝術家什么的，脾氣可真是大！”

    “所以，你還在畫廊??？”

    “當然咯，不過你電話一來，我就叫大家散會了，明天再說吧。”

    “漫椿，你真的好拼！”

    “我也沒別的愛好嘛，以前想得簡單說找件事做，以為開了店請了人就能把畫廊經(jīng)營好，誰知道現(xiàn)在天天被甲方牽著走，簡直心力交瘁、生無可戀！額——?。?！”

    “要不要來我家，我給你煮夜宵?！?/br>
    “不必那么麻煩，我們?nèi)コ詿荆乙蟪蕴爻?，我要報復社會啊啊??！?/br>
    隔著電話，陶小嶼感受到了唐漫椿的壓力。

    “還是我家附近的小怪怪燒烤，對吧?！?/br>
    “對。好奇怪哦，整個鷺島，只有吃他們家的燒烤不會拉肚子，我嚴重懷疑，他們家的調(diào)料里真的有止瀉藥哈哈哈……”

    “這個梗你到底要說到什么時候?。啃」止值睦习迥锩看我姷侥愣际菨M臉黑線好么，你要是再跟她這樣的開玩笑，估計以后都沒燒烤可以吃了?！?/br>
    “是啦是啦，那個老板真是小氣吧啦愛記仇，不就是一個玩笑么，也至于鬧著要報警？！他們根本不懂得幽默。”

    以前，唐漫椿在小怪怪燒烤店跟老板娘說過她的這個情況，結果一旁的老板當場直接翻臉，“小姑娘，我們可是誠信做事良心經(jīng)營，你這么污蔑我們，我要報警證明我們的清白！”

    幸好陶小嶼再三保證，說唐漫椿只是開玩笑，加之他們夫妻倆都是陶小嶼外婆的學生，最終看在她們的面子上，他們夫妻倆才沒繼續(xù)計較。

    事實上，小怪怪燒烤店的老板娘手藝很好，就是不解風情。

    “那我先到店里等你?！?/br>
    “嗯，我愛吃的就那些，小嶼你先點上，然后等我去寵幸哈！”

    “哪個？”陶小嶼偶爾也會配合唐漫椿皮幾句，“燒烤，還是我？”

    “兩個一起吧哈哈哈……”

    掛斷電話之后，陶小嶼又劃到微信的界面，并沒有唐漫雯的消息進來。

    她定了定，狀若無意地翻出對方的電話號碼，最終并沒有撥打。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她又出了門。

    在鷺島，五月的夜晚已經(jīng)可以穿裙子。

    陶小嶼偏愛夏天、熱天，就好像高溫可以壓住生活中的慘淡。在炎熱的季節(jié)里，即便遇到失落的事情而忍不住在街頭哭泣，也不必擔心被冷風吹。

    十多分鐘后，她到了小怪怪燒烤店。

    店里只有一撥人，三男兩女。

    見陶小嶼獨自進店，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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