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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恨我……” “師隱,不要恨我呀……” 師隱也真的沒有回答他。 只是動作著。 到了臨了,阿鸞昏昏地要睡過去,師隱抽身離開:“別去北地,你若去了,我便再不見你?!?/br> “到時,我不會恨你,我會忘了你?!?/br> 師隱將門關上。 天已將明,他要盡早趕到北境去。 阿鸞躺在那里,閉著眼睛,睫梢顫抖,有淚靜悄無聲地流下來。 他緊緊握住掛在胸前的紅玉。 那是師隱給他重新戴上的。 第85章 宵眠抱玉鞍 北地苦寒。 才是九月初旬,便已然冷的若冬日了。 師隱一路向北行進,最有體會,幸而是許晏準備得當,什么東西都是齊全的。 且越近北境,師隱越能察覺到是真的要打仗了。 一路上盤查越來越嚴,等到了邊城,更是不許隨意進出的了。 這與京中情形大不相同。 在京都之內(nèi),從沒有過這樣的氛圍。 師隱拿著鎮(zhèn)國公府的印信,才得守門兵士引入,又經(jīng)一層一層盤問之后,最后終于見到了常年駐扎在北地的寧遠將軍,也就是許晏的父親。 北地是粗獷的。 人也沒有那樣拘束。 這位寧遠將軍一見到師隱,便大笑著感概道:“二弟總算是后繼有人了!” 師隱微微一頓:“您……如何知道?” 他還沒有表明身份。 只不過是憑借著鎮(zhèn)國公府的印信才到這里。 寧遠將軍就又笑起來,道:“晏兒那小子早在信里跟我提了?!?/br> “更何況就只看你這張臉——別管什么憑證,都沒有你這張臉來的更能說服人的了?!?/br> “方才你一進來,我乍看之下,還真以為是二弟呢。” 師隱便默然認下了。 叫這些人說來說去的,師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長的什么模樣了。 那時是很像魏曠,這會兒倒又更像是許老將軍。 大約個人各看。 心里偏向誰,就看他更像誰。 如白太夫人在他身上找許老將軍,又如從前阿鸞在他身上找魏曠。 可如今,他只想叫自己是許曜。 敘完了舊,寧遠將軍便直接問道:“你來,自己有什么打算嗎?” 師隱就看著將軍,道:“我想立功。” 寧遠將軍又是一陣豪邁笑聲,撫掌道:“好!” “不錯,果然是我許家兒郎!” “但要在這戰(zhàn)場上立功,你可怕死嗎?” 師隱仍是淡然回他:“不怕?!?/br> 他從來都不怕死。 況且既來北地,他心知自己是做什么來的。 若不豁命,如何才能叫許曜坦蕩光明地走回去人世間。 將軍看向師隱的眼中帶了幾分贊賞,道:“很好?!?/br> “你是我二弟唯一的繼人,我還責罵過晏兒不知輕重將你送來,不過若是你自己有這份心,我定當全力助你。” “虎父無犬子,你父親當年那般風姿,想來你必然不會差了?!?/br> 寧遠將軍說他心中已有謀劃,但還需要時間來等待一個機會。 師隱便暫時被編入了伍中,同尋常兵士那樣作息|cao|練。 北地的軍,都是實打?qū)嵶鲬?zhàn)的。 再有寧遠將軍馭兵有方。 所以即便是師隱突然到來,也并沒有人多說什么,只是跟師隱同營的一個兵士在知曉了師隱的名姓時說了一句:“真巧,與我們將軍同姓呢!” “說不上啊,你們五百年前倒是一家的!” 師隱便笑笑。 五百年前他不知道,但如今,的確是一家的人沒錯。 師隱并沒有要公開自己身份的打算,寧遠將軍思慮過,也從了師隱的意思。 畢竟如今師隱并無分毫功績在身。 貿(mào)然顯了高位身份,倒是要惹得諸多麻煩了。 在軍|中,除了每日巡防,便是|cao|練。 一整日下來,辛苦極了。 師隱不覺得苦。 只是身上累,但心里卻是輕松的。 等了一個多月,終于到十月底的時候,邊地落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吱吱! 第86章 都護在燕然 冬月初六,北地終于有了捷報傳回京中。 寧遠將軍許厲計出奇謀大敗北狄異族。 并生擒敵國小王子為質(zhì)。 請功封賞的榜上第一列中,就有許曜的名字。 但在這捷報發(fā)回京都的前一晚,師隱還沒有能回到邊城去。 寧遠將軍正面佯攻,又派出一支小隊繞后偷襲。 師隱就在這支小隊里。 他們受下的命令,便是趁著前方作戰(zhàn),將異族糧草營帳燒了。 以火光為號,只要得手,前方便可退軍。 小隊一共只十人,領頭的是寧遠將軍的岑副將,他們屏息等待時機出發(fā)。 雪花正慢慢的,安靜的落下來。 師隱感覺到有一片雪花飄到了他的臉上。 很快便化了。 只留下一點冷意。 他已和異族人交過手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手上沾到血。 血是溫熱的,殷紅的,粘稠的。 澆在他的手上,好像就再也洗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