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黑化前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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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長的古劍劍身流動著水銀一樣的光澤,每一處紋理渾然天成,帶著從遠古鴻蒙而至的厚重威壓,將直視之人的脊梁都要逼迫得彎下去。 秦冬霖伸出手掌,長眉如刀,與生俱來的懶散冷淡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他立于磅礴劍氣之前,站在明與暗的交界之處,危險得令人膽戰(zhàn)心驚。 “婆、娑、劍?!彼侮涝X臉上最后一絲笑意消散,一字一頓,像是要將心中某種顫動的情緒由此抒發(fā)出來。 秦冬霖眉骨微提,手掌才握住劍柄,手背就搭上了一只手掌,帶著阻止的力道,宋昀訶聲色凝重:“秦冬霖,婆娑劍不該用在這種地方?!?/br> 婆娑劍身為六界七大圣物之一,由鴻蒙時傳下來,千百世過去,也才擇三主,每一位都在六界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現(xiàn)任天族天帝,在年少時就曾試著降服此劍,但也鎩羽而歸。 這是跟妖月琴并列,甚至排名更上一籌的圣物。 今日,在這樣的場合,重現(xiàn)天日! 東蘅院方圓數(shù)十里都被籠罩在月一樣縱橫交錯的劍氣中,所有人的動作和話語都遲鈍了下來。秦冬霖沒有拂開宋昀訶的手掌,但后者去明顯感覺到有山一樣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肩骨上。 一而再,再而三,饒是在理虧的情況下,一向好脾氣的宋昀訶也生出了一股火氣。 “秦冬霖?!彼终莆⑽?,雪色長戟橫空,“這里是琴海主城?!?/br> 宋呈殊和唐筎到現(xiàn)在都只是光望著不現(xiàn)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不知道,一是給流岐山一個面子,二是小輩的事,他們不好插手。 秦冬霖根本不管這些,他脾氣臭得遠近聞名,無人不知,宋昀訶曾有耳聞,直到今日,才算真正見識到。 湫十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爭鋒相對,刀戟相向的畫面。 她飛身掠至半空,摁下了宋昀訶握著長戟的手,“婆娑劍威力太大了,你們兩若打起來,整座主城都得被夷為平地。” 宋昀訶也知道自己沖動了,他抬眸掃了眼身后的狼藉,斂眉道:“我的話,他聽不進去,你來說。” 湫十的目光先是落在秦冬霖那張黑得不行的臉上,像是在斟酌話語一樣,半晌,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把婆娑劍帶過來了?” 宋昀訶微楞,沒想到會是這樣明顯沒話找話的開場。 秦冬霖瘦削的手指骨節(jié)緩緩一緊,婆娑劍靈光陡盛,他神情不耐至極,眼神甚至都沒在湫十身上停留幾下,轉(zhuǎn)而就要斬向那條無處藏匿的黑龍。 湫十做出了一個跟宋昀訶一樣的舉動。 她將手腕輕搭在了秦冬霖的手背上。 她才從密室出來,白衣黑發(fā),唇色極淡,風一吹就要被刮倒似的,弱不禁風。 秦冬霖看著今日第二次被摁下的手背,隱忍地皺眉,聲線沉冷。 “宋湫十?!彼溃骸八砷_?!?/br> “不松?!变惺w快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別這么大火氣?!?/br> 秦冬霖懶得跟她斗嘴,才要甩開那只手,就見她手指一根根縮緊,纏在他的腕骨上,力道不重,菟絲花一樣。 他手才動一下,湫十就很低地咳了一聲。 她的臉很小,巴掌大,膚色雪白,像是久未見天光的病人,眉一蹙,眼一垂,便是淚盈于睫的樣子。 從小到大,這副樣子,秦冬霖不知道看過多少回。 每一次,不是在做完錯事之后胡攪蠻纏搪塞了事,就是磨著他去收拾爛攤子撐腰。 她最喜歡頂著這副三步一喘,五步掉一滴眼淚的模樣,干些上天下海,雞飛狗跳的事,并且樂此不疲,屢試不爽。 “我才從密室出來?!变惺穆曇粲行┑停骸皹纷V沒參透,頭疼?!?/br> 她修習的妖月琴譜跟別的秘術(shù)不一樣,遭到反噬是在識海之內(nèi),頭疼是家常便飯的事。 