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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可是最“疼”我的。 賀搖清柔柔一笑,又俯身跪拜謝恩,長裙迤邐拖地,好似真的感覺不出來有什么不對,當真以為自己是個女子??烧l也看不見,他隱藏在衣袖中的雙拳緊握,指甲都幾乎嵌進了rou里。 這時,有太監(jiān)進來傳話:“皇上,太子求見。” 景仁帝冷哼一聲,開口說道:“不見,讓他自己回去好好反省!身為一國儲君,蠅營狗茍,像個什么東西!” 賀搖清眼眸微垂,隱藏著里面暢快的笑意:“兒臣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想來太子也只是一時糊涂,父皇可要三思啊。不敢再耽誤父皇的時間,兒臣就先退下了。” 景仁帝聽完,心中的怒氣卻更盛了,并不答話,只揮揮手許他下去。 賀搖清走出御書房,看見那太子卻并沒有離開,正跪在門外,見自己出來了,抬頭滿臉怨毒地看著自己。 心中嗤笑,就仿佛沒有看見這個人一般,徑直走了過去。 若是一個人從出生起,身旁能接觸到的所有人都一直給他灌輸“你是個女子”的觀念,如此過十八年,最后應該會長成什么樣子呢? 最后能長成賀搖清這個樣子,才是個奇事。 賀搖清只知道自己,他這十幾年來,只伴隨著陰冷與憤怒過活,心中的恨意就像是一座沉寂已久的活火山,只等著噴發(fā)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熱巖,會將他整個人都埋在灰燼里。 那一定會是暢快至極。 如此想著,他輕輕松開了自己一直緊握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掌心壓出了幾道血痕,一縷血跡順著流下來,滴落在地。 他微低著頭,神色漠然,跨進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陰冷宮殿里。 因為天底下我最厭惡的,便是我自己。 此時,謝凌與處。 他因為進宮之事推了公務,所以好不容易得了空閑,就想著親自去接小弟下學,此刻正坐在馬車里,滿面笑意地對身旁的人說話:“今天都學了什么?” 只見馬車里的另一人是個十二三歲的小童,長著一張包子臉,坐姿規(guī)規(guī)矩矩,像個小大人一般,雙手背后,搖頭晃腦地讀道:“雍也仁而不佞,御人以口給……”只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愛喜人。 謝凌與忍俊不禁,狀似嚴肅地夸獎道:“你今天學的很好?!?/br> 那小童聽罷,雖極力掩飾自己的得意,畢竟年紀還小,嘴角的笑容還是不自覺地顯露了出來。 謝凌與故意拉開簾子往外看了看,才神神秘秘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那小童,也就是謝明淵,立刻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看著自己的兄長。 謝凌與摸了摸他的頭:“快點吃,我的也就剩這么一點了,可千萬不能讓母親發(fā)現(xiàn)我又給你吃糖了。” 這蜜餞是托人從西域帶過來的,不算昂貴,但勝在稀有,而且模樣精巧,吃完之后口齒留香,只覺得回味無窮。 謝凌與卻覺得太甜,只拿來逗自己的小弟,謝明淵卻很是喜歡,僅僅一天就吃完了整整一包,惹得謝夫人一氣之下禁了他整整一月的糖。 謝明淵吃著蜜餞,臉頰鼓起一個小包:“還有一點兒呢?” 謝凌與看了看他,忽地一笑:“你不用惦記了,剩下的是不會再進你的肚子的?!?/br> 謝明淵微微撅嘴,又突然想起了今天聽說的事,神情一頓,有些猶豫地說道:“我怎么聽說,你快要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才真正定下,我就要與你說的,你就要有嫂子了,以后就會再多一個人疼你,開心嗎?” 謝明淵抿了抿唇,獨自思考了半響,才別別扭扭地開口道:“好吧,但你要保證,以后的糖還都給我吃。” 謝凌與沒想到他是在糾結(jié)這個,立馬笑彎了眼,有些促狹地說道:“那可不行,以后我的糖就要分成兩份了,你只能得一份。” 謝明淵不太高興,又思索了良久才勉強答應,又猶豫好奇地開口問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謝凌與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一雙眸子里頓時仿佛盛滿了暖光。 只有溫柔和煦的聲音在馬車中流淌,只聽著,就讓人好奇他口中所說的到底是個是么樣的人。 “她……你會很喜歡她的,在我心里,她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br> 作者有話說: 小朋友,你以后再也吃不到你哥哥的糖了。 ps:因為凌與現(xiàn)在不知道搖清是男孩子,所以話語中用的是“她”。 第7章 漫天朝霞 四月初十,武安侯應召入宮。 十一日,一列宮人浩浩湯湯,自皇宮東門出直往武安侯府而去,領(lǐng)頭的乃是皇上的貼身太監(jiān),袁公公。 武安侯全府早已在正院等候,皆是一身正服,只見那袁公公緩緩拉開圣旨,聲音高昂沙啞。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三色為矞,鴻禧云集。茲聞武安侯嫡長子謝凌與,外修內(nèi)明,才兼文武,高風勁節(jié),志慮忠純,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長公主賀搖清,朕之愛女也,柔明毓德,蕙心紈質(zhì),行端儀雅,鐘靈毓秀,及芳年而待字閨中。今潭祉迎祥,良緣天作,故下旨賜婚,賜冊賜服,垂記章典,望汝二人同心同德,不負朕意。此之婚禮,將交由禮部及欽天監(jiān)共同cao辦,擇良日完婚。 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