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黑化前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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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他再怎樣設想這人生唯一一回洞房花燭,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過法。 半晌,秦侑回行至宋玲瓏跟前,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朝她伸出手掌:“不練了,我送你回去。” 宋玲瓏嫩生生,似玉一樣細膩的小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都懶得動一下的模樣。 “我沒力氣。” “我走不動了。” 秦侑回閉了下眼,道:“伸手。” 她便如愿以償?shù)匦Φ脧澠鹆搜郏怨陨焓?。下一刻,他彎身,一手落在她后脊,一手頓在她小腿心上,將沒骨頭一樣的人抱了起來。 “我想將院子改一改?!彼C在他懷里,小小的一個,很輕的重量,細聲細氣的商量語氣:“太冷清了。” “隨你。”秦侑回許是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淡漠,又壓低聲音,補充了句:“這些小事,不必問我,隨你開心便好?!?/br> 第72章 二更 很快,秦侑回就意識到了不對。 首先是東邊的那面墻,被整個拆碎,打通了西邊的另一處宮殿,庭院頓時變得寬敞開闊起來。 這對早出晚歸,一閉關就是數(shù)月的男人來說,無甚沖突影響,只是覺得有些新奇。 從前,無妄峰上清清冷冷,秦侑回忙著練劍,忙著閉關,忙著上山下海的試煉和秘境,對環(huán)境的要求可謂極低,就是什么也沒有,只一片嶙峋的山石,他隨手開辟個小世界,日子也這么一天天過了。 年少無畏,枕著一腔熱血也能入睡。 可這塵游宮有了女主人,就rou眼可見的發(fā)生了轉變。 秦侑回倚在院門前,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站在坍塌的墻邊,跟那只蘆葦仙管事低聲說話,指了指后邊的假山,又點了點庭前的花草,最后還要搭一架秋千繩。清風將她綿甜的尾音送過來,莫名的,秦侑回想到了他們的新婚夜,她就是用這種調子,要他陪著練拳,要他讓著她,不準出劍只準躲,折騰了整整一夜。 說完事情,宋玲瓏朝他走來,他看著她含笑的眉眼,自然而然的,就伸出了手掌。 宋玲瓏的手落在他掌心里,骨節(jié)纖細,小小的一只,因為沾了清晨的涼氣,現(xiàn)出玉一樣的溫度。 “我聽蘆葦說你閉關去了。”她歪了下頭,跟他在庭院里的小石凳上坐下,道:“我還以為沒個一年半載出不來呢?!?/br> 她聲音里隱隱含著笑,聽著,又不免帶著些遺憾的味道。 秦侑回凝了她一眼,不輕不重地摩挲她的指骨,問:“才成親幾日,就嫌我煩了,是吧?” 宋玲瓏怕癢,他這么一鬧,便嗖的一聲將手指頭從他掌心里抽了出去,蛺蝶一樣躍去了才打通的西側宮殿。 成親前,秦侑回沒想到她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孩子似的性情,可成了親,聽著她一聲接一聲的使喚,活力十足的樣子,也覺得沒什么。 日子一天接一天過去。 半年后,君主下令,成立長老院,歸帝后掌管。 從此,春夏秋冬,四季輪回,不論是朝圣殿側殿的議事殿里,還是塵游宮的書房里,都擺上了兩張桌子,一個朝南,一個朝北。 可這一柔一剛,兩種極致的性情,在政見上,總有不合的時候。 他們第一次起爭執(zhí),是因為都城中那個高級獸斗場。那是幾大頂尖世家在萬年前便聯(lián)手建造起來的,秦侑回和宋玲瓏年齡尚小時,這座斗獸場便已經在了,是不折不扣的龐然大物,老古董樣的存在。 都城中富貴人家多,喜歡找樂子的人也多,尤其骨子里崇尚力量,偏好這一口的妖族,獸斗場自開門第一天起,從來都是場場爆滿,從未有冷清的時候,依據這樣一個獸斗場,那些出資建造的世家賺得盆滿缽滿。 