反正一做錯事就疼,而且演技逼真,秦冬霖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假疼。 秦冬霖手腕稍動一下,她便咳一聲,并且絲毫不心虛。 他的動作一僵,一頓,如此幾次之后,他的眼皮抑制不住的,隱忍地跳了兩下。 第9章 糊弄 如瀚海一樣的劍氣撕裂了虛空,將一方蒼穹染織成銀水一樣的亮色。方圓數(shù)十里,驚鵲聲聲,鳥飛獸散。 半空中,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三人氣氛有些微妙。 秦冬霖看了眼纏在自己手腕上,像玉一樣剔透的五根手指,睡鳳眼低垂,聲線里的不耐之意濃得簡直刺耳:“一炷香的時間,說。” 這話湫十聽過的次數(shù),沒有上千,也得有上百了。 秦冬霖是修煉狂魔,流岐山的事也多,忙起來的時候不見人影,比宋昀訶還難尋蹤跡,可偏偏,湫十總能用各種方法很準確地尋到他的位置。 在忙得像陀螺旋轉(zhuǎn)的時候,秦冬霖看見宋湫十,眉心總會抑制不住、近乎條件反射般地狠狠跳動兩下。 這個時候,湫十往往有兩種方法應(yīng)對他。 要么裝乖扮傻,一改往常,秦冬霖走到哪她跟到哪,他忙自己的事,她就坐在旁邊看書作畫,也不說話,被忽視的時間長了,就冷不丁地低咳兩聲,用以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 要么就像現(xiàn)在這樣,顯露麻煩精的真面目,黏著纏著,再加上她慣用的頭疼和受傷說辭,等秦冬霖那點微薄的耐心告罄,他很快就會將手中的名簿往桌上一丟,摁著眉冷著聲音說“給你一炷香時間,說完趕緊走?!?/br> 能讓湫十軟磨硬泡著開口提的,不一定是多棘手的事,但一定是考驗人耐心的麻煩事。 秦冬霖試過在天寒地凍的秘境試煉地里跟天族三位小仙王對上,不是因為什么天材地寶,秘法功笈,而是因為他們這邊出了名的的湫十麻煩精跟對面同樣出了名的天族麻煩精不對付了。 諸如此類的事多不勝數(shù),昨天看上了鄴都的鬼火燈,今天又想要東海的龍丹。 但都沒有這回的事情離譜。 秦冬霖冷眼望著她,想看她能說出一朵什么花來。 事情鬧到這一步田地,整個主城尖塔周邊,漫山遍野都是星點的燈火,像黑暗幽湖邊泛著光起舞的成群螢蟲。 “去白棠院?!变惺畳吡搜鬯闹艿那樾?,轉(zhuǎn)向宋昀訶,道:“哥哥,這里交給你了?!?/br> 宋昀訶頷首應(yīng)下。 白棠院和程翌住的東蘅院離得并不遠,秦冬霖方才朝著東蘅院斬下的那兩劍也波及過來,將白棠院外的守護禁制激發(fā),院內(nèi)亭臺樓閣并沒有受到波及,后來婆娑劍出鞘,上古圣物的威壓不容小覷,院內(nèi)西側(cè)的小湖到現(xiàn)在為止都暗涌不止,像一鍋燒開了的滾水,湖面上咕嚕嚕冒著大小不一的泡泡。 湫十和秦冬霖一前一后進了湖心小亭,前者輕輕拂開飄動的帷幔,朝著湖面張開手掌,五根青蔥一樣的手指往下,清涼雀躍的靈力以風一樣的速度鋪滿湖面,那些躁動翻涌的暗流被安撫著,停下了叫囂。 秦冬霖倚在亭臺長椅邊,長身玉立,蕭蕭肅肅,渾身都淌著一股懶散的不耐意味,壓迫感十足。 “冬霖。”湫十難得沒有秦冬霖秦冬霖的連名帶姓叫他,喊得小心翼翼的,帶著某種顯而易見的試探意味。 “說?!鼻囟毓寻椎拈L指落在描紅漆的扶手上,聲線沉冷,態(tài)度絲毫不見軟化。 湫十朝他走近,手指心虛地撫了撫鼻脊骨,想了想,頓了一下,喊他:“冬霖哥?!?/br> 秦冬霖忍耐地吸了一口氣,“宋湫十。”他居高臨下掃了她一眼,長眉如刀,“好好說話?!?/br> 明月端著茶水進來,朝兩人行了禮,又十分識趣地悄無聲息離開。 湫十磨磨蹭蹭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捋了捋思緒,開口道:“我也是兩天前才知道事情被傳成了這個樣子,昨日父親和哥哥出手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將消息大肆編造、傳揚的大多是天族安插進來的人?!?/br> 秦冬霖聽她說完,嗤的笑了一聲,黑漆漆的瞳仁中譏嘲之意簡直要溢出來,頭頂上就差寫上“宋湫十,你把我當傻子糊弄嗎”這樣的話。 湫十在他出口之前做了個手勢,她接著道:“我將程翌接到主城,多有照顧是事實?!?/br> “但這件事,事出有因。” 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中間省略了一些細節(jié),但也足夠清楚,等說完最后一個字,秦冬霖也沒什么反應(yīng),既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難以言喻的沉默在這座小亭中彌漫開。 