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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們能在圍攻之中堅持下去,可敵方數(shù)目眾多,他們真的能挨到那個時候嗎?

    謝侯心下吃驚,只因他從未察覺到竟有人暗中潛伏,可現(xiàn)在局勢瞬息萬變,也由不得他再思索,只問道:“敵方有多人?”

    玄五回道:“還剩三千。”

    ——他們卻只有不到五十人而已。

    可他們卻都舉起了手中長刀,不見退縮,雙眼中像是藏著團(tuán)火。

    “我不會走,”說話的卻是許耀靈,他的聲音低沉喑啞,但無比堅定,“我已經(jīng)逃過一次了,這次絕不會再逃!”

    我答應(yīng)過凌與,只要我許耀靈還有一口氣,謝侯就不會有事!

    閃電猶如利刃一般劃過天空,照得天地宛如白晝,而敵人的面龐猙獰,步步緊逼。

    “殺!”“殺!”“殺!”

    這殺聲仿佛含著千鈞之力,刀擊聲不斷,血水混進(jìn)雨水。敵人從四面八方宛若蝗蟲一般涌上,被包圍的眾人卻迎上去,絲毫也沒有退縮。

    ——只要堅持下去,堅持到援兵趕來,堅持到為無辜死去的弟兄們還上一個明白!

    ………

    一刻鐘前,皇城禁軍營。

    禁軍營地處皇城郊外,共計有十萬余人,此時正值夜間,萬籟俱寂,只有值班兵士走動的聲音。

    突然有馬蹄急行聲傳來,且越來越近。崗哨守夜的兵士精神一振,厲聲高喝道:“來者何人?”

    那馬蹄聲在門口停下,守夜兵士借著昏黃的燈光才看見來的約有一二百人。

    領(lǐng)頭的兩人騎著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白馬上的那人一身玄黑衣袍,其上紋案竟以金絲繡成,而那騎在黑馬之上的,赫然便是他們曾經(jīng)的少將軍——謝凌與!

    他們的神色如此焦慮急迫,以至于讓那守夜兵士也不由慌了神:“將軍深夜前來,可是出了什么要緊事?”

    謝凌與舉起虎符,凜聲喝道:“傳皇上口諭,武安侯帶領(lǐng)兩千將士返回皇城,途中遭遇伏擊?,F(xiàn)命我等率一萬兵士前往救援,刻不容緩!”

    那兵士聞言再不敢拖延,忙打開門閘,吹響醒夜的號角。號角聲蒼穆悠遠(yuǎn),不過一會兒,大多兵士便已經(jīng)穿戴完好,整齊地立在了校場上。

    謝凌與神色冷峻,而在那不動如山的外表之下卻是心急如焚:“諸將聽我號令!一、二、四營出列,隨我一起前往救援!”

    被點(diǎn)出列的兵士們齊聲吼道:“是!”

    “慢——”

    卻是有一道阻止的聲音傳來,謝凌與回頭一看,只見一名五短身材的男人疾奔過來,正是在謝侯去往邊疆后,禁軍營新上任的統(tǒng)領(lǐng),景仁帝心腹——郭成。

    這郭成臉色難看無比,幾乎是暴跳如雷:“謝凌與,你好大的膽子!私自調(diào)兵,難道你是想要造反嗎!”

    謝凌與聲音冷厲,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圣上親發(fā)虎符口令在此,誰敢不從?”

    郭成音調(diào)陡然變高:“現(xiàn)在我才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為何卻從未接到皇上口令?我看你虎符是假,私傳口令是真吧!”

    謝凌與握緊了手中的虎符。

    原因無二,只因這虎符與那所謂的皇帝“口諭”的的確確就是假的。

    可就算事后被問責(zé),這一萬兵馬,他也一定要調(diào)過去!

    郭成見他頓住,面上全是自得,剛想開口訓(xùn)斥,一道聲音卻傳了過來。

    “口諭令牌你不信,怎么?本殿現(xiàn)在親至軍營,你也不信嗎?”

    一道身影從謝凌與身后走了出來,借著夜色看清來人,郭成心中不禁駭然。只因這人身上衣袍以金線繡成的竟是四爪龍紋,不是別人,正是賀逸清!

    而現(xiàn)在誰還不曾知曉,這位大皇子就是大乾未來的太子?

    郭成慌了神,連忙跪地行禮:“卑職參見大皇子殿下,口無遮攔,還望殿下贖罪?!?/br>
    賀逸清面色冷凝:“還在呆愣什么?局勢刻不容緩,剛才被點(diǎn)到的將士們出列!”

    而那郭成臉色乍青乍白,再不敢阻攔。

    謝凌與拉緊韁繩:“諸位!隨我一起!”

    一萬將士的聲音高昂,整齊劃一:“是!”

    謝凌與兩人縱馬往前疾馳而去,一萬將士跟于他們身后,狂風(fēng)獵獵,焦心如焚。

    一定……可要一定堅持到他們趕去??!

    ………

    暴雨如注。

    地上的雨水已經(jīng)成了血水,尸體橫了遍野,有的人直到倒下,都不曾放松過手中的刀劍。

    而依舊執(zhí)劍矗立著的,僅剩兩人而已。

    那兩人穿著黑色勁裝,都是賀逸清手下的暗衛(wèi),此刻滿身是血,傷口猙獰外翻,卻仿佛絲毫感受不到疼痛,執(zhí)劍的手依舊穩(wěn)若磐石。

    敵人密密麻麻,宛若野狗一般涌上來,想要生生從他們身下撕扯下一塊rou來,又被斬于劍下。

    可哪怕他們?nèi)藬?shù)極多,卻不能傷到被兩個暗衛(wèi)護(hù)在身后的人半分。

    謝侯坐在血泊里,懷里抱著已經(jīng)快要昏迷不醒的許耀靈。

    他的雙眼血紅,好似快要落下血淚來:“耀靈,別睡……堅持住!援軍快來了,醒醒!”

    許耀靈之前為他擋下了直入心口的一劍,卻被刺傷腹部,現(xiàn)在已經(jīng)意識模糊了。

    謝侯抱緊了他,目光憤怒而又悲哀,直直地望向前方。

    他甚至不知道已經(jīng)過了多久了……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他只能看見弟兄們一個一個倒下,涌上的敵人卻仿佛不會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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