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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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是周愉曾經(jīng)最喜歡的月份。 因為她生日是一月底,一般來說和春節(jié)挨著,吳秀珍往年基本一月中旬就沒什么事了,能在家呆著陪周愉過生日。 在她有記憶開始,到大概十歲左右,每一個生日,基本都是父母陪在身邊,叁個人一起過的。 后來吳秀珍開始變得越來越忙,休假也開始變得完全沒有規(guī)律。他們父女倆房子越住越大,物質(zhì)條件越來越好,但團圓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沒事啊愉,mama忙,有爸爸呢,想吃什么爸爸都帶你去,想買什么咱都能買哈,不差錢!” 每年爸爸都這樣跟她說,周愉也總是笑著點頭,然后兩個人就裝作什么事也沒有,一起快樂地逛商場,買新衣服,下館子。 但其實她覺得爸爸也知道,mama根本不是忙,她只是想和自己的小情人廝混在一起。 真相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太殘忍了,父女倆都本能地不想面對,便齊刷刷地粉飾太平。 轉眼元旦假期過去,期末考試近在眼前,周愉因為上一次月考超常發(fā)揮,這一次被班主任老王寄予了厚望,叁天兩頭就把她叫到辦公室去給她加油鼓勁。 周愉其實狀態(tài)還是挺差的,一想到自己那些枉死的游戲套盒就提不起勁來,但又覺得對不起老王,就這么不上不下要死不活地吊了半個月。 一個周五,周愉下了晚自習從學校出來,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次來接她的并不是司機,而是吳秀珍本人。 她開著自己的車來的,周愉一開始都沒認出來,蹲在路邊等了半天,才看吳秀珍把車停她面前,降下車窗的時候面上有些慍色:“死小孩,你媽的車都不認識了是吧!” 周愉想說自己確實不認識,你都多少年沒來接過我了,但想了想還是悶著聲拉開車門上了車。 “您怎么來了?” “知道你還因為游戲的事兒怪我,死小孩,小白眼狼?!眳切阏渚褪沁@樣,哪怕知道自己理虧也不會承認,像現(xiàn)在這樣硬氣地服個小小的軟,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讓步,“你月底生日了,我?guī)憧纯茨愕纳斩Y物去,保準你看了就把你那些破游戲給忘了?!?/br> “……” 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吳秀珍永遠也不會明白,那些游戲根本不是真正讓她崩潰的地方,她的不尊重才是。 但她也不可能和吳秀珍去講這些道理,就靜靜地坐在后面看著兩旁飛速倒退的街景,看著吳秀珍把車開回市區(qū),開進一個市中心的小區(qū)里。 她大概是很有自信這里絕對會被周愉喜歡,一路上還愉快地哼著歌兒,帶著周愉進了其中一棟,直上十八層。 “你看看這里的交通,出了這里就是地鐵站,商圈一應俱全,這里才是濟城真正寸土寸金的地方啊?!眳切阏溆酶吒攘瞬茸约耗_下的瓷磚,回頭看著自己一臉呆傻的女兒,“過來啊,愣著干什么?” 周愉跟著吳秀珍進了門,看著面前已經(jīng)被精裝過的大平層,“這是你新買的房子嗎?” “確切的來說是我給你買的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字?!眳切阏湫判臐M滿地把身體往旁邊讓了一步,好讓周愉看得更清楚一點,“你看看,這落地陽臺,整個濟城都在你腳下了,我要沒點關系,這好地方可輪不著你?!?/br> 歲月好像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么痕跡,非要說的話反倒是饋贈給了吳秀珍沉淀下來不少成熟韻味。女人驕傲地抬手把跑到前額的長發(fā)捋回耳后,鑰匙圈兒就掛在食指上,送到周愉面前。 “喏,十八歲生日禮物,開心了吧?這不比你那些破游戲強多了?。俊?/br> 她說著又拍了拍周愉的背,靠近的同時把鑰匙塞進了女兒手里。 “周愉,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女兒,我永遠都會愛你,這房子的事兒你別跟你爸說,這是我給你的,知道嗎?” 鑰匙應該是被吳秀珍揣了一路,還帶著一點溫度,只是有一點偏大,硌在周愉的掌心讓她有一種握不住的感覺。 “為什么不告訴爸爸,他又不圖你的錢?!?/br> “現(xiàn)在不圖,以后可就說不定了?!眳切阏浜吡艘宦?,好像是在笑她的天真,“夫妻嘛,畢竟沒血緣關系,一天一個樣兒?!?/br> 周愉是真的不喜歡吳秀珍這么說,她怔怔地盯著mama的臉看了一會兒,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問了出口:“媽,你是不是想和我爸離婚???” “……” 吳秀珍沉默了一下,她是不想現(xiàn)在就跟周愉說的,但真的被周愉問到,又不想和周達生一樣窩囊地笑著說哪有這回事。 “為什么?” 母親的沉默坐實了她的猜測,周愉的情緒開始在整個腦袋里飛快地來回躥動。 “什么為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懂什么?” 吳秀珍大概是不想說太多,尤其不想和周愉說太多,但周愉一旦觸及到周達生的事情,就幾乎沒有理智可言。 “我是不懂,我就不懂我爸這些年一直任勞任怨的,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啊,為什么你還要和他離婚?。俊?/br> “什么叫任勞任怨的,我負責在外面賺錢,他負責家里的內(nèi)勤,我們兩個只能叫分工明確,我難道就不苦了?”吳秀珍被她的任勞任怨四字觸動,瞪了周愉一眼:“你媽多少次應酬喝到蹲在馬路邊吐,你爸呢,不就在家里帶帶孩子哄著你吃飯睡覺寫作業(yè),風刮不著雨淋不著的,有什么勞和怨?。俊?/br> “這根本不公平!”周愉卻好像一開始就知道她要這么說似的,一個字一個字連珠炮似的往外蹦:“你的付出是在為你的人脈,能力和社會地位筑基,而我爸的付出單純就只是為了家庭,他沒辦法從中得到任何個人的好處,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夠沒有后顧之憂的出去闖蕩,你們兩個本質(zhì)的目的是一樣的,但從結果上來說卻根本不公平!” “什么叫得不到任何好處,他不就得到了你忠心耿耿的為他說話嗎!” 吳秀珍的火氣也上來了,說話一點不客氣:“你從小就更親你爸,我辛辛苦苦忙了一個星期回到家里,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張口我爸呢閉口我爸呢,好像我根本沒養(yǎng)你似的,我倒真恨不得沒把你生下來!” “你都不回來我怎么親你啊,每天都是我爸接我上下學,陪我寫作業(yè),我摔倒的時候是我爸把我從地上拽起來的,我挨訓了也是我爸跟著我一塊兒挨訓!” 周愉越說越激動,拉扯著聲線幾乎快要到撕裂的邊緣。 “你呢,你寧可去關心你的情夫都不會問我一句——” 少女的聲嘶力竭被清脆的巴掌聲打斷,她捂住臉,瞪著眼前怒發(fā)沖冠的女人,只留下一句“我要跟我爸”便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去。