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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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雨寧明知其誤會, 可也無力分辯,根本她還沒想好該怎么做, 她只知道,無論如何都得將這個孩子留下——余生漫漫,多個伴總是好的。 送走大夫后, 玉珠兒一臉喜氣地回來,她沒讀過多少書,自然不會以世俗標準來評判小姐的作為,在她看來, 有這個孩子,家里便能熱鬧起來了。 “小姐,咱們是不是得向楚公子通個信???”玉珠兒嘰嘰喳喳道。 楚公子雖然年輕,可當?shù)目偛粫还芎⒆?,每常聽他說起高堂,大約老人也是盼著他早點成家的。 紀雨寧卻倦然擺手,“不必,先瞞著好了?!?/br> 楚珩剛剛落第,正該蓄精養(yǎng)銳來應付下次大比,若這時候拿孩子煩他,他還怎么用心讀書? 再說,以他的家境,要養(yǎng)活數(shù)口人也太難為了些。 紀雨寧揭開窗扇,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里,無數(shù)的小飛蟲奔涌而至,繞著桌上蠟燭盤旋。 世上不如意事太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飛蛾撲火的決心。 她不愿將未來押在一個男人的真心之上,唯有自立,方能自強。 * 楚玨當了一回救世主,夜里簡直興奮得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擺弄那幾盞花燈,又怕把蠟燭弄倒燒起來,遂小心翼翼吹滅——雖然說是耐火的材料,他卻不敢賭萬一,何況這是紀夫人千辛萬苦織就,弄壞了多可惜啊。 一宿無眠,次早楚玨便整衣理發(fā),興興頭頭進宮。 皇帝也早早起身,見他便皺眉,“昨晚去哪兒了?也不來陪母后?!?/br> 說罷就讓郭勝將那套單衣交給他——當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雨寧的生意可不能白做。 楚玨撫摸著懷中柔軟衣料,心里別提多熨帖了,又迫不及待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皇兄,您可知我昨日遇見了誰?” 皇帝懶懶道:“左不過是些狐朋狗友,怎地,銀子又用光了?” 不是為了要錢,這位幼弟也少來找他——說起來也怪先帝去得早,底下那一窩小的尚未分封,沒有封地,自然也難有出息。 皇帝原打算這次回來便為他安排食邑的,然而見了楚玨這大手大腳的脾氣,卻覺得不妨再緩兩年。上頭又沒個大人監(jiān)管,早早給了他,不是讓老鼠看糧倉?坐吃山空。 提到銀子,楚玨便有些蝎蝎螫螫的,他還真是為借錢而來——但那是有原因的。 “昨夜我見了紀jiejie……” 話才剛開了頭,皇帝便覺無法忍耐,這小子愈發(fā)混賬了,誰許他叫起jiejie來? 正經(jīng)該喊嫂子才對。 幸好楚玨還算識趣,見勢不妙忙道:“我見紀jiejie在街邊擺攤,才想去光顧她生意,偏手頭余錢無多,只能先賒賬,這不,趕著向您復命來了。” 皇帝瞪大了眼,合著好人他來做,銀錢卻得自己出?這小子的心腸到底是什么做的,怕是比硯池里的墨汁還黑。 奈何事涉紀雨寧,皇帝卻不能不管,“你欠了多少銀子?” 楚玨小小的伸出一根指頭,“不多,就這個數(shù)。” 一百兩?那確實不算多,皇帝便讓郭勝拿錢。 哪知楚玨卻弱弱的搖頭,“皇兄,不是一百兩,是一千兩?!?/br> 皇帝:“……什么東西這樣貴?” 