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書院怎么虧成首富了 第52節(jié)
她做了什么讓流動書車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也想知道。 如果可以,她也想總結(jié)出經(jīng)驗教訓(xùn)。好在虧錢的事業(yè)上不再栽到坑里。 白菲昕順勢回憶了一番,明明她一開始只是想搞個外部圖書館,阻攔想要入學(xué)的借書人。 后來卻發(fā)展出了信用平臺,還賺上白馬費了。所以這一切…… 她沒有錯,全都怪魏知! 白菲昕實話實說:“我什么都沒有做。是我的下屬完成了工作?!?/br> 王卿挑了挑眉:“下屬取得了成果,難道不是上位者任人恰當,安排穩(wěn)妥的功勞嗎?” 白菲昕一聽驚了,什么意思,這么說白馬費仍然是她的錯咯,都因為她把魏知安排上了。 白菲昕簡直不能忍,立刻辯解:“我并沒有說要下屬那么做,完全是他自作主張?!?/br> “身為上位者,當然不需要說出口?!蓖跚鋼u頭。 “上位者不僅不需要勞心勞力地親自去辦事,相反需要深藏自己的智慧。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深不可測的想法。讓下屬既畏懼又無法看懂。” “然后再廣泛地任用人才,做好臣下的分工。事情自然就會完成了?!?/br> 王卿微微側(cè)頭看向白菲昕:“您的這番作為,已經(jīng)達到了無為而治的境界啊。上位者不干涉事物的運行,一切由臣下完成,這正是帝王之術(shù)。您為什么要謙虛呢?” 白菲昕頓時啞口無言。 她一時間都迷糊了,拼命去回憶,是嗎?她當時真的是這樣想這樣做的嗎?難道還不能怪魏知? 白菲昕認真回憶了一會,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對,她是要虧錢的?。≡趺纯赡墚敃r安排魏知做事,她怎么還給王卿說洗腦了。 白菲昕剛想開口辯解。 王卿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正是這樣對我的上司勸說的。但是他并不聽信?!?/br> 他搖了搖頭。 他再次開口,語氣仍然溫和:“我的上司曾經(jīng)非常信任我,給了我很大的權(quán)力。即使如此這也經(jīng)不住人的常年誹謗。他已經(jīng)和我離心?,F(xiàn)在我處在了非常危險的境地里?!?/br> 王卿唇邊依然帶笑,看向白菲昕。 白菲昕閉上了嘴。把想說的話咽下去了。 原來對方是受到了職場排擠。 她一時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安慰對方一下。 白菲昕已經(jīng)在絞盡腦汁地想了:“先生這樣的人也會被人誹謗?” 畢竟王卿這個人看上去既正派又溫和,和她說話很有耐心,教養(yǎng)很好的樣子。 白菲昕:“誹謗您,其他人也會信?” “嗯?!蓖跚潼c頭,眉眼彎彎,“他們一致認為我已經(jīng)走上了邪路?!?/br> “邪、邪路?”白菲昕都口吃了,她仔細上下打量了王卿幾眼。 白菲昕又瞧了瞧王卿那春花曉月一樣的面容,春風(fēng)拂面一樣的氣質(zhì),張口結(jié)舌,想不通。 “什么樣的邪路?”她問。 王卿低頭想了想,又輕笑了聲。 “無為而治是一種結(jié)果,而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上位者垂拱而治的前提是,有完善的法治。上則能順天子之命,下則能保百姓。自然國家穩(wěn)定,條理分明,人人各司其職?!?/br> 國家用法律管理不是最正常的事。白菲昕想了想,問:“這哪里有問題?” 王卿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說,“其他人不是這樣想的。我強烈要求推行法治,已經(jīng)和他們有了分歧。不僅如此,我認為法治需要被堅決執(zhí)行,處理時候要嚴格遵守?!?/br> 說著王卿又看著白菲昕。 白菲昕簡直費解,現(xiàn)代哪個國家不是要求法律做到公平公正,不然制定出法律干什么。 “不然呢?”她問。 王卿聞言笑了。他搖搖頭。 “人性本惡。生而有好利焉。生而有疾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br> “如果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于爭奪,合于犯分亂理而歸于暴。” 王卿這時不再笑了,他臉孔嚴肅,眼睛漆黑而專注。 “所以百姓需要用最嚴格的法律來約束。天下人需要用鐵腕的教育才能教化。環(huán)境和教育改造是必須的。這樣,百姓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樣做。國家才能安定?!?/br> 性惡論啊…… 白菲昕點點頭,明白了。 現(xiàn)代人當然知道性惡論和性善論不過是兩種不同的學(xué)術(shù)觀點。