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在修改的，似乎一直是蘇芍的那幾句臺詞。

    彼時張爾凡和外界尚不知曉《調(diào)香師》演員名單，她只以為師父是喜歡蘇芍這個角色。

    畢竟師父之前因為喜歡某個角色，將她的臺詞反復再修也不是稀罕事。

    口袋里傳來一聲振動，做賊心虛的張爾凡立刻捂著口袋，快速走去離主臥最遠的陽臺。

    “喂，怎么了？”

    “爾凡，工作室的事情差不多都弄好了，之前也招標到了幾個電視劇的本子。他們聽說師父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就想說大家出來團建?！?/br>
    說起來，自她接了《玉虎符》劇本以后，又遇到了建立工作室搬地方，一伙人大概三四個月沒團建過了。

    蘇憶覺得這個決議可以，所以來問問張爾凡的意見。

    張爾凡看了眼時間，仔細一算師父也差不多睡了接近十一個小時，應該也緩過來了。

    “行啊，那晚上地方你定，我現(xiàn)在就去喊師父起床，收拾收拾大概六點就能出門?！?/br>
    張爾凡掛了電話，走到主臥門口輕輕叩了叩門?！皫煾?，你睡醒了嗎？”

    房間里似乎傳來一陣動靜，張爾凡又叩了叩門，“師父？”

    等了許久，張爾凡大著膽子按下門把手。就著從窗戶縫里透出來的光亮，她看到了摔在床邊下半身還掛在床上的顧清。

    “哎呦師父你怎么了？”張爾凡趕緊沖上前去，扶著顧清上床。期間她觸碰到了顧清的手心，只覺得guntangguntang的。

    “是爾凡啊?！鳖櫱宄粤Φ乇犻_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可能發(fā)燒了，帶我去醫(yī)院?！?/br>
    雖然發(fā)著燒，但顧清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這半年缺少鍛煉，最近工作一禮拜下來早就透支了。

    平常不生病，一病起來就是大病。

    張爾凡心都要飛到嗓子眼了，手忙腳亂地給顧清換了衣服。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把顧清背在身上撐到了地下停車庫。

    “師父，我們很快就能到醫(yī)院，你再撐一會兒啊?！笨粗櫱寰o緊皺起的眉頭，張爾凡一邊啟動引擎一邊鼓舞著顧清。

    “我就是發(fā)燒，又不是要死了，你小心點開車就好了?！鳖櫱迕銖姳犻_眼，抬手在張爾凡手臂上一拍，好讓她冷靜下來。

    好不容易沒超速安全地把顧清送到了醫(yī)院，張爾凡站在病房外給蘇憶打了電話。

    “醫(yī)生說了，師父就是發(fā)燒和低血糖，掛點水就好了。你和嘯風先過來看看吧，讓其他人晚上照舊就好?！?/br>
    安排好了一切，張爾凡這才長呼一口氣。她躡手躡腳地走進病房，看著面色蒼白的顧清。

    都怪她，要是她一早就發(fā)現(xiàn)師父有發(fā)燒的跡象，就把師父送來醫(yī)院，師父也不會這么難受。

    張爾凡坐在病床邊，神色懊惱。

    “用不著怪自己，是我這幾天忙的沒顧上自己?！鳖櫱逋蝗槐犻_眼睛，看著張爾凡說道。

    “師父?！睆垹柗蚕乱庾R就站起來。

    “坐著吧，你背我下樓也挺累的?！鳖櫱逵X得自己好多了。

    “蘇憶和嘯風半個小時后也差不多到了?！睆垹柗灿职压ぷ魇业氖虑橐徊⒄f出。

    顧清點了點頭，這三個徒弟各有長處，挺好的。

    “師父，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看了《調(diào)香師》的劇本?！睆垹柗惨婎櫱宀幌胨X，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話。

    “我看你改來改去就是蘇芍那幾句臺詞，為什么呀？”

    張爾凡沒由來的直覺，師父對蘇芍這個角色如此盡心盡力，似乎不單單只是喜歡這個角色而已。

    第17章

    張爾凡很懵逼，因為她被顧清一個冷眼趕出來了。

    等蘇憶和胡嘯風趕到的時候，才從走廊拐角拐過來，就看到張爾凡半蹲在一間病房門口。

    得嘞，都不用找是哪一間了。

    “干嘛呀擱這站著，改行當門神啦？”胡嘯風笑嘻嘻地也半蹲下去，打趣道。

    張爾凡滿臉怨氣地看了他一眼，隨后鼓起嘴巴有些幽怨地說道：“我，好像惹師父生氣了?！?/br>
    “你無緣無故的，師父干嘛生你氣。而且?guī)煾干?，要不是你給及時送到醫(yī)院。這么說起來，你還要算是師父半個救命恩人呢?！?/br>
    蘇憶見張爾凡不像是在開玩笑，趕了胡嘯風到一邊，拉她起來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胡嘯風見兩個師姐湊在一起自覺沒趣，從小窗里看了一眼，見顧清醒著忙走進去。

    師父兩個字還沒有喊出來，顧清發(fā)現(xiàn)是他，冷著一張臉喊著“滾”。

    被顧清那仿佛是從地下萬米深的冰窟里看了一眼，胡嘯風只覺周身被極度寒冷包圍，忙不迭地就彎著腰退了出去。

    胡嘯風沒緩過來，站在病房門口好一會兒。

    “嘯風，師父喊你去買飯嗎？”蘇憶看著進去不到十秒鐘就退出來的胡嘯風，只以為是師父讓他去買飯。

    只見胡嘯風機械地轉(zhuǎn)過頭來，神色呆滯地說道：“師父喊我滾。”

    顧清病房前，又多了一尊門神。

    但見張爾凡和胡嘯風各自半蹲在兩邊，一個神色哀怨，一個又有點委屈又有點惶恐。

    蘇憶看著兩人長嘆一口氣，趴在小窗邊上往里面看了好久。

    病房里，顧清坐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陰雨連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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