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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傳聞中的那個人,從來也沒有見過一面。 許晏的夫人留著白太夫人在花廳閑聊,許晏則又跟住持及大師父來找?guī)熾[,討論他的那個主意。 大師父一上來就抓住師隱,問道:“師隱,夫人都跟你說了吧?” “他們確實,是有苦衷的,對不對?” 畢竟那段往事,大師父與住持也并不曾知曉。 這樣問出來的時候,多少是帶了些期盼的。 他們舍棄了大半生的安穩(wěn)生活,只為了保住將軍的這唯一后人。 因為他們覺得,將軍值得他們這樣做。 如今也不過想印證,將軍的確值得。 師隱沒有回答,只說:“我不是有名字了嗎?師父,我有名字,叫許曜?!?/br> 大師父聽見,便忍不住紅了眼睛。 人高馬大的漢子,掩住臉,聲音都是顫抖的:“好……好啊……許曜?!?/br> “好啊……” 苦守二十來年,終于得到了真相大白的一天。 放棄的那一切也都有了回答。 師隱輕輕地拍了拍大師父的肩。 這些年來,大師父于他,可謂亦師亦父,是一手照料他長大成人的。 帶著襁褓嬰孩,長到如今成人,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只是其中艱辛必不會少。 住持也是難得的露出笑容來。 許晏高興地撫掌道:“甚好!二叔終于后繼有人了!” 鎮(zhèn)國公府認回了師隱,又或者該說,是師隱認下了鎮(zhèn)國公府。 許晏道:“我因著常年病痛,身體孱弱,沒有那個福氣去軍中征戰(zhàn)立功,才被過繼到二叔名下,承襲國公府,做了個閑散人?!?/br> “如今你回來,這爵位本該是你的,可到底沒法從明面上還給你?!?/br> “至于我的那個主意,還得問一問你愿不愿意?!?/br> 師隱沒有說話,只是向許晏看過去。 許晏便緩緩說道:“從軍如何?” 這話落地,三人便全看向師隱。 從軍? 師隱微怔。 他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主意。 但當這個話提起來,卻又是合情合理的。 許家本就是武將門庭。 更有許老將軍威名在前。 他既認下了,那么這條路,倒也不是不能走的。 許晏見師隱似乎并無反對的意思,就說:“你先在府里靜養(yǎng)兩三個月,等身體徹底好了,我便寫信保舉你去軍中。” “近年來北地總不安定,我父親——你要稱一聲大伯了,他就駐在那里?!?/br> “那里,也曾是二叔駐地,有不少老部下都在那?!?/br> 師隱想,這是條路。 他離開宮里,離開阿鸞,但這并非真正意圖。 他想要的,始終都是阿鸞。 即便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如何去得到,但總歸他不能一直無所事事滯留京中。 京中已經沒有師隱了。 北境邊地,倒可以有一個許曜。 師隱答應了下來。 許晏高興道:“很好,若是我許家能再出一位國公,也算對二叔在天之靈有所慰藉?!?/br> 師隱微微笑了一下。 大師父與住持相對著看了一眼,還是大師父問了出來:“師隱,你當真已決意還俗了嗎?” 他們一開始也并不是真正的入了空門。 只是后來太過麻煩,又為了不叫人起疑心,才尋了僧人剃度出家。 但師隱并不一樣。 他們始終沒有給師隱受度。 本來就是為了這一天。 可這天當真到了,他們又開始猶豫起來。 戰(zhàn)場殺伐,師隱被他們養(yǎng)的從未見過血腥,他們放不下心來讓他去。 師隱沒有說還俗的事情,只說:“師父,住持,我要去,我也該去,你們不必擔心我?!?/br>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至于還俗——除非阿鸞退位。 事情定下來了,大師父和住持也沒有走。 許晏又派人悄悄送了白太夫人回去。 如今風口浪尖上,雖說是燈下黑,但到底還是不要引人注目的好。 師隱看過了阿鸞送來的那一匣的藥,就跟他在宮中小室的時候,阿鸞給他涂的是一模一樣的。 這些藥很好。 阿鸞一下便送了十瓶來。 哪用的了這樣多呢? 最多一半,他身上的傷就會好。 他親手刺下去的時候,就已經拿捏了分寸,并不會叫自己真的死了。 一分一毫都不會差。 他只是要借魏曠的手,除掉魏曠在阿鸞心中的位置。 魏曠說他了解阿鸞。 師隱當時就想,若是真的了解阿鸞,魏曠就不該告訴阿鸞他在津州的事情。 從一開始,魏曠的這局棋就下錯了步子。 即便拿他來做棋子,也再贏不了的。 師隱將匣子合上,轉身出去院里,他太久沒有練武了,若要上戰(zhàn)場,也該是時候重新拾起來了。 天氣是一日熱過一日。 但師隱的傷卻好的很快。 也許是因為藥的緣故。 現(xiàn)在胸口處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手腕和腳踝上的痕跡也是淡的要看不出了。 外頭關于師隱的風言風語漸漸消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