湫十有點扛不住這樣的氛圍。 她抬眸偷瞥他一眼,在他有所察覺之前又飛快地低頭,磕磕絆絆,極不熟練地將心里打了好久的腹稿念了出來:“總之,不論怎樣說,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 湫十自出世起,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身份不如她的不說,就是宋昀訶、秦冬霖,伍斐這種少君之列,也都因為家中長輩的耳提面命而對她多有縱容,再胡鬧荒唐的事都揭過去了。 秦冬霖多嚇人啊,眉一皺,聲一冷,哪怕頂著九尾銀狐一族無可挑剔的容貌,都能讓四海八荒各族貴女望而卻步。 宋湫十是唯一一個不慫他,還能極偶爾使喚使喚他的人。 他們關(guān)系好,在各種未知的秘境中試煉時,只要有分開行動的時候,湫十是鐵定要跟在秦冬霖屁股后面的,宋昀訶這個親哥都要讓地。 她干了那么多雞飛狗跳的事,連累秦冬霖被責罰,兩個人一起罰掃祠堂的時候,都尚且理直氣壯地分了各自的任務(wù),覺得是未來道侶之間的共患難,根本沒有半點愧疚之心,就更別說正兒八經(jīng)的道歉了。 秦冬霖閉眼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確實是破天荒頭一次。 因為一條黑龍。 這歉道得,跟在烈火上澆了一桶油似的。 “……我不該在你給我找龍丹的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湫十見他還不說話,伸手扯了下他的袖角,小小的力道,晃蕩了兩下,聲音低得像是含糊的撒嬌:“救命之恩吶,我見到了總不能不管他。你都不知道那時候有多危險,你差一點點就見不到我了。” 她掐了一點點食指尖,在他眼前晃,又重復(fù)了一遍:“就差一點點了。” “哥哥還去感謝他了呢?!?/br> 每次見到湫十,秦冬霖眼皮跳動的次數(shù)比沒見到她的幾年都多。 他長指點在突突直跳的眉心處,指骨瘦削突出,聲音里帶著冷且淺薄的笑:“你的意思是,我要去謝他?” 湫十默默松開了手,用氣音低低地哼:“沒讓你謝他。” 秦冬霖起身,黑沉的瞳仁里沉著小小的一個她,“喜歡他,是謠言?” “要因他解除婚約,也是謠言?” 他可以接受宋湫十提出解除婚約,但不能因為這種原因。 這段時間,諸多曾敗于他手中的天驕聞訊紛紛給他傳音“慰問”,甚至就連天族那三位從來不管閑事,一心只悶頭修煉,自詡高人一等的死對頭都破天荒的主動聯(lián)系了他,看完了這個熱鬧。 頭頂冒綠,這是他從未想過的,荒誕得聽了都想嗤笑的理由。 湫十手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在腦子里想過無數(shù)種說辭以及秦冬霖之后的臉色和反應(yīng)后,決定說實話。 “我是說了這樣的話?!彼y得的有些緊張,巴巴地抬頭望他,“但都是氣話?!?/br> 在秦冬霖緊繃的神色中,湫十的聲音越來越?。骸罢f過之后就后悔了?!?/br> 她和秦冬霖在很小,還沒有自己想法的時候,就知道了彼此是不一樣的存在,同時接受了他們?nèi)蘸髮⑹亲钣H近的人這樣的說法。湫十從摔了跤,受了傷,到惹了怎樣的麻煩,看上了怎樣的東西,下意識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找秦冬霖。 她不動話本里“怦然心動”“一見鐘情”是種怎樣的情愫,但毫無疑問,秦冬霖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她能感知到,夢境中那個更偏執(zhí)極端的湫十,在說完那些話后,其實也是懊惱而后悔的。 短暫的寂靜中,秦冬霖目光晦澀,半晌,他嗯的一聲,眼神沒有過多的在她身上停留,像是完成了某種任務(wù)一樣,他提步行至亭外,虛空融碎,他大半個身軀隱入霧氣中。 秦冬霖太了解宋湫十了。別看她現(xiàn)在小心翼翼,弱弱怯怯,但凡他臉色好上那么一點,或者給她說個“我相信你”這樣的回話,下一刻,她就能給表演個現(xiàn)場大變臉,并且朝他伸手,理直氣壯地問出“我的龍丹找到?jīng)]有”這樣的話來。 湫十見他二話不說就要離開主城的架勢,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沒信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