清晨,宋玲瓏從宮外回到塵游宮,難得沒了笑臉,進門就開始找人,她問蘆葦管事:“君上在哪?” 蘆葦管事一聽這個語氣,便覺得不對,他先是抬頭看了眼天,又撫了下鼻脊,臉上笑出了一朵花:“殿下回得早,臣才命人在院子里種了上回殿下提到的蕓香草……” “我問,君上在哪?!彼瘟岘囀掷镂罩痪碇窈?,聲音徹徹底底冷了下來。 君主成親千年,這還是頭一次,蘆葦仙見她發(fā)這樣大的火。宋玲瓏一向好相處,沒有架子,就是在塵游宮中伺候的女使都能和她嘻嘻哈哈笑著鬧著打成一片,時間長了,好似誰都忘了,這位在未成親時,也實打實做過幾件驚世駭俗的事,打過幾場熱血沸騰的架。 蘆葦仙不敢再勸,他蔫了下來,老實道:“君上在書房。今日一早,來了許多大人。” 宋玲瓏轉身,又見他飛快跟上來,吸著氣小聲說:“殿下,臣先前進去奉茶水時,見君主的臉色不是很好。” 現(xiàn)在進去,就是針尖對麥芒,不是吵一架,就得打一架。 雖然這兩人也不是第一次交手,可這夫妻之間,還是君主和帝后這樣的身份,若是傳出去,像什么樣子,豈不是惹人笑話。 蘆葦仙愁得不行,伸手往頭上一揪,全是雪白的蘆葦穗子。 宋玲瓏到的時候,書房的門緊閉著,門口站著伺候的男女侍從無聲頷首,她伸出指尖,點了點額心處,侍從便朝里通傳了一聲:“稟君主,帝后到了?!?/br> 宋玲瓏抬步進去,原本還慷慨陳詞的世家掌權者們頓時安靜下來,個個目不斜視,朝她躬身行禮。 婆娑居首位。 其余的幾個,都是獸斗場的負責人,白發(fā)飄飄,道骨仙風,模樣看著倒是慈祥隨和得不行。 從侍無聲為宋玲瓏搬了張凳椅,就在案桌邊,離秦侑回不遠的位置。 “繼續(xù)說?!痹谶@些朝臣世家面前,宋玲瓏的架子端得很足,金絲裙,冰靈鐲,額間描著花鈿,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聲線冷淡,帶著點不怒而威的意思。 站在前頭的幾個不吭聲,其中一個摁著喉嚨不輕不重地咳一聲,后面的人就開始硬著頭皮,斥責妖月沒有規(guī)矩,公然擾亂都城治安,不將君主定下的規(guī)定放在眼里,請君主,帝后嚴懲。 宋玲瓏聽到一半,扭頭去看身側的男子,不得不說,秦侑回生了副豐神俊朗,無邊風月的皮囊,桃花眼一垂,顯得溫柔而多情,只是臉上淡漠,看不出神情和喜怒,對他們義憤填膺的言辭,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她慢慢地抿了下唇。 “跪安吧?!卑雮€時辰之后,等說的人累了,聽的人也不耐煩了,秦侑回揮了揮袖袍,視線如刀般落在那幾人中,道:“爾等回去自省,若再有下次,不必在書房前跪著,直接去朝圣殿跪?!?/br> 那群老者聽聞這話,便像被捏了脖子的雞,想再說什么,又忌憚于上頭兩人的臉色實在不算好看,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躬身退了出去。 人一走,宋玲瓏便問:“就這樣?” 秦侑回想,他從未見過這樣明亮的炙熱的眼眸,像是燃著火揉碎了星辰一樣。 顯而易見,她很不滿意,甚至是生氣。 宋玲瓏起身,將手里的竹簡啪的一下,摁在桌面上,道:“我知道這事的第一時間,便派了人去查封那座獸斗場,中正十二司的人將他們阻攔了下來,婆娑親至,跟我解釋,說這是君王的旨意。” “這是你的意思?”她問。 秦侑回什么話也沒說,這在宋玲瓏眼中,就是默認的意思。 “若這就是你的態(tài)度,這就是你的劍意,那你當初說,讓我來幫你。”宋玲瓏問:“幫你什么?再多建幾座獸斗場,多運送一些尚在襁褓中的孩童供人取樂嗎?” “玲瓏?!鼻刭Щ卣酒鹕?,他伸手,摁著她的手指,將那卷竹簡拂開,細細掃過一眼之后,避重就輕地回:“中正十二司現(xiàn)在還不能動他們。” 宋玲瓏與他對視半晌,突然松開手,扯了下嘴角:“罷了?!?/br> 秦侑回活了這么多年,頭一次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失望的神色。他出生即是天之驕子,年少成名,一劍耀九州,風華正盛時承載天命,得到世界樹認可,成為中州之主,他的師長,他的親人,他的舊友,提到他時,皆是驕傲,盡是自豪。 他想不到,露出如此神情的,會是宋玲瓏。 可細想,又覺恍然。 這千年來,宋玲瓏去外面游走,去鄴都,去人間,甚至去遙遠的云澤地域,所見所聞,所感所受,回來后都凝在了一張張寫滿了字的紙張上,她手下的人不知處置了多少仗著有些修為殘害生靈的人。