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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教授,請多指教 第19節(jié)

    現(xiàn)在,她睡也睡了,接下來要怎么辦呢?

    這時,被她扔在床邊的手機又發(fā)出了嗡嗡嗡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關(guān)瑤瑤拿起一看,是盧正信的微信。

    第一條:【關(guān)小姐,還在忙嗎?】

    第二條:【關(guān)小姐,睡了嗎?】

    盧正信想爭取時間多和關(guān)瑤瑤交流,彼此多些了解,下次見面就可以有所進展,只是他沒想到,此刻的關(guān)瑤瑤根本沒心思和他聊天。

    她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捏著紐扣,對著粉色大床發(fā)了一會呆,然后放下手機,帶著紐扣去敲對面俞箏的房門。

    至于盧先生,就讓他以為自己睡了吧!

    俞箏剛一打開門,關(guān)瑤瑤劈頭就問:“箏姐,能再給我一套四件套嗎?”

    俞箏其實本來已經(jīng)打算睡覺,她以為關(guān)瑤瑤來敲門是有什么重要的失去,不想是要拿四件套,頓時有些不明所以,仍點了點頭。

    關(guān)瑤瑤聽完,剛開心的咧開嘴,伸出右手想把紐扣給俞箏,讓她轉(zhuǎn)交給畢先生,就聽俞箏說道:“但是我不知道四件套放哪兒……”

    “……”

    最終兩人打電話問了向冬,關(guān)瑤瑤才從儲物室拿到了自己要的四件套。和俞箏互道晚安,便個自己回了房間。

    關(guān)上房門,將抱著的四件套放在床上,關(guān)瑤瑤才發(fā)現(xiàn)那顆紐扣還捏在自己的手心,忘記交給俞箏了。

    顯然,現(xiàn)在再去敲門已經(jīng)不合適,俞箏剛才就一副很困的樣子了。

    無奈,她只好將紐扣放在一旁的床頭柜,開始換床上用品。拿來的床單被罩是淺灰色的,上面印著三角形花紋,看起來洗過幾次。

    新舊關(guān)瑤瑤并不在意,干凈就好,最重要,換下那套粉色的床上用品,讓她不會一直想到早上有個男人趴在這的場景。

    鋪好,鉆進被窩,關(guān)瑤瑤準(zhǔn)備關(guān)燈,身子一側(cè),剛好看到床頭柜上的紐扣,不免想起俞箏對畢先生的吐槽。

    向來這位畢安博先生,也真的是個人才,堪稱丟三落四的王者嘛!身上的紐扣掉了,竟然都不知道……

    “阿嚏!”

    數(shù)公里之外的夜幕之中,洗漱完畢的畢安博,正在陽臺賞月吹風(fēng),突然覺得鼻癢,打了個噴嚏。

    眼鏡鏡片因為這么一下,起了少許水霧,遮了視線。

    他微微皺眉,取下眼鏡,露出那一雙笑眼,整張臉?biāo)查g柔和許多。

    就吹了幾分鐘的風(fēng),就感冒了?

    我現(xiàn)在這么弱了?

    第26章 26   硝煙戰(zhàn)火

    因為一個噴嚏開始懷疑自己身體狀況并打算將健身提上日常的畢安博先生, 自然沒有真的感冒。次日,他起了個大早,決定出去晨跑。

    由于太早, 他出門的時候,天還是灰蒙蒙的, 家里除了秦阿姨和園丁老莊,其他人都還在睡夢中。

    繞著老宅不遠處的公園慢跑了兩圈,畢安博才帶著一身薄汗,神清氣爽的回來。

    乳腺癌的藥物研發(fā)課題開啟以來,他很少回老宅, 也很少有這么放松的時候?,F(xiàn)在, 他想去沖個熱水澡,然后吃早飯, 再出發(fā)去佳倍愛月嫂中心簽合同。

    不想一進家門, 就聽見餐廳方向隱隱傳來老媽俞曼和外公俞則霖的爭執(zhí)聲,火/藥味十足。

    “池珊怎么了?人女孩子知書達理,性格又好, 長得也好看, 比起您那位只知道裝模做樣, 不知道好多少倍!這么好的女孩子, 我就想讓她給我當(dāng)兒媳婦,怎么了?”