印象里紀雨寧并非那等無利不起早的jian商,她連公主府的賞錢都不肯多要,又怎會占楚玨的便宜? 直至楚玨將昨夜買的燈籠拿來,皇帝方恍然:“這個是火浣布織的,確實高昂?!?/br> 再加上紀雨寧那手出神入化的繡工,說價值千金亦不為過——何況阿玨買了十盞呢。 看見皇帝這翻臉如翻書的架勢,楚玨:…… 合著一遇到紀雨寧的事皇帝就不講原則,難怪紀jiejie會視他如知己呢。楚玨倒琢磨出一點微妙的體會,也許這兩人的關系不止朋友那樣簡單。 思量之間,皇帝已命郭勝數(shù)了兩張銀票給他,俱是面值五百兩的大票子,并道:“你拿去票號兌了便送到紀家吧,這些燈籠朕收下了?!?/br> 楚玨提出抗議,“但這是臣弟買的!” 皇帝微笑,“可以啊,你有錢可以再買回去?!?/br> 楚玨:……所以就欺負他窮是吧?壞心肝的皇兄。 眼睜睜看著一群太監(jiān)將燈籠收進勤政殿里,楚玨雖然憋屈,也只好暗暗計較:看來他不能再這樣游手好閑混日子呢,得拿出點本事來,否則只有被皇兄欺負的份。 忽然想起,“昨夜臣弟遇上了國公府的二公子,他還打算強買強賣,把紀jiejie拖去他家呢!” 皇帝沉下臉,“哪個國公府?” 楚玨向慈安宮的方向努了努嘴,能讓他都諱莫如深的,當然只有太后娘娘的母家。 那石景煜雖然一時怕了他,可保不齊不會再去找紀雨寧的麻煩,楚玨認真道:“皇兄,您得派些人保護才是?!?/br> 皇帝也在琢磨這個事,這樣長久的隱瞞身份也不是辦法,何況太后那邊亦有松動之意,昨兒還夸了雨寧做的點心。 或許,他該考慮將雨寧接到宮中來了。 * 處理完朝中瑣事,楚珩再度換上一身便服,帶著郭勝來到蘭花巷。 其時已經(jīng)不早,唯獨紀家所在的那棟宅子仍留著燈,透入融融光線——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楚珩心中一暖,抬步跨入,就看到紀雨寧身著一襲鵝黃軟袍,安靜地坐在窗邊,溫聲道:“你來了?!?/br> 她并沒有著意妝飾,模樣甚至有幾許憔悴,不過在楚珩眼里她總是美麗動人的。 于是安靜地脫靴進屋,忽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碗陽春面,碧瑩瑩的,是加了蔥花的緣故。 楚珩便笑,“為我留的?” 紀雨寧頷首,“是?!?/br> 哪怕用過晚飯,這會子差不多也餓了,吃點宵夜擋擋寒氣也好。 不過她并不能預料楚珩到來的準確時辰,所以只是在灶中溫著,早不及剛出鍋時那樣熱氣騰騰。 但楚珩仍吃得很香,比起昨日被分食的糕點,這碗面是專程為他所做,意義自然不同,沒有加很多的調(diào)味,簡簡單單,卻比玉盤珍饈更讓人口舌生津。 他模糊覺得紀雨寧的神情有些奇異,帶點隱約的憂郁,要知她與李肅和離也沒這般消沉過,莫非有人欺負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楚珩的心便緊緊揪起,可他也不愿糟蹋紀雨寧的心意,待連面帶湯喝得干干凈凈后,擦完了唇,便要提問。 紀雨寧卻徑自讓玉珠兒將碗碟收進去,道:“吃完這碗面,你就可以走了?!?/br> 語氣可不似玩笑,而是認真的。 楚珩呆了呆,現(xiàn)在是要趕他走?他卻一頭霧水。 聲音不由得艱澀起來,“你要回李家去嗎?” 這段時間的相處,自然比不過她跟李肅六年的感情,楚珩不由得攥緊拳頭,一股難以抑制的暴怒和悲傷充斥著血脈。 有一剎那,他甚至想不管不顧,將她強行擄走。但,理智還是關上了閘門,他最終松開拳頭,默然無語。 紀雨寧扭頭望著窗外黝黑夜色,濃稠得像墨汁一般,一如她此刻晦澀難言的心事。 她開口解答楚珩的疑問,“我不會回李家,但,你我不該在一起了。” 