她性情懶散,唯獨對這件事,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春秋輪轉,時間倥傯而過,這千年,他有多累,她便有多累。 這個位置,他們坐得并不輕松。為一件事點燈熬油,苦思冥想,權衡再三是常有的事。 她說眾生有苦有樂,有福有劫,這是歷練,可那些血脈低微的孩童,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老者,所面臨的,不該也不能是任人宰割的局面,她若是眾生中不起眼的一個倒也罷了,可如今,她坐上了掌權者的位置,能改變,為什么不改變。 萬萬年來固定的傳統(tǒng)又如何,世家盤踞又如何,她偏要將這些打破。 誰也阻擋不了她。 除了秦侑回。 可偏偏就是秦侑回。 她的那些問話,秦侑回沒辦法回答她,至少現(xiàn)在沒辦法。 沒辦法告訴她,說世界樹出問題了。 沒辦法告訴她,中正十二司暫時保住那些世家,是要暗中探查,看那些“血蟲”是從哪里來,又是通過什么瞞天過海的方法爬上世界樹樹冠的。 宋玲瓏踏出書房門的時候,只丟下一句:“這個帝后,誰愛做誰做?!?/br> 她說到做到,當天夜里就沒了蹤影。 秦侑回回塵游宮的時候,月色無雙,墻邊大朵大朵芙蓉花開得正好,涼亭邊的兩棵常青樹下堆著十幾顆靈石,樹影里藏著十幾個胖嘟嘟的青澀果實,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偌大的院子,廊下有雨燕的窩巢,小小的盆栽樹里懸著發(fā)出唧唧啾啾叫聲的不知名蟲子,到處都是生機,可落在秦侑回眼里,卻清冷得很。 他在涼亭中坐了大半夜,如同千年前,他去找宋玲瓏時一樣,在天將亮時,再走了一回天道。 走完了,人也徹底清醒了。 宋玲瓏這個人,若說對他沒有半分心思吧,平素哼哼唧唧,笑著鬧著,軟軟地勾著調子沖他撒嬌的事實在沒少干,可若說她喜歡他—— 秦侑回倚劍而立,倏的笑了一聲。 那年梨樹下,她點頭時的笑意,究竟是因為什么,此時此刻,已然清晰明朗。 這樣一看,蘆葦仙日日常念著的,君主英雄蓋世,即使是玉面這樣的九尾仙子,也一心撲上來,帝后自然也是屬意君主才選擇嫁進宮,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每一個字都透著濃烈的諷刺意味。 秦侑回對自己說。 看,宋玲瓏心若明鏡,抽身比抽劍還干脆利落。 然而感情這事,到底是說不清,道不明,即使心知肚明,低頭哄人這樣的舉動,還是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秦侑回在塵游宮里等了十天,等來了宋玲瓏回了星宿閣的消息。 蘆葦仙聽了這樣的消息,大驚失色,慌慌張張跑到書房里,道:“君主,這可怎么辦,可要派人將殿下請回來嗎?” 秦侑回將筆撂下,眼神陰翳,他身子繃不住了一樣靠在椅背上,聞言,抬眼,問:“請?誰去請?” 誰請得回來? 蘆葦仙哭喪著一張臉退出了書房,而接下來兩個時辰,書房中的人再也沒有提起那支筆。 秦侑回親自去星宿閣接人的那日,艷陽高照,玲瓏閣里的熱鬧和塵游宮中的凄清簡直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宋玲瓏一見他,頓時板起了臉。 秦侑回在心里嘆息一聲,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還生著氣?”再不會哄人,再驕傲的男人,在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后,仍是服了軟,低了頭,“那日的事,是我做得不對。” 宋玲瓏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抬頭去看頭頂?shù)奶枴?/br> “太陽沒從西邊升起來?!鼻刭Щ厣焓秩克?,沉默了半晌后,開口道:“婆娑說得對,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間,有些事不必遮著擋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