    俞曼似乎積了一肚子氣, 不停的想要宣泄出來,只是話題中心是池珊, 還涉及老爺子的那位,讓畢安博頗為驚訝。

    這兩位父女,已經(jīng)很久沒頂過嘴了, 更何況還是因為那位吵起來……

    畢安博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擔(dān)心,連忙收住腳步,顧不得身上粘糊,大長腿直奔餐廳而去。

    老爺子的那位,姓李名芷言,今年58歲,只比俞曼大8歲。年輕時李芷言是一名教師,而且是俞曼的其中一個任課老師,因為俞曼的課業(yè)問題,與老爺子有過一面之緣,可是后來,她成了老爺子的第二春,從老師變成了俞曼的后媽。

    可想而知,俞曼是多么的不待見她。

    而李芷言,之所以會成為俞曼和老爺子之間的炸/彈,除了身份上的轉(zhuǎn)變,更因為當(dāng)初俞曼母親去世的時候,俞則霖曾發(fā)過一個誓言:往后余生,孑然一身。

    雖沒明說不會二婚,但字字真情,個中深意很明顯。

    當(dāng)時恰好成年的俞曼自然聽懂了這句話,不僅聽懂了,而且聽進了心里,也深深的刻在腦子里了。

    那個時候,她還覺得自己的父親對母親如此的一往情深,卻沒預(yù)料到,承諾,是容易消散的東西。不過短短三年時間,老爺子便把李芷言帶到了她和弟弟俞冽的面前,鄭重其事介紹她是他的又一次真愛。

    俞曼宛如晴天霹靂,一心認(rèn)定老爺子肯定在母親在世時就背叛了她,認(rèn)為李芷言是見不得人的小三。

    一場大鬧之后,俞曼逃出了家,直到后來遇到畢承澤懷了畢安博才回到俞家,但是她仍不承認(rèn)李芷言的,也不喜歡她生的女兒俞箏。

    這些年來,但凡李芷言和俞箏在家,俞曼通常是冷著臉避開,后來畢承澤回國,一家人搬出去后,除了逢年過節(jié),更是很少回來。

    昨晚俞曼會帶著一家子回老宅,并不是她想父親了,而是因為身在香港的弟弟俞冽要求她回一趟老宅,看一下老爺子。又恰逢李芷言回了鄉(xiāng)下,所以俞曼才爽快答應(yīng)。

    俞家上下,俞曼只聽俞冽的話。

    然而,俞冽對李芷言的態(tài)度,卻不如俞曼那么偏執(zhí)強烈,母親去世時,他才9歲,李芷言進門時,他也不過12歲的小少年,后來出國進修,一直接受西方文化的影響,他并不認(rèn)為父親在母親去世后就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機會。

    他甚至欣賞這份勇氣,反而經(jīng)常勸說俞曼,做人兒女的不該過多干涉長輩的決定。

    別的事情,俞曼肯定以弟弟的意見為準(zhǔn),可唯獨這件事,俞曼堅持己見,姐弟二人各執(zhí)一詞,辯論無果。誰也說服不了誰的結(jié)局就是,兩人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種默契,互不干涉彼此對李芷言的態(tài)度,但是對父親,該有的恭敬和孝順不能少。

    大多時候,俞曼是時刻提醒自己這一點的,今天,不知為何,情緒波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好好的,扯上阿芷做什么,她好歹是你的后媽,而我是你爸!我們是你的長輩,有你這么肆無忌憚的議論長輩,還用這種態(tài)度和我說話的嘛?我不過是說了句,池珊這個女孩子心術(shù)不正罷了,你這么大反應(yīng)做什么!就算她現(xiàn)在是你兒媳婦,也是我的孫媳婦,我說一句也不行?更何況,人家還不是呢!你說想讓誰當(dāng)兒媳婦就誰當(dāng)兒媳婦……你問過小博嗎?”

    俞則霖橫眉豎眼,一口氣說完一大長串,面色極為不佳,但是中氣十足??赡苁且驗榕龊屯馍荚趫龅年P(guān)系,畢安博知道外公并沒有真正動怒。

    “長輩?為老不尊,言而無信的長輩嗎?”

    可能是“后媽”兩個字刺激到了俞曼,讓她想起父親的那一句失了信的誓言,俞曼像突然失了理智一樣,嗤笑著看著俞則霖。

    而她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明顯重了。

    果不其然,俞則霖怒了。

    他“啪”的一聲將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巨大的響動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然而,不知是這一拍用力過猛還是被俞曼的話激到怒火攻心,老爺子的架勢維持了幾秒,便咳嗽起來,隨后喘著粗氣靠在椅子上,一手按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畢承澤本想起身阻止俞曼,被那一聲嚇了一跳,等反應(yīng)過來,卻開始左右為難,不知該先勸俞曼,還是先查看老爺子的情緒。

    猶豫的檔口,小小年紀(jì)的畢安茜已經(jīng)跑到俞則霖身邊,她從未見過這場景,明明被嚇壞了,小臉還有些青白,眼眶里還充盈著水汽,但是仍倔強的墊著腳用小手掌輕撫外公的背,幫他順氣。

    畢承澤欣慰的看了一眼女兒,準(zhǔn)備拉妻子離開餐廳。

    “曼曼,少說兩句,爸都不舒服了,讓他休息,我們?nèi)セ▓@走走?!彼幌朐俅碳蓚€盛怒里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其中一方離開戰(zhàn)場。

    只是,俞曼回過神來,卻沒有聽進他的話,她內(nèi)心的怒氣波濤洶涌,積壓了十幾年的委屈,為她母親所受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在叫囂著。

    “怎么?無話可說對嗎?你拍桌子拍得再響也沒用,當(dāng)年你對不起我的母親,這是事實,你帶著那個李芷言回來,就是沒有做到對她的承諾!你就是個騙子,而李芷言,就是個婊子!”

