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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馬車后長長舒了口氣,剛調(diào)好坐姿,就見金瑞抱著湯婆子挑了簾進來。 “怎么,王府連回門的馬車都沒給你安排?” 金瑞心道,安排了。王府的馬車太招搖,他不想引人注目。 “咱們家的馬車都備好了,我同大哥一起回去就是,不用勞動王府的馬車了。” 金益挑簾往外看了眼,金瑞一個王妃出行,王府沒有安排馬車也就算了,連個跟隨服侍的下人都沒有。 這是王妃? 過的連王府的管事都不如! 很快到了金府,已經(jīng)收到消息的金家眾人都在大堂等著。按規(guī)矩,他們該開正門,焚香沐浴,在門外鄭重迎接王妃。 但他們都知道金瑞不得寵,誰也沒往正門走,都在大堂坐等。 金瑞進大堂后,看見自己的幾個兄弟也都端坐著,他笑了一聲,沒說什么,乖乖向父親和二叔問了安。 金漠隨口問了他幾句身體可否有抱恙,就讓人擺上午膳,全家人一起用飯。金瑞依舊坐在最末位,但今日午膳的話題卻全在他身上。 金準和金洱早有盤算,他們想讓金瑞幫他們在小王爺面前求個一官半職。金準自恃長輩,拉不下臉來求人,請金瑞幫他們做事,也是趾高氣昂地吩咐,連個好臉色也沒給。 金瑞自然拒絕:“請恕我做不到,這等大事,王爺怎么可能聽我的?” “你該不會覺得自己成了王妃,就成了人上人,高我們一等了?”金準吹著胡子道,“別忘了,是金家把你養(yǎng)大成人,要不是金家,就憑你娘親那個身份,你也不過是個小罪奴……” “二弟!”金漠冷聲打斷。 “大哥,難道我說錯了?別忘了,祖宗定下來的規(guī)矩,金家子弟必須互相提攜。金瑞如今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該提攜兄弟?” 金瑞笑了一聲,“金家子弟確實該互相提攜,二叔這話說的不錯?!?/br> 金準滿意頷首。 金瑞語氣平靜:“但我的名字已經(jīng)不在金家族譜上,所以我已經(jīng)不算是金家子弟了。” 屋里陷入靜默。 雖說從族譜上去除金瑞的名字,是金瑞自己提出來的,可大家同意,是因為怕金瑞給金家丟人。 如今看到金瑞沒死,就用金家祖宗定的規(guī)矩逼人家提攜,在座的人人都清楚,這么做有多無·恥。 可金家利益最重,讓金瑞提攜一事,誰也不敢指責金準做錯了。 “瑞兒,你到底還是我的兒子?!苯鹉_口打斷沉悶的氣氛,“你可以不提拔所有人,但你二叔你必須提拔。眼看你二叔家的金絡與知府家的姑娘好事將近,你二叔若有個一官半職,在親家面前腰桿子也能挺得更直。” 金瑞奇道:“怎么是金絡和知府家結(jié)親,不是四弟嗎?” 這親事按理,該是他的。給了金思,他也認了。兩家都換了生辰八字,結(jié)親的日子也定了,怎么突然就換了人? 他這二叔,莫非想把天下的好事都占盡? 自打金瑞回來,還一言未發(fā)的金思,這會終于開口:“三哥不必管這親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飯也不讓好好吃,讓你聽這煩心事做什么?” 金思霍然起身,毫不客氣道:“你們都知道三哥的下場,不說心疼他,這會趴在他的身上吸血、吃rou,恨不得在他咽氣前將他吞噬干凈。” “大哥看看你養(yǎng)的好兒子。一個自己攀高枝,不知道提拔自家人,一個狂妄自傲,不尊長輩?!苯饻实溃半y道是我做錯了?瑞兒遲早都要死,最晚也不會超過兩個月。他死前為何不能為金家做些事情?難道金家要白白養(yǎng)他一場?” 金思氣的甩袖走人。 金準瞟了眼金思的背影,神色不屑。 “二叔?!苯鹑鸨緛硪拆I了,想吃了飯再同他這一大家子計較。這會也沒心思吃了,放下筷子,面上不見一點惱意,笑吟吟問,“二叔,我同小王爺成親那日,就同您說過,尊卑有別,二叔莫非忘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金準又想起金瑞逼自己向他磕頭,喚他王妃,還搜刮走了自己最珍愛的孟老的字畫。 今日若是金瑞前呼后擁地回來了,金準也會跪地喚金瑞一聲“王妃”,可金瑞自己回來,明顯的不得寵,這個“王妃”根本就是小王爺鬧著玩的,其實跟孌寵沒什么不同。 金準輕蔑道:“ 讓你提拔我,那是給你臉!你遲早不過是亂葬崗草席裹身,提拔了金家,日后被野狗啃食的時候,說不定我還能賞你口棺材,不至于讓你像你娘親一樣,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br> “二弟慎言!”金漠低喝。 金瑞已經(jīng)不見怒色,“二叔同我說這些,是覺得我不能動你?” “你?動我?你有什么本事動我?哈哈,今日但凡王府派一個人跟著你,我就信你能動我?!?/br> 埋伏在墻外的路坷正準備要進去給他們家王妃撐場面,就聽金準又開口了。 “不不,我不該對你要求那么高,哪怕是有一只狗跟著你,我也算你厲害。” 路坷默默把腳收回,準備換個時機出場。誰知他一抬頭,就見他們家小王爺大大咧咧推門進去,“誰說王妃沒狗跟著的?” 路坷:“……” 金瑞:“……” 金家眾人:“……” 小王爺大跨步走到眾人跟前,握住金瑞的手,嗯,很好,不涼??礆馍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