但是在這個時代,卻顯得過于激進了,而且會讓聽到的人覺得很不舒服,人家怎么可能會同意自己天生就是惡的。 怪不得他會受到同事排擠。 王卿輕哼了一聲,此刻他的笑容也收起來了。 “對人的教育是最重要的?!?/br> “明禮儀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法以禁之,使天下皆出于治,合于善也?!?/br> 說著他看向白菲昕,眉毛一挑,露出一絲狂傲:“我的志向是讓天下人都受到教化。即使被人懷疑誹謗,在上司那里處境危險,這點都不會改變?!?/br> “白掌院怎么認為呢?”王卿微笑,語氣又恢復(fù)到了溫柔和煦的頻道。 白菲昕想了想,回答,“我倒不認為人性本惡。” “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人自然會變得惡劣。好的環(huán)境中人也會變好?!?/br> “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倒是有管相的意志了?!蓖跚涞吐曕?/br> 白菲昕還在思考,“我只是一個小小書院的掌院,教化不了天下人。但如果我能做點什么,就是盡量提供好一點的環(huán)境和條件。能給學(xué)生就給學(xué)生,能給農(nóng)民就給農(nóng)民。” “歷史是在螺旋形上升的,我們今天看到很不好的地方,以后會變好。” 白菲昕說著說著想到了現(xiàn)代社會,很多解決不了的事,那時自然而然就解決了。這是生產(chǎn)力的原因。 她想著忍不住微笑:“以后的世界,人人都能吃飽飯。人人都能讀書。但每個人做著自己的工作、安心地生活。也許自己的工作并不重要,但工作結(jié)束之后,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小世界,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不能因此得利也很好。” “再也不會是只有貴族才能享受自由時光,享受音樂、書籍,以及各種各樣好的事情,哪怕是一個現(xiàn)在吃不飽的農(nóng)夫,都也可以和貴族一樣享受美好的事物?!?/br> “等到了那種社會,先生就不必考慮人性本惡的問題了。因為人民會自然而然地知榮辱,知禮節(jié)?!?/br> “哦?”王卿很專注地聽著,“這是你認為的大同社會嗎?” 白菲昕非常篤定地搖頭,“不是我認為,而是真的會實現(xiàn)的社會?!?/br> 白菲昕正和王卿說著話,突然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呼喊自己的聲音。 “掌院?” “掌院你在哪里?我們要回去了。” 白菲昕仔細一聽,發(fā)現(xiàn)是學(xué)生們在喊她,于是高聲應(yīng)答:“我在這里。” 學(xué)生們聞聲找了過來。 王卿伸手拿過斗笠,慢慢地戴上了。 “白掌院,您對流動書車的處理,符合我對無為而治的理解,但是在信用上太過放心人,我以為您會在這方面失敗。沒想到您還是成功了,所以我來見了您一面?!蓖跚湔f。 白菲昕聽著沒有說話。 “我來見您只是碰巧,但是……”王卿的語氣輕柔,他的表情隱藏在斗笠之下。 “非常值得?!?/br> 當學(xué)生走到白菲昕的近前,王卿的話也說完了。 “既然您還有學(xué)生,請容我先告辭了?!蓖跚湔玖似饋恚虬追脐啃辛艘欢Y。 白菲昕也趕緊站起來回禮。 “祝您一切順利,您的書院可以繼續(xù)無為而治。”王卿走的時候這么說。 白菲昕正在回禮的頭還低著,聞言一個激靈抬起來頭。 “不是!”她高聲大喊。 什么鬼。 這個人是怎么回事!走就走吧,怎么最后還奶她一口。 但王卿已經(jīng)幾步走遠了。白菲昕只能在后面干瞪眼。 “掌院我們回去了?!睂W(xué)生在旁邊說。 白菲昕聞言也不能追上去要王卿收回自己的話。 算了,不過是一口毒奶而已。沒有必要計較。 白菲昕又瞪了一眼王卿的背影,“好吧,回去了?!?/br> 她跟著學(xué)生離開了。 ***** “王卿”一路腳步飛快,他走過幾條小路,一拐一繞,就找到了藏在樹林間的馬車。 他一掀下擺,就坐上了車,“回去了。” 車夫聞言點點頭,緩緩驅(qū)動馬匹。 “王卿”在車上閉上了眼睛,思考工作的事情。 他工作繁忙,難得抽出一天出來,非常奢侈了,就這么一會不知道他的案幾上已經(jīng)堆了多少事情了。 馬匹一路很快,但又非常平穩(wěn)地到達了目的地,停在了臨泗學(xué)宮門口。 “王卿”動作優(yōu)雅地下了車。 “祭酒先生。”有門人上來迎接。 “王卿”點點頭,沒有說話。腳步飛快地往學(xué)宮內(nèi)部走。 等他回到自己的案幾邊,就看到一個人大大咧咧地躺在他的位置上,小腿高高翹在案幾的竹簡上,正手里拿著一個果子,悠悠閑閑地嚼著。 “卿望,你回來啦?!毙l(wèi)知辛嘴里含著東西,講話含含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