    “你!你!”俞則霖瞪大兩眼,呼吸更加急促,舉起右手指著俞曼,一直不停的顫抖。

    身旁的畢安茜其實并不明白自己的母親和外公到底怎么了,剛才,她們在討論昨晚那個叫池珊的女人,因為她也不喜歡,所以還聽得津津有味。外公說池珊心術(shù)不正,她還挺贊同的,然后,母親不知為何開始頂嘴,再然后,兩人就吵了起來。

    這樣的氣氛太詭異,而且外公明顯身體難受,所以她不顧害怕,跑過來幫忙,可她堅持一下一下順著外公的背,眼淚卻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畢安博以為父親出馬,能將母親帶離的,不想事情越發(fā)糟糕。這下,他想都不想,快步走到俞曼身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xù)說些什么。

    “媽,你嚇到茜茜了!”

    俞則霖的心臟不好,他擔(dān)心俞曼再說下去,事態(tài)更加不可收拾。

    俞曼這才稍稍冷靜下來,她看到老爺子捂著心口,對她怒目而視,還有小女兒明明止不住眼淚卻偏要睜著大眼睛抽泣的模樣,猛然驚覺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開始懊惱自己竟然在孩子面前……

    她不知所措,就近抓緊丈夫的手腕,茫然的望著他求助。

    “曼曼,我們先出去……”

    畢承澤在兒子的眼神示意下,適時引導(dǎo),終于將俞曼帶出了硝煙戰(zhàn)火。

    畢安博則連忙走到老爺子身邊,先小心翼翼地對俞則霖說:“外公,你別生我媽的氣,你知道她的脾氣,一時一時的!”

    老爺子被俞曼最后的兩句話氣得不輕,剛喘過氣來,聽畢安博又提起俞曼,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愿搭理畢安博。

    畢安博見狀,很是無奈,注意力便放在meimei畢安茜身上。小姑娘臉上還掛著淚,楚楚可憐。

    他心疼的一手按在meimei的肩膀上,一手拍著她的頭,盡量放柔聲音說道:“茜茜,沒事了,你做得很好!”

    因為這句話,十歲的小姑娘終于停下了幫外公順氣的小手,緩緩抬頭,對上哥哥的眼睛,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我怕……”

    畢安博不由半蹲下身子,把小姑娘摟在懷里,繼續(xù)安撫:“沒事了,不用怕了,有哥哥在!”

    俞則霖原來還在遷怒畢安博,聽到畢安茜的聲音,回過頭來,眼底也盡是心疼和不舍。

    瞧他這一大把年紀(jì)都干了什么,把自己外甥女嚇成這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茜茜,外公對不起??!外公不該兇兇的……”

    老爺子收斂怒氣,開始道歉,祖孫三人抱成一團。

    待畢安茜的情緒稍稍穩(wěn)定之后,畢安博才讓秦阿姨帶她去洗個臉,餐廳就只剩下他和俞則霖兩人。

    第27章 27   如果去上課,她會不會也是那副裝……

    “外公……”

    畢安博目送meimei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 轉(zhuǎn)過身預(yù)向外公說些什么。

    按理來說,母親和外公的戰(zhàn)爭,作為孫輩的他不便多嘴, 但是他深知自己的母親,嘴硬心軟, 火氣上頭的時候,說話都是先吐為快,完全不過腦的,尤其,是和小外婆有關(guān)的事情。但實際上, 在她心里, 外公是很重要也很特別的存在,她崇拜他, 在乎他, 愛著他。

    依稀記得自己懂事起,關(guān)于外公的種種事跡都是母親當(dāng)做睡前故事講給他聽的,津津樂道, 有聲有色, 但是在人前, 她卻總是一反常態(tài), 和外公作對,唱對臺。而外公, 對母親也總是厲聲呵斥之后,又讓他們幾個小的去安慰, 明明互相關(guān)心的兩父女,非得鬧騰。

    只是他才開口喊了一聲,俞則霖就揚手示意他不用說。

    畢安博只好乖乖閉上嘴巴, 靜候一旁。

    俞則霖今年初春時剛過了75歲壽辰,年過古稀,他十年前退居幕后,五年前真正退休,這幾年致力于修身養(yǎng)性,雖不至于看上去年邁憔悴,但斑白的頭發(fā)和無法忽略的皺紋,無一不在提醒大家,當(dāng)年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在商場上呼風(fēng)喚雨的男人,已經(jīng)老了。

    尤其此刻,他眉頭緊鎖,目光深幽,滿臉自責(zé)的模樣,更顯老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