她不能讓這個孩子成為他的負累,等顯了懷,這件事就瞞不住了——她得在此之前快刀斬亂麻,哪怕傷他的同時也在傷她的心。 不過紀雨寧到底還是留了一絲余地,或者說希冀,她定定望著楚珩,“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一年后再見。” 到底是不舍得,一年之期,足夠她將孩子生下來,再尋個妥善的安置——如果可以的話,再告訴他這是他的骨血。 楚珩苦笑了一下,他哪里知道這些心事,只覺得紀雨寧在給他徒勞的安慰,要離就離,何必還來畫大餅?他再好騙,也不是樁樁件件都愿意上當?shù)摹?/br> 楚珩深吸口氣,遽然起身,道了聲“好”,不再看紀雨寧的臉色,帶著郭勝匆匆而去。經(jīng)過門檻的時候,他仿佛趔趄了一下,扭到足踝,可還是啞忍著,并未回頭。 紀雨寧就知道,他已對自己死心了。 “這樣也好,”紀雨寧望著玉珠兒笑了笑,“沒了感情的牽絆,他能更好溫書,興許后年就能考中了?!?/br> 玉珠兒卻知道她背負著多大壓力,默默道:“小姐……” 只開了個頭,便再說不出話來——能怪誰呢?彼此都有自己的苦衷,只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罷了。 紀雨寧坐在燈下,攤開手心,靜靜看著那枚玉佩,這原是兆郡王遺下的,卻與記憶中那人的臉龐漸漸重合。 當然年歲差得太大,兆郡王不可能是她認識的那位,但,還是不可遏制地勾起紀雨寧的回憶來。 她這才可怕地發(fā)現(xiàn),原來時隔多年,她還是忘不了那人。 在她弄清自己的真實心意之前,她怎忍欺騙楚珩的感情?他是這樣愛重她,她更不愿讓他受傷,也許分開對于兩人是最好的決定。 要怪,就怪相遇的時機不對罷。 第34章 . 詢問 別說多個孩子,便是十個皇帝也養(yǎng)…… 等回到皇宮, 郭勝才發(fā)現(xiàn)主子爺腳腕處淤青了一大塊,唬得一跳,“陛下, 您怎么都不說一聲呢?” 楚珩依舊緊抿著薄唇, 固執(zhí)地沉默著, 任由郭勝取來藥酒擦拭,那樣刺激性的液體澆在腳面上, 他卻也不覺得疼,仿佛整個人都麻木了。 郭勝嚕嚕蘇蘇道:“奴才覺著紀夫人大概是開玩笑的, 李家人那樣對她,她怎可能回去那窩囊地方受氣?今夜如此反常, 大概是埋怨您昨天沒陪她,女人嘛,就是愛矯情小性兒的,陛下您若認真,那才是中計呢!” 他雖沒嘗過情愛滋味,說起這些話卻頭頭是道——誰叫他是個萬事通呢, 讀過的話本子沒有一千也有上百, 女人心當然也難不倒他。 楚珩明知對方在寬慰自己,也只能悠悠一聲長嘆。 他當然不以為紀雨寧是鬧著玩的——她看他的眼神簡直冷靜得過了分。 他倒寧愿是場惡作劇,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紀雨寧已經(jīng)膩味了他,決心斬斷這段不容世俗的關系。 現(xiàn)在他才想明白, 紀雨寧為何要做那碗陽春面,他第一次去蘭花巷找她,兩人在那間抱廈歡好之后,他說肚餓, 她便給他做了這個。 真真有始有終。 楚珩眼中陰霾密布,感情告訴他不該這么放過紀雨寧,但,自己又能怎么樣?縱使用強權侵占了她的身子,她的心也不在于此,這么一來,他跟那討人嫌的李肅有何分別? 如果一定得結(jié)束,就留待彼此最美好的懷念罷。 楚珩靜靜出了會兒神,忽然想起,“那天阿玨來說,是蔡國公府的二公子在花燈會上尋麻煩?” 連紀夫人三個字都不提了,郭勝心中默默念道,也只能跟著閉口不談,“是?!?/br> 楚珩冷笑,“朕竟不知國公府的氣焰煊赫至此,還想著立世子呢,做夢去罷?!?/br> 郭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